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三人观察小院时,树下的秋千突然“吱扭扭”的晃起来,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凭空冒出、坐在秋千上,后面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轻轻地推着秋千,完全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
这只是一段影像,是人骨刀的记忆产生的残像,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爸爸妈妈,用力推呀,让我飞的更高一些。”残像中的孩子望着天空,很是兴奋。
“好,飞的高高的,我的宝贝。”父母推得更用力了。
“再使点劲儿。”
秋千大幅度的荡起来,几乎要划出180度,坐在上面的小小身体因为失去平衡、变得摇摇欲坠。
经过几个来回,并没有发生危险。
孩子跳下秋千,拉着父母的手走进二层小楼。
这是一座小洋楼,看起来有些年头,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古朴大气。
从房子到院子,处处透露着美好生活的痕迹,完全不像恐怖片应有的配置,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白魑走到小楼门口,抬手按了一下门铃。
这个操作把顾离和蒋辰都看呆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保持着对鬼的礼貌。
更离奇的是,铃声结束后,门开了。
站在门口迎接白魑的是一条狗,一条没有皮毛、干巴巴的狗。
小狗俯下身子,鼻尖凑到白魑脚边嗅了嗅,从鼻孔掉下两滴液体,突然抬头张大嘴、咬住了白魑的小腿,可惜没有攻击力,因为嘴巴里面光秃秃的,没有牙齿和舌头。
白魑从兜里摸出折叠刀,手起刀落,速度极快,小狗的头整整齐齐地滑了下去,脖子上立刻出现一个光滑的横截面,黑漆漆的,不是血肉。
这种淡定的气场和出手速度,应该是个老手。
顾离和蒋辰互相看一眼,默默的跟在后面,想要看看这位奇葩,不是奇人,到底还能干出多么惊人的事情。
最好让他俩不费吹灰之力,捡了漏。
*
屋内布置的家具和装饰品有些陈旧,满满的使用痕迹。灶台上还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锅,顾离走近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只软趴趴的手掌,应该是完整地从骨头上剥离下来的,看样子已经熟透。
这时,窗台边的木制摇椅开始“吱吱”地前后摇晃,上面明明没有人,却像有人坐在那里一样,晃得很有节奏。
摇椅旁边的矮桌上,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汤碗,不用过去看,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沙发上,又出现一段残像——
约莫十二岁的孩子拿着毛球在逗狗,旁边的妈妈用相机拍照,爸爸举着孩子的奖状笑的合不拢嘴。
孩子冲着妈妈比了一个“耶”的手势,笑着说:“妈妈,我长大了想当医生。”
妈妈比孩子还高兴:“好啊,妈妈支持你。”
“我看了一些解剖学的书,可以拿小狗做实验吗?用来练手。”孩子抓着小狗的脖子提起来。
“好啊,一条狗而已,爸爸去给你买一些练习用的工具。”
……
残像消失。
头顶传来沉闷的“笃笃”声,像是木棍在敲打地板,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一个拄着拐的男鬼出现在二楼的扶梯处,声音戛然而止。
男鬼没了一条腿,依凭着拐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歪头看向客厅中的几人,许是看不清,便伸长了脖子,越伸越长......
就这样,一个没有头发、五官凸出的脑袋在脖子的蜿蜒推动下,来到客厅。
男鬼张开嘴,没有牙齿和舌头,嘴角咧到耳垂,显然是在笑,却不能发出声音。
仔细瞧了瞧,这不是刚才残像中出现的爸爸吗?成鬼以后、变化挺大,全身的皮肤像被浸了水的白纸一样,紧巴巴的、湿漉漉的贴在身体上,仿佛用指甲刮一刮,就能抠下一片。
他看上去很兴奋,像是见到了喜欢的食物,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
不出所料,白魑又动手了。
顾离对他手中的那把刀很感兴趣,一般的工具对鬼造不成任何伤害,这么一柄手掌大的小刀,竟然能有消灭鬼的威力。
额......话说早了。
白魑确实利索的手起刀落,只是落在男鬼脖子上,卡住了,刺不进去,也拔不出来。
男鬼的眼珠子凸出来,几乎要脱离眼眶的束缚,他的脖子迅速地缠上白魑的身子,从下往上,卷了几圈,直到脑袋和白魑面对面。
白魑挣扎了几下,没成功,稍稍侧脸看向顾离和蒋辰,平静地说:“不帮忙吗?”
