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姝知道季忱今天出差回来，做了一桌子菜。看到季忱进了门，她吩咐家里的阿姨上菜。
“儿子回来了。”
“妈，爸。”季忱把手里提着的礼品袋递给杨玉姝，“给您带的礼物。”
“还是我儿子好，每次出差都给我带礼物，不像有些人。”杨玉姝向季松年抛了一个白眼，把注意力放回季忱身上，“快换衣服洗手，开饭了。”
“好。”
目送着季忱上了楼，杨玉姝把礼品袋放到茶几上，在季松年身边坐下。
“儿子知道给我带礼物，不知道有没有给那个小姑娘带。”
“你啊，想太多了。上次陈其不是说季忱和那个余念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就别往这上面想了。”
“之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他对那姑娘不可能没有意思，肯定是没追到人家，不然今晚也不会回来和我们吃饭，早跟人过二人世界去了。待会吃饭我得提点提点他，别是不会追女孩子吧？你当年追我那些花花心思，怎么就没遗传给你儿子！”
“我什么时候追过你，明明是你追我。”季松年并不认账。
“你当年写给我的信还留着呢，待会我上楼翻出来，看你认不认账。”
季松年无言以对，起身往餐厅走。
“老了老了会耍无赖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给你存着证据。”杨玉姝随着季松年一起在餐厅坐了下来。
饭菜上齐，季忱换了一身休闲装出现在餐厅。
一家三口像这样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候季忱下班很晚，等他到家时杨玉姝和季松年早已吃完了饭。
杨玉姝给季忱夹着他喜欢吃的菜，“多吃点，看你出去半个月都瘦了。”
见季忱专注于碗里的饭，杨玉姝在饭桌底下踢了季松年一下，冲他使了个眼色。
季松年会意：“季忱，这次出差还顺利吗？”
“恩，要办的事都办完了。”
季松年稍作犹豫：“这次合作能谈成，法务部出力不少，你酌情奖励一下。”
“恩。”父子之间过于平常的谈话令季忱并未多想。
杨玉姝见缝插针：“法务部？我记得上次你带着去参加小易婚宴的那个姑娘就是法务部的吧？好久没见那姑娘了，你也不带回来吃饭！”
季忱停下筷子，目光在父母之间逡视一番，心中了然。他继续吃饭，决定忽略这个话题。
杨玉姝看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干脆和他挑明了：“你不会还没把人家姑娘追到手吧?我儿子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不开窍？我都替你着急！你要实在不会讨好女孩子，向你爸请教请教，他在这种事情上拿手。”
“恩。”
“别恩啊，你为什么还没追到手？表白被拒了？是不是手段太老套？”
季忱有些失去了胃口，他放下筷子，“没有跟她表白。”
杨玉姝：“……”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迟疑了片刻，问道：“你不喜欢她？”
“不是，只是想再等等。”
“等？你想等，别人会等你吗？养了你三十年，第一次见到你对女孩有兴趣，你不知道我和你爸高兴的几天没睡好。那姑娘我看着不错，这么好的姑娘，盯着的人多的是，比你有心、比你行动快的更多。你要是再等下去，等她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你后悔都来不及，真要孤独终老？”杨玉姝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都想亲自上阵替季忱把余念追回来。
季忱心里被刺了一下，是啊，余念现在对他爱答不理，又怎么会等他呢？他如果不快些行动，或许真的会追悔莫及。
“儿子，你要真的喜欢她就勇敢点，妈妈支持你。你如果不会追女孩子，问问你表弟，他心思活络，能帮你提供些参考意见。”
“恩，妈我知道了。”季忱此刻有些按捺不住，他想立刻马上约余念出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没有计划也没有把握，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不自信。
他上了楼，坐在椅子上，思来想去，给表弟严泽打了一个电话。
严泽一听季忱是来向他请教追女孩的事，顿时来了精神头：“我的哥，铁树开花太稀奇了！什么样的妹子能入你的眼啊，带来让弟弟瞧瞧。”
“别嬉皮笑脸，再废话我挂电话了。”
“别啊哥，我敢说，没人比我经验更丰富。不过我哥这条件，还需要主动追人吗？只要你一个眼神，妹子还不主动送上门来？”
“她不一样。”
“行行行，能被你看上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表白，你帮我推荐一下地点，还有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给你推荐几个我百试不爽的方案，保管妹子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立刻答应你！”
季忱没有多少耐心听严泽在这胡扯：“你最好靠谱。”
“那肯定靠谱，你想哪天表白？我帮你安排好。”
“尽快。”
“好嘞！我这边还有个局，先挂了。哥你就请好吧！”
“恩。”
放下电话，季忱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些。他打开行李箱，取出了一个蓝色的丝绒首饰盒，里面是一条蓝宝石项链。这是他出差时特地为余念选的，想向她表白的时候送给她。
