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村长的小院,与昨晚吃饭时看到的不同,原本破旧的老宅焕然一新,大门上传来桐油的味道,想必是刚刷过不久,一条碎石小路一直延伸出十几米,高挂的灯笼里还燃着未熄灭的蜡烛。
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一小部分正在赶去河边的村民,男人大多数穿着短襟上衣和大裆裤,偶尔一两个妇人穿着盖脚的裙子,此刻提着裙角跟着人群奔向河边。
这些看起来像极了民国时期的打扮,还有那恢复如新的老宅,一切都在提醒季愉,他真的进入了所谓的“游戏”。
媒婆的尸体就摆放在河边,因为死相太过恐怖,无人敢移动。
季愉二人赶到的时候,村长被村民围成了一圈,眉头紧锁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锅子。
两人趁着村民不觉,一溜烟跑去了尸体身边。
只一眼,季愉就感到浑身发冷,下意识的攥紧了沈清池的衣袖。
“她,她”季愉指着地上的媒婆,手指不停地颤抖。
“阴尸,阴尸。”
地上的媒婆死状狰狞,一张厚厚的嘴唇被用力扯向两边,往耳后延伸,脚上只剩下一只绣花鞋。
正是季愉看到的那个怪物。
沈清池示意他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上前观察了一下媒婆的尸身,发现她的右手握成拳状,掰开一看,是一张不起眼的碎片。
墨迹多已化开,唯有一个“兰”字勉强辨认的出来。
沈清池将它揣进兜里,悄悄溜回了村民身边。
“要不要找个先生来看看?”
“我看还是尽快入土为安吧。”
“太晦气了。”
“对对。”
众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西边的树林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气喘吁吁地年轻人。
“叔,村长叔,海生哥有点不对劲。”
“他在林子里吹唢呐......”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人出言打断“海生平日里就在林子里练习吹唢呐,他靠这个为生嘞”。
年轻人急的直摆手。
“不是,不是,他,他吹唢呐不出声啊,哎呀,我解释不清,你们跟我走”。
说完便掉头跑向树林,村民里有胆子大的,跟着年轻人一起跑。
沈清池向季愉使了个眼色,两人混入人群跟上了村民的队伍。
村里的树林一般是让村民捡拾野菜野果的,大多数人都在外围,甚少往里走,带路的年轻人像条泥鳅般在树林里窜动,很快就将村民带到了树林深处。
昏暗的视线中,有个身影跪在地上,手里拿着唢呐,似乎在练习吹奏。
可他摇头晃脑半天,竟未发出半点响动。
村长最后一个跑过来,顾不上自己已经累得连喘带吁,拨开众人上前拍了拍牛海生的肩膀。
“海生,你这是干啥嘞?”
牛海生的动作瞬间停住,慢慢的扭过了头。
村长连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出火苗靠近牛大望,登时吓的魂飞魄散。
牛海生跪在地上,眼眶里只剩下眼白,手上和唢呐上鲜血淋漓,膝盖前有个暗红色的软物,细看之下竟是半截被割下来的舌头。
看到这一幕人群中有胆小的妇人,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惊叫声起,牛海生应声倒地,已然没了气息。
“一天里死了两个人,这个游戏进度这么快的吗?”躲在人群中的游戏小白虚心请教。
“通常情况下不会”沈清池话锋一转:“但咱们是困难级别,也算正常”。
季愉内心顿时飘过一万匹草泥马:跪求大神别动不动就提困难级别,,他现在听到这个词和死了没啥区别。
“那我们现在...”
“盯着点灵堂,也许会有新线索。”
说实话,季愉内心十分抗拒。两具尸体死状恐怖,而且死的不明不白。
其中一具还化成阴尸攻击过自己,心里阴影阴的够够的。
但不去又怕错过什么线索......
“行吧,咱先去哪?”
季愉垂头丧气认清现实,只希望沈清池到时能捞一下自己这个小废物。
哪料想沈清池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
“季同学,目前的情况是,我们两个人,村里两具尸体。”
季愉不明就里,看着沈清池薄唇微张,轻松判了他的死刑。
“咱两一人一个,你先挑!”
