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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全城戒严

风家,家主夫人院。

“……娘,风无娅真的不傻了,你就让她替我入宫,好不好~”风无婧一改嚣张跋扈的狠样,变成娇纵、单纯、胡闹的孩子样,在她的母亲肖萍身侧一哭二闹三打滚,央求肖平同意她“偷梁换柱”的想法。

肖萍瞧着撒泼打滚的宝贝女儿胡搅蛮缠,一副“你不同意,她就一直闹下去”的态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揉按自己的额头,将翻来覆去的道理继续掰碎讲给女儿听:“婧儿,你已过及笄之礼,应当明白身在官宦之家的姑娘,不该如此任性,想一出是一出…日后你若这样进宫,你让为娘怎么放心你啊。”

说着,身为人母的眼眶一红,真心为她孩子日后的命运堪忧。

新帝脾性暴虐,他们风家如果把一个曾经是痴儿的姑娘送进宫中,谁知会不会蹙及龙颜,连累整个家族。

舍一个风无婧,万无一失的保全他们家,是上上之策 。

心疼风无婧不是作假,但在她心中还有儿子,家族……一旦涉及排在她前头的这些,只能舍弃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

她继续道:“婧儿,你放心,就算风无娅恢复神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娘不会让她在你入宫后过一天好日子。”

肖萍的一番话,没换来风无婧这位“大小姐”的谅解,倒是让她埋怨起不再满足自己要求的母亲。

“娘!”风无婧从木地板上站起,“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我进虎狼窝,一点也不心疼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啊,满心满眼只为你那个连言灵都不会的废物儿子考虑……”

“住嘴!”当家夫人被自己的女儿戳心窝子,踩住七寸,恼怒了起来,“风无婧,我告诉你:这皇宫你不进也得进!你最好自己想明白,不然进宫前的日子你就别想出你的房间啦。”

“你们将小姐给我送回院子,没我的吩咐不许她出去。”

肖萍身边的嬷嬷闻言,和几个侍女上前压制住风无婧,赶在她释放言灵之前,斗胆在夫人面前使用“噤声”之术,有条不紊地带人告退。

风无婧忿忿不平,被修为高她一等的嬷嬷带回院子——

她恢复口舌之能,踹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侍女站立晕迷的画面!

“这是怎么回事!”风无婧大喊大叫。

不明所以!大受震撼!!!

尚未走远的嬷嬷担心小祖宗再生出事非,转身移到内室,与前者看到一样的场景。

几个侍女合眼站在原地,细听,能听到她们呼吸的动静,没死。

嬷嬷:“解——”

结果,她没能消除顾无疾在阿琪身上布下的言灵。多次出言依旧不行。不死心地在其他身上尝试……

风无婧摇晃伤势严重的阿琪,怎么呼唤也唤不回她的清醒,心神一慌,搜罗起顾无疾的身影。

然后,就发现梳妆台前留下的一张纸。

从上而下写着两个硕大、鲜红的字:等着

字迹龙飞凤舞,理直气壮的张狂。

没有一点逃跑之人的猥琐模样,甚至还给人下战书,隔空用两个字告诉风无婧:你,洗好脖子,等我发育完,再来收割你的人头!

风无婧可能没连上现代人的全部思路,但不妨碍她理解顾无疾在阿琪这只狗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并留下书信挑衅狗的主人,预备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的打算。

一直未能解开言灵的嬷嬷,汗流浃背,汗液从额头流转到下巴,发出灵魂一问:“这是谁做的?”?

“风无娅!!!”

除了她还能有谁!

风无婧咬牙切齿,嘴里发出“嘎嘎”声,咬碎后槽牙。

嬷嬷一惊,瞳孔不断地放大缩小,一炷香后,手忙脚乱地向肖萍禀告此事。肖萍初次闻言,只觉得好笑,如阿琪等人一般刚开始都不相信“风无娅”会言灵的事情,直到亲眼目睹风无婧房中诡异的一幕,才不得不信“傻子”一瞬之间学会了言灵。

而且运用得当,借此逃跑。

天命不公啊!!!

内心极度不平衡的她当即下令派府中侍卫抓捕逃出风家的顾无疾。对外宣陈的罪名嘛,自然是她殴打姐姐房中的下人,偷盗财物,事后生怕长辈责怪而离家出走。行为简直令人笙寒。

风家家主从外归来,皱眉寻问一嘴,整个过程反应如肖萍一般无二,随后安慰妻子同他一起安心等待顾无疾抓捕回来的消息,无需焦虑忧心。

如此自信,引得肖萍和风无婧好奇发问,他没有故弄玄虚直言不讳:

“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

“…为什么?我们都是良民,有官府发的路引。官爷你就行行好,让我出城吧,我二大爷的三姑父的婶子的表妹要生了,我得去看看……”

“陛下口谕,我等奉命行事,你们这群庶民再敢上前一步,那就别怪我刀下无情,让你们血洒当场!”

