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显然是正在反省自己的行为，他任由鹿闻笙对自己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强忍着自己的本能不去反击。
两人吵得热火朝天。
而在陆今安和鹿闻笙背后，鹿爷爷的胳膊已经举了老久，他放下来也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
张满村语气沉重的向鹿爷爷确认：“他们刚是不是略过我们直接走了？”
鹿爷爷被张满村这么盯着，瞬间觉得自己作为师父的威严岌岌可危。
鹿爷爷一巴掌拍过去，故作严肃的对张满村说教：“看见没，小陆他们这种学习精神多么忘我，你好好学学！”
张满村捂着自己被打的地方，一脸委屈的“哦”了一声。
张满村生怕自己再被鹿爷爷骂，没敢吱声了。
照他看，他们哪儿是在学习，鹿鹿怎么可能和那个粗鲁的小子学习。
肯定是那个家伙把他们的鹿鹿带坏了，鹿鹿才连他们都没看到。
鹿爷爷看张满村怎么都不顺眼，这小子净问些让他尴尬的答不上来的话。
鹿爷爷轻咳一声，快跑两步就丢下人走了。
“小凤啊～小陆啊～爷爷在这儿呢！”
鹿闻笙正对着陆今安耳提面命的哭诉，就从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惊讶地喊了声：“爷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鹿闻笙挠了挠头，有些奇怪，“不过你怎么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鹿爷爷听到鹿闻笙的这问题，朝他们走来的步伐都变缓了。
这刚在张满村那儿受了心灵暴击，转头又被自个儿亲孙子给重重来了一拳。
鹿爷爷眼神飘忽了一下，哈哈一笑把这个话题给略过去了。
“不说这个了，张满村那小子给你们做了一大桌菜，走走走，赶紧回家。”
鹿闻笙心大，一听家里有好吃的，心思瞬间被带跑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张满村跟在几人的身后，默默期待着有人能想起他的存在。
很可惜，这个家里没人在乎张满村。几人直到回去，也没想起来这人。
鹿爷爷倒是一路听着鹿闻笙和陆今安拌嘴，表情有些奇怪。
“你们两个，一起出去了一趟，怎么感情变得这么好了？”
鹿闻笙一听这话，脸就拉下来了，他可还没忘了陆今安暴力叫人起床的仇。
鹿闻笙把头一扭，对着陆今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谁和他关系好了。”
陆今安也像是遮掩一样，把头转到另一边：“没有，师父你的错觉。”
鹿爷爷吹胡子瞪眼的，看看这两人！自己才说了一句话，这两个孙子都拿后脑勺对着自己。
这么默契，还说关系不好？
再说了，鹿爷爷和陆今安相处了这么多年，能不清楚陆今安的性子吗。
陆今安要是什么都不回答就算了，可陆今安现在的刻意否认，明显就是有什么嘛。
鹿爷爷摇摇脑袋，长吁短叹的。
人老喽，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喽。现在有什么事都瞒着自己这个老人家，啥都不肯说。
算了。
年轻人嘛，脸皮薄，不愿意承认和兄弟关系好；他懂、他都懂。
这两人既然不承认，那他也就装不知道好了。
鹿爷爷看着水火不容的两人，笑眯眯的点点头。
挺好挺好，看两人这么要好，他心里也很高兴啊。
几人吃饱喝足后，陆今安就被鹿爷爷叫走，去汇报这次出行的工作了。
鹿闻笙把张满村从厨房里拉出来，偷偷摸摸地把人藏自己房间。
张满村原本正打算洗碗，他还戴着个沾满泡沫的硅胶手套，连手套都来不及摘就被拉走。
张满村一脸懵逼，“鹿鹿，你做什么啊，我碗还没洗完呢。”
鹿闻笙原本要和张满村谈正事，一听这个称呼，脸立马就板起来了。
张满村被吓得求生欲立刻上线，双脚立正大喊一声：“师兄。”
鹿闻笙赶紧捂住张满村的嘴，“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小心再把我爷爷招来。”
张满村挠挠头，有什么事是不能让鹿师父知道的吗？
鹿闻笙眼睁睁看着张满村用他沾满泡沫的手套往头上一糊，速度之快都来不及让鹿闻笙提醒一句。
救命，洁癖要犯了，好难受。
鹿闻笙的表情瞬间十分扭曲。
他要不要告诉张满村：他的头发毁了？
算了，他还是别说了，当作不知道吧。这小子等会儿出去照镜子总会发现的。
鹿闻笙神色一正，谈起正事：“你是不是班主派来的。”
鹿闻笙这句话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他清楚就算自己以前和张满村关系还不错，也还没到让张满村不管不顾出来找他的程度。
像张满村这种，出来时间这么长的，肯定会影响班子里的表演。
除非像自己这种实力好到让班主舍不得、还拿了不少奖项的，班主会网开一面。
像张满村这种可有可无的，要是没有班主允许就翘班这么长时间，肯定早被踢出班子了。
张满村没想到鹿闻笙一上来就开大，冷汗都下来了，“鹿鹿、不是，师兄，你突然怎么了？干嘛提这个啊。”
鹿闻笙一上来就揭穿张满村，就是要让他做出选择，“我不管你是不是班主派来的，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张满村咽了咽口水，被鹿闻笙的正式搞得有些紧张，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什、什么？”
