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就近先去了桃花宫,苍呜没有进去,在门外面候着,凌于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禁问道:“你在哪里当差?”
苍呜眯眼打量他,这个毛都没长齐,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以为他是仙侍。
“我在给楚央仙侍当差。”
凌于有些诧异,不多,也就眨眼间闪过后笑道:“你真会说笑,鼠神大人。”
他怎么看出来的?
苍呜摸了摸椎骨,确认自己的尾巴藏的好好的,没有露出来。
“大人贵为神君,气质不凡,刚刚是小仙有眼无珠,还望神君见谅。”
凌于闭口不谈是如何将他识破,只是他盯着苍呜的手掌道:“神君的图腾居然长出来了,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苍呜的身上忽然迸发一股强烈杀意:“你是谁?”
“神君,我们该走了。”
楚央一回来就看见苍呜神情不对,连忙上前挡在两人面前。
“施主你让开,此人危险,我要问清楚……”
“我看你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楚央强行拉拽着苍呜,无奈他跟个定海神针怎么拉也拉不动。
衾阳这时候也出来看热闹,她拍了拍凌于的肩膀问:“哎,你怎么得罪他了?”
“陈年往事。”凌于转身略眼笑道:“不足挂齿。”
衾阳没有追问,直言道:“桃花仙让你过去,说是有事找你。”
凌于收了笑容,脸上没了表情。
“知道了。”
苍呜眼看着凌于退回宫门内,要不是楚央死命拽着,他怕是早就要冲进去大闹桃花宫了。
楚央心生疑虑,虽然鼠神人是疯了点,但不会无端发疯,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走极端。
“你和他怎么回事?”
苍呜不解释反而怪她:“为何拦我!”
“那我不拦你,你现在进去把人宰了,这样你就能顺利进入水牢,褪去神命永世不得解脱。不用管你的同族死活,反正总会有新的鼠神,只不过再花上些时日和同胞性命罢了。”
“你!”苍呜抬手就要打她,却见她不知死活地凑上。
“打吧打吧,左右不过就是两条仙侍的命,换你一条神命和同胞千万条性命也是相当划算。”
苍呜气得手发颤,掌风狠厉,她吓得闭眼。
“啪——”
楚央眯起眼,他最终还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腿上。
“你离我远些!”
落魄鼠神也有生闷气的时候,一路上苍呜都没有搭理她,哪怕一脸苦大深仇,旁人见了都要避退三舍。
楚央心里嘀咕,他倒是还挺信守承诺,说要陪她就绝不先走。
凌于能和他有什么仇,一个仙侍,一个神君,既不曾听说凌于有在苍鼠殿服侍,苍呜又玩忽职守,成日乱逛。她想象不出这两人在天上能有什么交集。
难道是在别的地方?
还未到莲花仙所在的水莲宫,她就听见悠扬的箫声,无边水色中一道白色水汀,两岸尽是比人高的莲花。
或是这片高莲影响,苍呜闻见莲花幽香,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主动开口提及方才之事。
“他绝对不是仙侍。”
“若是寻常仙侍怎会知我是谁,又怎知图腾消失一事……他的容貌气息与那人并不相符,难道是用仙力改变了外貌,对,一定是这样……”
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楚央还要重新拆解一遍信息。
也就是说,鼠神觉得凌于真实身份不是仙侍,他是改头换面混进了仙侍中。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苍呜的话,真假难辨,只凭他的疯语很难让人信服。
楚央保持谨慎态度,随口安慰道:“我回头帮你问问看,你不要自己瞎想,人家可能只是见多识广。”
她并不信他的话,苍呜不再说什么,打算入夜后前去会会那人。
仙乐回荡在莲花间,离湖心越近,湖心亭中的人影也更加清晰。
神音殿的仙子身姿曼妙,或坐姿端正,或立于亭栏,抚琴吹箫,养眼又陶冶。
正中间坐着饮茶的紫衣仙子,想必就是莲花仙。她虽与仙职考核时穿着不同,打扮也不同,不过她那经典的灿如莲花的高耸发髻,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翘起的莲花指,使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她的身份。
乐声不止,月升不知。楚央低头静静侯在亭外,一旁的苍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莲花仙,像是要长人家身上,挪也挪不开。
莲花仙惕察到他的眼光,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阵子,不敢置信地问道:“阁下是苍呜神君?”
她一开口,乐声戛然而止,二人在余音中对望,苍呜低下头:“是我。”
“你何时回来的?”
“最近。”
“最近……你这些年去了哪里?”
“很多地方。”
两人看样子是要叙旧,楚央视线在两人身上滑过,目光定在了坐于栏椅上的仙娥脸上。
她觉得面熟,像是在哪见过。
云音仙子也是同样感觉,这仙侍好生眼熟,总像是在哪里见过。
莲花仙子话锋一转,问楚央是否是来送仙桃的。
“正是,方才害怕扰了仙子雅兴。”
云音盯着桃子,猛地想起自己那晚与缙在桃园相会,是被一个仙侍撞见了。
楚央瞄见她脸色一变,本想不起来的脑子却突然记起了画面。
原来是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她桃园偷偷谈仙魔禁忌恋的那位女当事人。
那晚之后,她也没来找她算账,同样也没再来桃园。
楚央对她还是有点好感,起码她拦下了她家那位欲图灭口的魔族。
云音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按着的琴弦忽然绷断。
“抱歉,弄坏了莲花仙子赠予的琴弦……”
“无碍,你可有伤到?”