……

城门口的顾无疾处在人群外围,听到守卫的话,当头一棒,下沉的心又死了。方才她排队才知道进出城门是需要路引的,否则就会被守卫抓入大牢治罪。她是在逃人员,自然走不通这一条路,故而不得不退出队伍,往回走。

然后,没走几步,就又得知这则雪上加霜的消息。

她本就是“黑户”的身份,更加不容易出城了,只能先缩在城中苟活几日,或者另想暗法子出城,期间还得防着风家人的追捕。

说曹操,曹操到。

风家的几个侍卫与她擦肩而过,不过谁也没认出谁。

——因为顾无疾使用“身轻如燕”后,化身为轻功了得的大侠,跳出风家这个虎狼窝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成衣铺换了一身男人的行头。

这会的她女扮男装。不过要是有人仔细一瞧,还是能认出她是女子的真实性别。但风家人匆匆忙忙寻找他家性别为女的“傻子”,哪顾得上一个“少男”的扫兴而归。

顾无疾四处乱晃,来到一处“贫民区”。

说是贫民区,其实就是平头老百姓居住的区域。

看到一个要饭的乞丐,她碗往身前一扔,里面有零散的铜板,来往的路人瞥都不瞥她。她不像顾无疾认知中的古代乞丐会吆喝几声,博得心善之人的同情,多讨要一点钱财,为下顿饭考虑。

反而大有一副爱咋爱地的优美精神状态。

顾无疾:瞧瞧人家的潇洒自由,再看看她这个穿越女除了一个言灵的技能,还有什么?哦,有“身后”的追兵!!!

顾无疾十分羡慕并向往,往姑娘跟前一凑,没有向人请教如何无忧无虑的心态,或撺掇你有什么凄惨的身世说出来,让她平衡平衡的欠打话。

她说:“姑娘,你知道怎么出城吗?不要路引,并且是在全城戒严的情况之下。”

乞丐抬头,咧嘴一笑,没有说话,手掌放在她眼前,做出一个比划“钱”的经典手势。

顾无疾了然,按照套路拿出一小块金子,乞丐摸到上面,却发现她没有松手的打算。

乞丐:“姑娘,你放心,我李大姐做的是诚信买卖,收了你的钱准保你平安出城。”

“我有路子。”

“而且我也会言灵。”

“言灵人不骗言灵人。”

顾无疾心头一惊,“灵言人不骗灵言人”这话好生耳熟,好似那句前世流转的网络用语,而且对方又怎么知道她会言灵!

种种疑虑涌上脑门——李大姐难道也是现代人?她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吗?会言灵的人为何当一个乞丐?而她真的会言灵吗?

她松开拿住金子的力道,李大姐缩回手,当着她的面,用指尖在上面一掐,确定是真金无疑后,咧嘴一笑。

李大姐露出一口偏黄的健康牙齿,还算规整,没有缺牙、黑黢之色。顾无疾先撇下萌发出的疑问,暗想自己之前的判断对了。

一个乞丐出现在天子脚下的都城之内,一身破烂麻布不比她刚穿过来的衣着打扮好到哪里去,唯一一点区别可能就是人家比她干净点。那李大姐是凭借路引进城的吗?显然不太可能。

有路引的人都是普通人,不说大富大贵,拥有显赫、持有特权的身份,但至少不会沦为沿街乞讨的乞丐。

没有路引又能进城,那就说明李大姐有不为人知的暗路子,比如她知晓什么隐秘通往城外的道路……

其实这片区域不止李大姐一个乞丐,但顾无疾被她优美的精神状态所吸引,故而向她打听出城的路子,不成想人家竟会言灵,是个与众不同的乞丐!

顾无疾决定从李大姐身上旁敲侧击,套一些话,解答自己的疑虑。

李大姐不是个墨迹人,有了生意当即给顾客安排上所需,她捧起缺口的碗,对顾无疾说:“跟上我。”

边走边补充:“事成之后,你得补一点尾款。”

她走在前头,不怕顾无疾这个小丫头片子瞅到眼中闪过的狡黠之光。

“自然。”顾无疾顺着李大姐的话,紧紧跟在她屁股后面七拐八拐,片刻后,确定人不会拿着她的钱放鸽子跑路,才装作不经意间问一些确定对方是穿越者的话题。

“李大姐,你知道哪里有卖钢笔的吗?”

“缸?笔?你出城之前买大缸和毛笔作甚?”