把首饰盒拿在手中，季忱仔细端详着这条项链，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余念。
微信提示音响起，季忱拿起了手机，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余念：老板，我最近有些累，想歇一歇，很抱歉，麻烦您换一个代练吧，我做不了代练了。”
这是余念想了几天想出都最好的解决方式，切断与季忱工作之外的所有牵扯，就只是上下级关系。或许脱离了游戏，季忱对她的好感会慢慢淡化，不会再有其它想法。
季忱盯着手机屏幕，捏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他还没有行动，已经出局了。
手机屏幕似乎要被他盯穿，沉默许久，他拨通了余念的电话。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余念心中像是被挖去了一块重要的东西。她做季忱的代练时间并不短，与盟会里的那些人也有了一些“革命友谊”，眼下突然要离开了游戏，她舍不得。
至于季忱，她心里也有难过，但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没有等到季忱的回复。她想，季忱或许又要装作看不到，但她不会再上线了。
电话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她心有所感，怦怦乱跳。看到屏幕上的“季总”两个字，她不敢划开接听键。
一首歌快唱到了末尾，她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两端皆是静默。
终究是季忱沉不住气：“余念，明天见一面吧，有些话想对你说。明天下班后有时间吗？”
余念答非所问：“季总，我明天有事。最近有些累，做不了您的代练了，我想辞工。”
季忱沉默，余念连机会都不给他。
“就那么讨厌我吗？”
“没有。”余念想也不想地回答。
“有什么事见面说好吗？”
余念沉默半晌，最终答应下来：“好。”有些事确实当面说比较好。
季忱怕放下电话她就会变卦，立刻确定时间地点：“明晚7点，‘抒意’餐厅见，我把位置发给你。”他要准备的那些心思全无用处，两个人现在最需要的是先说开彼此的心思。
“好，明天见。”
听到余念说“明天见”，季忱紧绷的心总算缓和了一些：“好，明天见。”
挂了电话，余念久久未动，面对未知数，似乎她现在想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理性，却是高估了自己。
因为晚上和季忱有约，一整天她都在走神，完全不能集中精神工作。
连何东宁都看出她的不寻常，问了她几次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余念不想向任何人提起她与季忱的事，毕竟过了今天他俩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赵嘉怡主动来分担她的工作，想让她好好休息，余念却一刻都闲不下来，只要脑子里一松懈，就会想到季忱，这令她很烦躁。
下班之后余念并没有着急回家，她没什么需要准备的，所以打算在公司待到6点半，直接去餐厅。
她已经想好了，无论季忱说什么，都是拒绝。
接近六点半时，何东宁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余念还在，很是诧异。他从余念办公桌前走过，发现余念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便又折了回去。
“小余，你遇到什么事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别客气。”
余念回神：“部长，我没事，只是最近有点累，您别担心。”
“如果觉得累可以把年假休了，最近工作并不是很重。”
“不用，谢谢部长，我自己调整一下就好。”
何东宁见余念不愿说内情，便也不再打扰她：“早点下班休息吧，有事找我。”
“好，谢谢部长。”
送走了何东宁，办公室只剩余念一个人。今天张婧过生日，请了同事聚餐，她本就不喜欢张婧，又和季忱有约，所以没有去。
手机上的时间到了六点半，余念起身，拿起背包准备离开。一转身，季忱站在门口。
她心中一颤，本能地捏紧了背包的带子。
“我只是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还没走。”季忱解释道。
“这就走了。”余念不想和季忱一起走，但他都站在了门口，她没有理由拒绝。
“那我先走了，餐厅见。”季忱转身消失在余念的视线里。
余念有些错愕，却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和季忱一起走，被公司的人看到又要传绯闻。
在这件事上他倒有些贴心。
她没有立刻离开，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过了五分钟才离开了办公室。
出电梯前，她忐忑地猜测着季忱会不会在停车场等她，但并未见到季忱的车和人，这才放下了心。
去餐厅的路上她开着车窗，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明，不要被冲动左右。
季忱选的这家餐厅坐落在一条并不喧闹的街道，低调中夹杂着几分温馨。她上到二楼，一眼瞧见了坐在角落里季忱，两人的目光在同一刻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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