云音低头缓摇,余光中看见楚央看向了别处,这才松口气,道:“天色已晚,今日的乐修便暂告段落,明日我们再来。”
一众仙衣翩翩飞上莲花,踏月而行,终不见其影。
楚央目送时又不免羡慕,她何时才能有飞行的本领。
莲花仙子收了仙桃,将桌子上的粉白蚌壳打开道:“我这能入眼的宝物没几样,我挑了几样你可能会喜欢的,你再选选看?”
楚央走近一看,无数珠宝垫在最下层,最上面是用一整颗夜明珠雕刻的梳妆镜,在夜晚散发着柔润光泽;旁边是一个青玉釉色冰裂纹的瓷瓶,用云霞织成的流金锦缎盖着,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摇起来叮咚响。
她看花了眼,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好。
苍呜假装看风景,实则走到她旁边看了一眼,嫌弃道:“你就给她这些破烂?”
自己珍藏的宝物被他说成破烂,莲花仙不恼不愠,嘴边淡淡笑道:“神君见多识广,自然是看不上本仙的东西。其实我还有一样宝物,一直留着但无处可用。”
她拔下莲花钗,拿出了存在里头的画轴。
楚央对那画轴没有兴趣,反而更好奇她是怎么把一副画轴藏在簪子里。
苍呜见到画轴脸色微微一怔,“这不是……我赠予你……”
“想不到,神君还记得。”莲花仙见楚央盯着发钗眼神好奇,随手将画轴与发钗一同放到她手上。
“神君说天机轴可以见想见之人,可我望了百年,也未能望见。或许是我心不诚,天机无法为我所现,留着也是无用,便送给有缘之人,”
楚央受宠若惊地怀揣着天机轴,手里拿着发钗,不知是该收还是该还。
既然是鼠神赠予莲花仙的东西,她收下是不是不太好;可莲花仙看着又像是没有留恋的样子,她要是回绝了那不就是驳了莲花仙的心意。
“既然如此……那你收下吧。”苍呜转身离去,背影诉说着不尽落寞。
楚央告别了莲花仙快步跟了上去,跟在他身后,不知该怎么安慰。
她大抵能猜到些二人有些过去,却不知其中详细。
苍呜走着走着,猝不及防转身抢走她手里的发钗道:“画轴就送你了,这发钗我要留下。”
“什么啊,那是莲花仙送我的!”楚央跺脚追了上去,苍呜好似脚底抹油,根本追不上。
死耗子,就不该可怜他。
楚央跑不动了,喘着大气边走边决定化身无良地主,回去就克扣他的贡品。
鹿鸣原偏殿仙灯明亮,楚央将乾坤布里的宝物倒在床上,泊碧瞬间瞪大了眼睛,“好多宝贝啊——楚央你是去打劫了吗?”
“我可没那本事,这些是各仙宫作为仙桃的回报送我的。”
白州面露喜色道:“真不枉费你在桃园待的时日,眼下你也算是在仙界有了小名气,指不定哪天就被推举当上桃园新任管理员了。”
楚央大手一挥就让这两人在里面随便挑,结果这两人都陷入和她一样的纠结,不知道该选什么。她只好从宝物中挑了几个有助于修炼的法宝送给了两人,她修炼受限用不到这些,留着也是无用,还不如送人。
白州看见桌子上的画轴,好奇问道:“这个是哪位仙子给你作的画像吗?”
她拿回来也还没有打开过,楚央摇头道:“莲花仙说是叫天机轴,心诚念诚,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闻言白州更加好奇,二人注视下,楚央打开画轴,白纸上空无一物,“你们谁想先试试?”
泊碧摆手道:“容我先思考我要想见谁。”
白州已经跃跃欲试了,她看着画轴心里默念了一个人的名字。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画卷纹丝不动,依旧是白纸一张。
“难道是我心有杂念……”白州喃喃道。
她怎么和莲花仙一样怀疑是自己的问题,楚央腹诽道:“万一是这东西本来就跟它原主一样不靠谱呢。”
直到楚央把画轴卷起来挂在窗边,泊碧始终没有想到想见之人,自暴自弃地回房间睡下了。
月轮横行,鳞云流彩,睡梦中的楚央皱起了眉,伴随手心抽搐,惊醒了过来。
手心的奉约标记隐隐作痛,楚央感觉大事不妙,披上衣服起身往外跑。
还没赶到桃园,远远就听见树叶飒飒作响,不时有电光闪过。
苍呜在里面干吗呢!楚央心中焦急,连衾阳喊她都没有听见。
“楚央!你聋啦?”衾阳见她自顾自的跑开,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衣摆。
“衾阳?你怎么也没睡?”
“我也想睡……你大晚上急急忙忙跑什么呢?”
楚央指了指远处桃园道:“我家被拆了能不急吗。”
衾阳拽着她的衣摆不肯松开,语重心长道:“你还是别过去的好。”
“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否则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央意识到什么,忙问:“凌于呢?”
衾阳装傻道:“啊……那是谁,我不认识。”
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楚央望着远处两道白光碰撞树木塌轰,心在滴血。
苍呜那家伙不会找凌于私斗了吧!
“凌于到底是什么身份?”楚央转过身抓着她质问道。
“楚央,你想知道的,都是我不能说的。”衾阳抓住她的手,微笑道,“不过你放心你,明早之后你的桃园安然无恙。”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衾阳神神秘秘贴到她耳边说道:“桃花仙也在那边呢。”
云音和缙是第六章出场的人物,总算轮到这条支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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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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