“我就问问,那你知世间有电话手机这两种玩意吗?”顾无疾说的是固定座机和智能手机,她听到李大姐分开“钢笔”二字的话语时,已然确定她不是穿越者。

可她不死心,内心仍然期许异世之中有同类在侧,继续问一嘴。

李大姐停下脚步,古怪地看着人傻钱多、女扮男装的富家小姐,“从未听说过。”

紧接着又道:“我们到了。”

顾无疾抹去失望之情,暂时压下心中一瞬出现的郁闷,抬眼望向大门紧闭的牌匾后,脸上转换成发愣震惊之色。

WC,穿越之神没给她安排一个新手村引导NPC,指引她快速适应异世新的环境和特殊能力的金手指,倒是先给她安排上逛花楼的剧情呀。

一水的“WC”飘在她脑门前。

只见牌匾上明晃晃写着“快绿阁”。

单凭这一点,她应当联想不到花楼这方面的词汇,但眼下这个时辰大概是下午四五点,阁中的馆儿陆陆续续清醒,几位穿着清凉的男人,她没有看错,就是男人!他们先推门而出,摇曳生姿,款款走来,瞧见她如衣食父母,再立刻挨了过来。

旁的几位没有动作,椅在门旁,懒懒散散打着哈欠,有一下没一下摇晃手中的手绢,好似说着:你们快来玩啊。

“姑娘,瞧着眼生呢~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玩嘛,奴家会好生伺候你的~”

“姑娘,看看我,看看我……”

那妖娆的身姿,做作夸张的语气,辣眼中透露出娴熟的讨好方式。

顾无疾:……!!!

一心正事的她看向眼眸带有笑意的李大姐,后者似乎司空见惯了,待在一旁隔岸观火,准备看她如何应对莺莺燕燕。

李大姐笑眯眯地对上她投放求救的视线,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可奈何,然后,适当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我没你有福气,他们这群公子看人下菜碟,围都不围我…唉……”

“伤心嘞。”

顾无疾被馆儿们簇拥进快绿阁:“李大姐,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的诚信呢!你的良心呢!”

李大姐跟在后面:“我又没卖了你,你大可用言灵修理这几个不老实的公子,而且我也没说不做你的买卖。”

幽幽补充:“姑娘你莫不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这可不好,咱们女人家,最重要的是心口如一……”

说着,眼见顾无疾处在灵力爆发的边缘,言灵即将脱口而出,她朝着拉扯顾无疾的那群馆儿喊道:“公子们,你们歇歇心,我们此番前来是来找地魁黑公子的。”

几人闻言,好似听到什么害怕的存在,顿时散去,不带一丝一毫留念。

顾无疾鼻尖的脂粉味散去,大喘几口较为新鲜的空气,对摸着鼻子到她身边的李大姐没了一点好眼色。

“我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语气中带着警告之意。

李大姐不惧,嬉皮笑脸:“好啦,我不与你打趣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这总行了吧。走吧,我们办正事。”

没有一点心虚。

可见是个戏弄人的老手。

人生地不熟的顾无疾只能先吃下这个闷亏,她快步移到稍领先几个身位的女人旁边,心中对她的一点点信任急转直下,进一步提高心中的警惕之心。

两人并肩而走,穿过花红柳绿、各种类型的男人之间,步入快绿阁后院。

“我们从哪里出城?”

“快绿阁的后院联通黑市,那里有通向城外的路。”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言灵?”顾无疾此时的语气不太好,李大姐也不在意,耸耸肩,“感觉到的呗。你没隐藏身上的灵力,是个言灵人都能探查到你身上的灵力,从而知道你会言灵。”

此话不假。同时,李大姐更加确信顾无疾是刚接触言灵不久的新手。她不吝啬地将这点情报讲给她听,安抚一下这位开不起玩笑、有点焦急、担心自己不能快点离开都城的大小姐。

她猜测顾无疾大概可能是位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身后恐有家人再寻,所以时间急迫,不是不愿,是此时不能与馆儿们调笑,避免中途被抓回家中,断绝遨游四海的机会。

这种突然觉醒言灵能力,便迫不及待不顾家人反对偷溜出城看天下的“小姐”,她不是没遇见过。“她们”仗着点小聪明,寻到她这来,有的粗枝大条会在馆儿那散散金银,有的则像顾无疾这般,一心出城,逃离家人抓捕范围后再寻乐。

李大姐说馆儿们以貌取人,看人下菜碟,实际她也是这样的人。

她不敢再耽误时间,紧赶慢赶带着顾无疾通过后院的一处入口,进入别有洞天的地下黑市。

期间,顾无疾问她为何当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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