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说完，就重新躲了起来。
顾辞问胡檬：“你还能将他们暂时收进你的异能空间内吗？”
胡檬咬牙试了下：“不行。”
给它的恢复时间太短了，它刚刚试的那一下，胸口的机械心脏就开始抽痛。
顾辞拦住它：“别冒险了。”
时间紧迫，她必须赶紧找出那个神秘人。
但那家伙一直远远躲着，还放出一堆混淆视线的烟雾弹。
桑挽不听劝阻地放出黑龙精神体，她让黑龙去攻击头顶的空间。
黑龙边吼边往上飞，钢架被音波齐齐震碎。
顾辞指挥道：“那我们趁现在，试着把他们带出去。”
体内的能量逐步恢复了些，赤狐在旁边当人形指导，顾辞边磨合风系异能，边试着用风将所有人托起来。
桑挽则是将实验室的入口清除干净：“两条路，你准备从哪儿出去？”
顾辞没回答，她有些心乱。
就好像，又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黑龙选好方向，用力给她们撞出一片空间，它怕建筑碎块掉落会砸伤桑挽她们，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往上飞。
等快飞到顶部时，黑龙的身形骤然增大！
等它飞出去，抖落下背上的碎块后，又立刻准备飞下去把那群实验品带上来。
神秘人忽然暴露踪迹，黑龙调转方向，朝他冲过去。
一只大扑棱蛾子从神秘人背后闪现，它张开双翼，挡在神秘人面前。
无数细碎的透明光粉从扑棱蛾子的翅膀上抖落，黑龙块头大，迎面被这些光粉糊了一脸。
黑龙打了个喷嚏，随后眼前开始出现幻境。
它看见‘桑挽’和‘顾辞’受伤了，而那个可恨的家伙，还站在不远处笑。
它朝着那些坏人飞过去——
桑挽看见黑龙，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黑龙，下来，你背他们上去。”
黑龙愤怒地叫了声，一个猛扎，直接把整个实验室的顶全部掀开！
久违的光线照射进来，人群中出现新的躁动。
顾辞：“它情况不对！桑挽，小心，别过去！”
桑挽直接跳上了黑龙的背，她抓着精神体的半边龙角，尝试和自己的精神体建立连接。
黑龙很抗拒桑挽碰它的龙角，它在磷粉的幻觉下，把桑挽认成了邪恶的神秘人。
“我是桑挽！你这是怎么了？清醒一点。”
黑龙倏地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它想把背上的神秘人摔下去。
但桑挽死死抓着龙角不松手，黑龙没能成功甩掉她。
黑龙换了个目标，它找准顾辞所在方位，吼叫一声，极速俯冲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桑挽控制住黑龙，再次带着黑龙回到地面上。
“黑龙，你认错对象了，刚刚那个是顾医生。”
桑挽说了半天，忽然说出个名字：“胡柠，她是胡柠，你要伤害胡柠吗？”
这个名字显然杀伤力要大得多，黑龙的动作出现一瞬间停顿。
桑挽趁机用精神力强制压制它。
神秘人有些恼怒，显然没想到，事情走到这一步了，竟然还能出状况。
他指挥着自己的精神体继续释放磷粉，加强黑龙的幻觉效果。
砰砰砰！
神秘人看了半天没找到人，气恼道：“很好，你们的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强一些。不过你们以为，自己今天还能活着离开这颗废弃星吗？”
顾辞开了几枪，发现对方的战服根本打不穿后，直接放弃了用武器攻击。
胡檬的隐身装置只有五分钟，她必须在隐身失效前，像切断花豹精神体一样，切断神秘人和精神体的连接。
对方的防备心很强，不太好接近。
胡檬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主动暴露，去吸引神秘人注意力。
“哈，一只小狐狸，就凭你，也想负隅顽抗吗？让你主人出来，再怎么躲也没用。”
胡檬眼都没眨，假意对扑棱蛾子开了一枪，随后枪口一转，连续几枪全是冲着神秘人去的。
“我不行，难道你身边的那只丑蛾子就行了？又臭又丑，长得真恶心。”
扑棱蛾子被胡檬嚣张的话语激怒，愈发用力地释放磷粉。
胡檬反应很快，移速也快，一身装备交替攻击神秘人，打得他措手不及。
神秘人被彻底激怒：“你找死。”
他尝试着重新建造一个新幻境。
“跟着那些废弃实验品，一起死在梦里吧！”
胡檬嗤笑一声，从腰带上抠出一颗能量干扰器，它抬手直接丢在神秘人身上。
“在你祖宗面前班门弄斧，可笑。”
干扰器里有部分胡檬的精神力，反向能量波和神秘人的幻境对冲，神秘人的精神力持续受到干扰，难以掌控自己的能力。
神秘人感觉到熟悉的能量，失色道：“你、你是……”
胡檬毫不犹豫地对着扑棱蛾子开出一枪，能量弹爆炸，触发开启光捕网！
扑棱蛾子直接被困在光捕网中！
光捕网由特殊合金制成，具有高强度和高韧性。
精神体被束缚住后，越挣扎，光捕网就收拢得越狠。
胡檬：“怎么样，你祖宗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这种丑蛾子，早该被消灭了。”
顾辞屏住呼吸，计算着自己出手的时机。
神秘人的暴躁情绪感染了他的精神体，扑棱蛾子受影响，又持续撞击器光捕网。
电流和能量波被触发，锁定蛾子开始攻击，蛾子双翼受伤，磷粉致幻的效果大大降低。
察觉到黑龙那儿也快脱离幻觉时，神秘人怒不可遏，他打开自己战服背后的飞行装置，而后飞到空中，开始对着地面的赤狐高速扫射。