村里一天死了两个人,死相又都极其怪异。村长找了白事先生来看。
先生往两家各跑了一趟,回来时脸色极其凝重。
嘴里不停地念叨:怨气太重了,怨气太重了。
村长凑上去塞了几块银元,那先生也没敢收。
只表示自己解决不了这件事。
临行前,先生一方面叮嘱他们要让尸首赶紧下葬,另一方面又提点村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情神佛也许不介意,但鬼一定不会放过你。
老村长听完脸色发白,整个人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手里的烟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两户人家同时摆灵堂,村里的劳力就不太够,季愉趁机混进帮忙的人群,试图打听一些消息。
但大多数人说的都是说牛大望唢呐吹得好,脾气不错之类的,没什么特别的。
有个年轻的汉子擦擦额头的汗水,说了句。
“俺过两个月俺就要娶亲嘞,原本想请他帮俺迎亲,结果......”
年轻的汉子叹了口气,又低头忙别的事情去了。
季愉又跟着到处转了转,发现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跟着村民一起给牛大望烧点香烛元宝。
灵堂建在院子里,之前已有不少村民过来祭拜,盆里的灰烬厚厚一层。
轮到季愉祭拜时,恰巧有一阵风吹过,风卷起盆里的纸灰绕着圈吹进了季愉的眼睛。
季愉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不知是不是有残余的灰烬未清理干净,眼睛总是睁不开。
他跌跌撞撞的跑向一旁,拉住一个村民请他给自己一碗清水。
清理完眼睛,他才想起向对方道谢,一抬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再看眼前人,只想大喊一声。
“沈清池我他妈问候你全家!!”
早已死去的牛海生脸色铁青的站在他对面,从腰间抽出那把染血的唢呐,塞进了嘴巴。
可怕的是,那唢呐竟然吹出了一首百鸟朝凤。
牛海生一边吹,一边走向季愉,铁青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
季愉顿时泪流满面:又来啊?能不能放过他这个小废物?
好在这次他想起沈清池说的话,眼前的怪物大抵还是阴尸,尽管脚下发软,他还是鼓起勇气四处张望。
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根燃着的蜡烛,在求生的**下,他拔腿便跑,拾起蜡烛扔向了海生。
阴尸的身体遇火燃烧,很快化为了灰烬。
松了一口气的季愉,一个仰倒,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再一睁眼,沈清池就坐在他床边写写画画。
见他醒了,先是确认了下他的情况,又从小桌上端来两碗饭菜。
“要不要吃点东西?村长给你留的。”
季愉拨开沈清池的手,咬牙切齿的问。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那牛大望会变阴尸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沈清池也不恼,只是放下饭菜认真跟他解释。
“牛海生会变阴尸是必然的,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快。”
“本来想着晚上和你换班,这样即使牛大望尸变我也能应付”。
“没想到还是被你碰上了”。
听完他解释的季愉此刻终于理解了一句话———“人在无语时真的会笑一下”。
“这还是我的错了?”
“怎么不是你的错?”沈清池突然委屈巴巴。
“我不是在分配房间的时候告诉过你,不让你吃晚饭吗?”
“你自己吃的狼吞虎咽还要怪我?”
季愉一怔,沈清池是提醒过他不要吃晚饭,可沈清池自己也吃了啊?难道那饭菜和尸变之间还有什么牵连不成?
假装拉起袖子擦眼泪的沈清池继续为他科普。
“那是追魂饭。”
“玩家在进入游戏前吃下追魂饭,身上就带着鬼气,阴尸就会盯上他。”
“这是游戏的规则,阴尸抓捕玩家,玩家用时越久,危险性越大,可如果一味追求速度,就可能会被误导,解密结果可想而知。”
“我不让你吃,本是想着找方法阻止你进入游戏,结果你不听话,还要怪我,我的一番心意呐......”
真·演帝·沈清池眼角一红,继续酝酿眼泪。
“等一下,我有问题”听得头昏脑涨·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季愉。
“你我都吃了追魂饭,为什么这两个阴尸却都来找我?难道就是单纯的几率问题?”
沈清池瘪瘪嘴,小声嘀咕。
“你的关注点真特别。”但还是耐心给他解释:“几率一半一半,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多半是都要来找你的。”
“凭什么啊?”季愉抗议“小萌新没有人权的?”
“那你要问自己了,我进游戏那么多次,第一次看到有新人第一场就天崩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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