他还能再坚持——
不,他坚持不了了!
宋屿则两世的厚脸皮加起来,都不足以安然自若的呆下去。
他带着宋屿时大步走出店门,靠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维持着自己仅剩的那一丁点骄傲。
从今往后,请称呼我为——
宋·钮祜禄·屿则
身后的宋屿时平静的看着这场闹剧,忍不住眉梢微挑,嘴角上扬。但是在宋屿则回头看他的时候,又马上回复往日的天真无邪的神情。
宋屿则和宋屿时两个人蹲在街角,仿佛与周围热闹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隔绝开。
宋屿则的手是个不安分的,哪怕现在蹲在地上,哪怕刚刚稍稍受了一点点打击,现在缓和了一下,忍不住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其实他刚刚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一匹布的价格相当于只有成衣价格的一半,换句话说,一半多都是加工费。
那么,如果说,没有高昂的品牌效应和加工费,他能自己找个便宜的裁缝来做衣服,那么他可以节约不少钱。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男耕女织,大部分女子都会针线活,供大于求,价格下降,那么这件事实现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的。
宋屿则把自己这个想法分享给宋屿时听,虽然钱不在宋屿时手里,宋屿时的意见也不重要,但是过程还是要讲的,该有的尊重也还是要有的。
宋屿时很明白宋屿则心里那点小九九,不仅表示了赞同,还给宋屿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宋屿时失忆前好像是学过做衣服的,甚至对各种刺绣织补都有涉猎。
其实宋屿时之前在别派卧底的时候,稍稍学过一点,最基本的样式和缝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并不喜欢做衣服,而且他之前也不缺做衣服的人——想到这,宋屿时脸色一凝,他要加紧联系旧部了。他担心宋屿则这个抠门的哪天为了省钱会活生生把他饿死或者送他去卖艺献身就为了省一口饭。
是的,宋屿时其实一直都没失忆,他之前说的话真假参半,但偏偏就是因为假的没办法证明真的,所以往往更好让别人相信他可能是失忆这个事实。
宋屿时就是拿捏住了人的这天性,毕竟人就是这么太过自信,自己猜出来的永远比听别人亲口所说,更具有说服力。
两人来到一家名为“云裳斋”,普普通通,专门从事布料生意的店。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宋屿时做足了调研,“云裳斋”开在巷尾,人流少,店面虽小,但布置得十分温馨,各种风格种类的布料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
他们走进去,只有一两个店员充当导购角色,但是他们并不积极推销,更多的是在给顾客介绍她们感兴趣的布料,以及在挑选后告知价格和结账。
可以说,顾客挑选的自由度很高。
这点让宋屿则大大松了口气,其实他只能感觉哪块布料舒服,全凭感觉。实话实说就是他也不怎么识货。
重点是云裳斋的价格非常亲民,这是让宋屿则最满意的一点。
他和宋屿时两人在店内闲逛一个时辰后,终于选定了心仪的布料。
宋屿则选了一匹银白色有暗云纹的绸缎和一匹简简单单的浅蓝色绸缎。而宋屿时选的两匹都是黑色没花纹的绸缎。
宋屿则以为宋屿时发现了这个贫穷之家毫无积蓄这个事实,打趣了一下宋屿时,安慰他不用太省钱,毕竟钱就是要来花的,指不定哪天就嘎了。但是宋屿时是真的喜欢,宋屿则也没办法。
除了四匹布料,还买了各种缝纫工具和一些针线,如剪刀、量尺之类的。结账的时候,花费直逼400文,让宋屿则狠狠心痛了一把,只能安慰自己,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指不定哪天就回去了,就白攒了。
东西买回家后,那剩下的就交给宋屿时了,毕竟宋屿则也帮不上什么忙。
宋屿时迫不及待地将新买的布料和工具摊开在房间的地板上。他找来一张大桌子作为临时的工作台,将布料铺展在上面,准备裁剪。
他拿起剪刀,按照之前学到的知识小心裁剪图样,然后在布料上勾勒出轮廓。每一次剪刀的落下都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他终于完成了所有布料的裁剪工作。
后面,宋屿则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再次醒来就发现,他的那套蓝色的绸缎的衣服已经完成的大半,正工工整整地摆在那张临时工作桌上。
在宋屿时消耗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后,做出了成品惊艳了宋屿则,那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捡到了宋屿则并且没有放弃他。