胡檬灵巧躲避。
还不时对着空中，用爪子比中指挑衅：“就这点能耐吗？垃圾。”
神秘人召唤被困住的蛾子，命令它带着光捕网回到自己身边。
蛾子被光捕网死死钉在地面上，它痛苦挣扎，拼命完成神秘人的指令。
翅膀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可以了，就是现在！
蛾子因为想要逃脱，不惜折断了自己的半边翅膀。
神秘人的精神值跟着变得不稳定，顾辞终于找到机会控制住那只蛾子。
一根、两根……
顾辞觉得太慢，干脆豁了出去，她找到关键性的精神线，用气流缠住它们，一举切断蛾子和神秘人的精神连接。
她这次还故意在气流里混入一些冰系异能，切断他们的精神连接的同时，还在他们的精神海里留下一些冰属性力量。
虽然能量不强，但只要神秘人试图使用异能，就会反反复复因体内能量滞涩而痛苦。
失去精神体的助力，神秘人的实力大打折扣，他制造幻境的想法彻底落空。
神秘人从空中坠落，摔在地上，一蛾一人，无比狼狈。
“别以为这样你们就成……”
一个‘功’字还没说出来，桑挽的能量狙击枪直接瞄准上他。
神秘人毫无防备地被打穿心脏。
他后仰摔倒，整个人瘫在地表。
头盔被强腐蚀性的地面溶解，他倒下去的时候，刚好被废弃的工业机械扎穿右耳。
失血，疼痛加上感染，神秘人的意识开始混乱。
桑挽骑着黑龙赶来，她看清戴着半截头盔、脸上带血的男人时，冷淡的脸上出现一丝崩溃和愤怒。
愧疚和痛苦交织，桑挽拿枪的手都在颤抖：“真的是你。”
“程先生，为什么……”
怪不得这么多年，程鹤从来没在众人面前展示过精神体。
明明是程鹤把她从废弃星带出去，救了她还让她加入了星际守卫者。
这么些年，她一直把程鹤和星际守卫者，当做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恩人。
可现在，事实摆在她眼前。
程鹤要杀她，他还和这些实验有关。
“为什么？”程鹤边笑边咳出一口乌血，他额头也在流血，血液流进眼眶，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桑挽身上，“你刚刚不是都看见了吗？”
真没想到，他给桑挽定制的特殊狙击枪，竟然最后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他用沙哑的声音讥讽道，“你和那些孩子，不过是我们吸纳新力量的工具而已。工具用报废了，当然是直接丢掉、再换新的。桑挽，你的身体快到极限了，不适合再给我们当刃了。”
桑挽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被千万根针狠狠刺穿：“当年你真的是追着劣等种、顺带救了我吗？”
程鹤又笑，笑得停不下来，他一笑，又开始咳嗽。
程鹤捂住自己胸口的血洞，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极速流逝：“你觉得呢？”
“锦上添花的恩情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
麻子脸、劣等种，不过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桑挽：“黑龙断角的事是你在骗我。”
“是。”
“我此后的记忆全都被你们动过手脚。”
“是。”
“我参与的所有任务，都是你们安排的谎言。你们用无辜人的性命做人体实验，又编造借口，让我清理他们……什么用我的积分去拯救更多的人，也全是假的。”桑挽几乎无法站立，泪水夺眶而出，她用枪尖抵着地面。
“是。”
程鹤继续道：“你那些积分，全被我拿去换取武器和实验道具了。你手上的那把枪用得不是挺顺手？枪上自带的自动锁定畸变物程序，很好用吧？”
程鹤满意地看着桑挽深陷痛苦：“原先只能定位到被污染的畸变生物，不过多亏你拼命做任务，我们有了足够的积分后，给它做了升级，它感知的范围比初代系统有了质的飞跃。只要呆在污染度高的废弃星，哪怕是普通人，身上也会或多或少感染……咳咳，哈……”
“闭嘴！”桑挽忽然提起双刃刀，对着程鹤连续捅了数十次。
程鹤好像要把浑身的血吐干净了：“哈、咳哈哈……愤怒了？那些实验品被切割的时候也很痛苦。不过他们越痛苦越好，只有痛苦才能催化他们的执念，让他们在畸变时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可他们真是没用啊……这么多年，全部进化失败，变成了这种移动的腐肉畸变物。”
“所以——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畸变生物，我让你来清理它们，有什么不对的吗？”
桑挽被刺激得精神波动，黑龙受她影响，也开始狂躁地甩起尾巴。
胡檬抱着开始跳红的测量表：“别听这老登瞎说，桑挽，回来，离他远点！”
“晚了。”程鹤用尽全身力气，忽然把自己身上剩余的污染度催化剂全部丢出去。
周围炸开一团黑色浓烟，黑龙甩着头痛苦嚎叫，它好不容易从狂躁化状态脱离，眼见着又要被刺激发疯。
顾辞不顾暴露，当着程鹤的面，跳到黑龙背部，再次给它梳理混乱的精神线。
程鹤眼底出现一抹狂热：“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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