“我和班主，你选谁？”
“啊、啊？”张满村呆滞，这什么意思？这要选什么？选这个干嘛？
鹿闻笙把话给张满村讲明白：“班子，我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你如果要选班主，那你今天就收拾收拾走人吧。”
鹿闻笙一上来就把张满村住这儿这么久，当牛做马干苦力的辛劳一口否定。
鹿闻笙直接赶人，话说的也不留一丝情面。
但张满村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问道：“那、选你呢？选你是什么意思。”
鹿闻笙就等着张满村问这个，他紧盯着张满村，将压迫力提到最高。
“选我，就意味着以后不能再回班子了。你以后就要和我一起干。”
张满村哆哆嗦嗦的确认道：“和你一起干？”
“对，我们两个一起干。以后我们自己出去唱。”
鹿闻笙神色认真，明显不是一时兴起的。
张满村惊呆了，没想到鹿闻笙竟然玩儿这么大。
他尝试着让鹿闻笙从现实角度再好好考虑下。
“可、可你什么也没有啊，我们没人脉、没资源，也接不到活儿。我们甚至连戏服工具都没有，光我们两个人怎么唱啊。”
重点来了！
鹿闻笙哄骗了张满村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掏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摆到张满村面前。
“这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我们闯出名声的第一步。”
张满村低头看过去，是戏曲大赛的报名宣传图。
《全国戏曲大赛》——弘扬国风文化、唱响传统之声。
鹿闻笙信心满满地指着这个界面，“我们的第一步就是拿下这个奖项，之后你说的人脉、资源……都会自己送上门的。”
张满村看着这个熟悉的界面，轻轻“啊”了一声，“这个我知道，班主他们也要参加。”
鹿闻笙耸耸肩，“无所谓，无论谁参加都无所谓。张满村，你要和我一起吗？”
张满村这下是彻底忘了自己满手泡泡的硅胶手套，他抱着脑袋哀嚎一声。
“你可真是我亲师兄，怎么能这么为难我呢。”
“我怎么行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干嘛让我做这么难的选择。”
“师兄，你就跟我回去吧。班子里还有那么多厉害的师兄师姐，你和他们组队一起去不好嘛。”
“我不行、我真不行，我肯定会拖你后腿的。师兄你这么厉害，干嘛非要和我一起参赛啊！”
鹿闻笙静静看着他撒泼，还把自己的头发弄得更糟糕了。
鹿闻笙不合时宜地想到：啊，完了，这下张满村的毛是彻底废了，不洗都不行了呢。
张满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个蹦子跳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比赛还有谁参加，纪家的那个小公子也要来你知不知道！”
一想到鹿闻笙要自己参加这个神仙打架的比赛，张满村就更头疼了，“班主因为那个纪家小公子，愁得整晚睡不着。”
鹿闻笙听到这儿突然出声：“所以，班主是因为害怕纪家小公子，所以才叫你来把我弄回去的？”
鹿闻笙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阴沉，“因为有我在，赢面会更大一点，所以就脸面都不要的让你来给我道歉？”
张满村一下僵住了，不敢再看鹿闻笙的眼睛，“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吧。”
鹿闻笙嗤笑一声，怪不得呢，当初事情闹成那样，班主躲在背后一句话都不肯说。
他说呢，现在怎么反倒愿意派人亲自接他回去了。
合着拿他当冤大头，没用的时候随便那些人欺辱自己，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有事了，自个儿也知道班子里那些有后门的关系户顶不住，这才愿意给自己道个歉。
就算这样，班主都不肯亲自给他道歉，反倒派个和他关系好的张满村过来。
什么意思，想道德绑架啊。
张满村沉默了片刻，班主毕竟也是养育张满村和鹿闻笙长大的人，理智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就是这样，可张满村还是不愿意用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测班主。
张满村结结巴巴地给班主找补：“可、那可是纪梦玉啊。昆曲世家精心培养的下一代昆曲传人，班主会担心也情有可原嘛。”
鹿闻笙不愿意再提起那些糟心事，逼问张满村：“所以呢，你的选择是什么？和我一起干？还是自己回班子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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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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