宋屿则最开始逛成衣店其实看中了一套做工精美,剪裁利落的深蓝色男装,但是那价格实在是贵,贵得看一眼都是在亵渎。
所以宋屿则没敢说什么,只能多看几眼,过过眼瘾。
但是宋屿则给他做的款式和成衣店的一模一样,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自古真心换真心,他自认对宋屿时没好的那种程度上,但是宋屿时能注意到他的喜好并且想办法满足,这点真的挺不错。
宋屿时在现代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研究员,整日泡在实验室里,但是他有所有科研人员的通病,在衣食住行方面就是个白痴。
在现代,宋屿则主打出钱,生活起居内有亲妹妹宋清欢,外有食堂和助理。所以,他从来不担心自己有一天会面临什么窘境。
与世隔绝又数据化的工作并没有磨灭他社交的热情,他是典型的e人,爱说爱笑爱玩爱热闹,哪里热闹他就往哪里去。
但是呢,他又是天生自制力强、注意力集中的那种,做实验是天赋和运气缺一不可的,而他恰巧都有。
如果不是这次穿越的话,他注定是要在实验这条路上走到黑的。
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宋屿则对自己认知清楚,他不会对别人指手画脚,因为他清楚自己不一定比别人强。
在这陌世,他反而第一次感受到别人这么直观的善意,身处他乡的宋屿则心底不由地涌过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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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屿则十分清楚,如果是一直打工,那么一辈子都不可能富贵,如果要想富贵还是要自己创业。
“士农工商”,当官是做不了了,科举,他们两个才疏学浅,实在考不上,特别是宋屿则,连题目都看不懂。靠抄前人的诗歌走特批路也没有人脉。
于是,他打上了和农民合作种植的主意,他提供技术改善土壤,增加收成,农民提供土地和劳动力,互利共赢。他靠抽成做大做强。
但问题是他只有技术,实践完全不行。和农民谈合作,他一看就是个门外汉,完全谈不拢,人家只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宋屿则眼睛一转,小跑到宋屿时身边亲亲热热的坐下,扬起笑脸;“我想,种地这么简单的事情一定难不住你吧!”
宋屿则不知道,宋屿时已经联系上了他的旧部,他昨晚熬夜一边缝衣,一边在脑海中不断思考着之后的计划,思考他与宋屿则之间的关系。
今天一早醒来,宋屿则仍感到头痛欲裂。昨晚的疲惫似乎并未随着睡眠而消散,反而更加沉重。但是听到宋屿则问他,依旧打起精神回答:“不会。”
宋屿则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他眼露威胁,再次确定一遍:“真的?你再想想,你真的不会种地?”
宋屿时一时不禁觉得好笑,毕竟自己又没有真的失忆,会不会种地自己还是清楚的,他无奈的扶额:“我真的想不起来应该怎么种地。而且身体对这方面没有一点点印象。”
宋屿则不死心,又说,“要不,我们先租块地试试,说不定你碰到锄头就想起来了呢?
毕竟像我们这样打工,努力十年,也就可以买一块小小小小的地。
但是直接种地,我们就可以跨越阶层,跻身地主阶级,然后——(随着时代发展被打倒)”
后面的话宋屿则没有说出来,毕竟从封建主义到社会主义是一个长久的过程,可能那个时候,他们都不在了。
但是宋屿时否定的很坚决,这件事根本就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看来种地只能无疾而终了。
宋屿时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身体不自觉往宋屿则怀里靠,企图把对方当椅子。
宋屿则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苦香,如同青绿通透的松枝和清苦的榛果一起被碾碎迸发的香味,在这个清晨,显得不热烈也不疏离。
对于此时的宋屿则来说,宋屿时不过是他在一个陌生地方的同伴,可能是建立了一丢丢的革命友谊,但是那丢丢的友谊不值得泄露他最大的秘密。
你可以永远相信干科研的嘴有多硬。
宋屿则一个活泼外向的性子,独自在异世,他深感恐惧,但又无可奈何。
他半夜时常梦到现代的事情,思念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惊醒,冷汗涔涔。
“梦中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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