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杀!”
年轻男子一声令下,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几个男人这才发现不对,面面相觑又纷纷扫视四周的人。
慕衷情悠悠道:“都听到了吧,那就杀吧。”
军队的将领她早就换过,还是破格提拔,那几日她天天往瑾御军平时休息和训练的场地跑,综合了多方信息,才选出一个武艺高强,又正直善良的新将领。
四大家族前脚联系对方,慕衷情后脚就收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后来的计划更是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慕衷情。
而且,虽然慕衷情很信任他们,但她也留了后手,这大殿里也藏着不少人。
她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冲了出来,将年轻男子与他的同伙团团围住。
他们这才慌了,但慕衷情没打算放过他们:“放心吧,我这就送你们去见自己的家人。”
她刚说完,那几人才抵抗了几下,就被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扎成了刺猬。
慕衷情看着那些尸体,有些反胃,她起身离开道:“都拉去埋了吧,和他们的家人一起,那些重获自由身的奴仆们,就放他们回乡吧。”
三个月后,慕衷情终于在蒋羽的帮助下,完成了一本《京州赤脚医生手册》的撰写,她没有超强的记忆力,记不下全部的内容,便只能让蒋羽帮忙,以他的所见所闻,编写一些常见病症的治疗方法。
她还召集了许多京州大夫和药铺老板,咨询他们最常见到的病症是哪些。
之后,京州印发了上万本《京州赤脚医生手册》,所有人均可免费领取阅读并学习,去解决生活中一些常见的疾病和问题。
冬日,蒋羽离开了京都。
天下仍有九州,却不再封王。
慕衷情给了她一个新任务,去各州调研当地常见的疾病,让每一州的百姓,都能拥有最适合他们的《赤脚医生手册》。
他走的那天,慕衷情与司岳一同送他。
望着蒋羽策马离开的背影,司岳的神情染上几分不舍。
慕衷情搂住司岳的肩,认真道:“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和他一起去,这毕竟也是一件造福苍生的事。”
司岳却立刻摇头:“我现在做的事,也很重要。”
她如今已是掌管京州女户各项事宜的官员,立志要为更多有能力的女性提供更广阔的天地。
“从前我依附家人,后来我依附王爷,如今,司岳不想依附什么了,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该走的路。”
她们在风雪中相视一笑,如那一枝在凛冽寒风中生长得最艳丽的梅花。
*
一晃三年过去,慕衷情站在城门口迎接秦澈回来。
秦澈用了三年将其他五州尽数攻下,纳入盛朝的天下,慕衷情也在这三年,成功将政委体系融入了目前军队的体系之中,还完善了民兵的招募、训练和管理体系,目前她手中掌握的军队,不仅军纪严明,还对她忠心耿耿。
秦澈骑着马来到京都城门时,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被簇拥着的慕衷情。
他们三年未见,秦澈眼中是止不住的激动和思念。
他在她身前跪下行礼,又仰头望着她的脸。
慕衷情倒是没有避讳地伸手拉他起来,这三年她与秦澈一直书信往来。
许是不是当面的缘故,秦澈在书信所表达的思念与爱意,比平时要张扬直白得多。
虽然每次那些情话都是藏在军报之中,却也真的让慕衷情感受到了被挂念的感觉。
每次看到这些单独写给她的信时,慕衷情都会忍不住想,自己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不会是因为她其实适合的是网恋吧?
但在此时此刻,与秦澈重新相见,慕衷情忽然觉得身边有一个他,也挺不错。
诚然,她始终更在意自己一直在努力的目标,秦澈永远也无法成为在她心里第一位的人。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喜欢就好好喜欢,不够爱就不够爱吧,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毫无保留地爱着另一个人的。
于是,她就这牵着秦澈的手,走入京都,两旁的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这几年,农户有地耕,商户地位提升,秦楼楚馆被取缔,开设女户的女子越来越多,各地的巾帼学堂更是多次扩建,门阀世家不仅被打压,许多产业还被慕衷情没收为国有,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贫穷人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有了科举入仕的机会。
而慕衷情,又遭遇了四次谋反,十几次刺杀,幸而每次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她生活朴素,从不铺张浪费,反倒让那些原本还因她女子身份而有所轻视的男性朝臣们都自愧不如,越发尽忠职守。
这天下,是真的安定了。
回到宫中后,秦澈拉着慕衷情说了许多这些年的见闻。
他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征粮那么简单,他们没有像从前那样疾言厉色,收到的粮反而比从前更多。
他说他从未在百姓脸上见过那样信任,全然不见恐惧,甚至还带着期盼的神情。
他说他没忘记慕衷情教给他的所有东西,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不会伤害城中百姓,甚至还会救济一些穷苦人,到后来,他真正看到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景象。
他说这最后一年,他们的仗都没打几场,起义投诚的将领数不胜数,甚至有百姓行刺当地官员与将领,开城门迎接他们。
最后他说:“衷情,这三年我越来越明白,为何你总不愿真正接受我,今日你肯牵住我的手,我很高兴,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不仅是因为我心悦于你,更重要的是,你比我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其实我早已心甘情愿臣服于你。”
说这些时,他身上还穿着盔甲,单膝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脸贴在慕衷情的手心里。
慕衷情听完他的话,却忽然说起了似乎毫不相干的话。
“彩珠回到慕家了,她现在能识文断字,还会算账,慕家剩下的人搬到了一处小宅子,原本的府邸已经交还给国家,对她来说,她在意的始终只有她的小姐。”慕衷情笑了一声,“在这个世上,最初愿意听我说话,信任我能力的人,其实是你啊。”
权力,武力,秦澈都有,只要他想,慕衷情早就可能死了几百遍。
“所以,你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慕衷情笑得释怀,声音却像是诱哄,“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会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刀。”秦澈抬头望着慕衷情,清醒又坚定地说,“就算是交易,我们也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慕衷情俯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像是给什么契约又加了一层束缚。
其实秦澈明白,如果有机会回去,那么无论在这里待了多久,慕衷情都会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自己的家乡。
他也可以选择自己独掌大权,将慕衷情关起来,让她独属于自己。
可那样的话,他大概率只会收获一具尸体。
他爱的,就是慕衷情昂扬坚韧的生命力,是她满身泥泞时仍然阳光的笑容,是她践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时坚定与无私的心志。
秦澈想,不止是爱,他会是她的战友,也终究会成为她的同志。
这或许要很久,但没关系,他相信慕衷情也会用一生去完成他们的交易,来实现他们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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