两人倒不是冷眼旁观,只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有多少本事,顺便捡个漏。
既然没漏可捡,那便全力以赴。
顾离助跑两步,冲着小刀的位置踢了一脚,没控制好力度,连人带鬼一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墙上,
刀身刺穿了脖子,飞插到墙上,男鬼的表情变得扭曲,收回延伸了五米的脖子,上面被划出一道不小的伤口,没有愈合,如果再补上一刀,必定会头身分离。
顾离跳起来,拔下小刀,闪电般来到男鬼面前,一刀下去,男鬼的脑袋掉到地上,和迸出来的眼珠子一起、顺着楼梯往下滚。
没有碎片化,也没有灰飞烟灭,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
经过前两次的捉鬼行动,加上捣蛋鬼的科普,顾离已经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捉鬼知识——
恶鬼因执念而疯狂,一般会被困在死去的地方,形成鬼域;要么清除执念、进入轮回,要么杀了他们、灰飞烟灭。
像之前在工作中猝死的上班族,鬼校中执着于被人找到的田沫,都已化为碎片,进入轮回。
这个男鬼是怎么回事,难道刺错地方了?
顾离又在男鬼心脏的位置刺了一下,脑袋上也插了一刀,还是没变化。
捣蛋鬼飘过来:“别白费力气的,这把刀虽然特别,但是无法消灭A级恶鬼。”
顾离将刀收起来,扔给白魑,顺着楼梯往下走:“你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刀?”
白魑接过刀、整理好衣服,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家族世代捉鬼,自然有一些傍身的武器,被银月刺中的鬼,一段时间内会失去行动能力,看来这个男鬼太过强大,像我刚才那样仅仅刺进去,还不能产生效果。”
“我得把这一点记下来。”白魑掏出一个便携本,开始旁若无人的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个男人难得一口气讲这么多,蒋辰立马凑过去,开展“破冰”行动:“白魑兄弟,你不好奇我和顾离是干什么的吗?”
白魑抬头,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不好奇。”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蒋辰说不上话的人,如果有,那就多试几次,继续找话题,“你这把刀看着不错,有没有多余的,卖给我一把。”
白魑收起本子,看向蒋辰:“有的,十万一把,刚才这位女士救了我,可以打八折。”
白魑说的诚恳,没有任何“推销商品”的感觉,就像在陈述一件平常事。
看到这张平静的脸,蒋辰把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了回去,挤出一丝笑容:“太贵了吧,就算是纯金打造的,也卖不到十万。”
白魑解释:“不是纯金的,是纯银的,材料费确实不贵,人工成本比较高,里面混入了我们家族的血液,锻造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成功。”
“这样啊,我再考虑考虑吧。”蒋辰心想,什么血液,这么金贵,倒不是缺钱,就是不想被人宰。
白魑拿出一个银线的网兜,将男鬼的脑袋和眼球收进去,转身往门口走。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有避讳顾离和蒋辰,自然到让人以为他只是来串个门。
“站住,你这是在做什么?”顾离踢过去一把椅子,砸到门上,椅子散了架,闹出不小的动静。
白魑转身,淡淡地说:“我的事情做完了,当然是要走。”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带走那个头。”顾离指着他手中提的兜子。
“我对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完全没兴趣,希望你们对我也是如此,萍水相逢,何不好聚好散。”
这一次,白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顾离怎会轻易放他走,少了一个鬼脑袋,肯定会影响到捉鬼业绩,万一最后不作数,岂不白忙活,而且他并没有解释拿走鬼头的意图,估计没安好心。
白魑转身要开门,一把水果刀擦身而过,直直插到门上,身后再次响起顾离的声音:“二选一,要么留下鬼头,要么留下人头。”
白魑再转身时,瞳孔变成了金黄色,周身的气场也变了,像是一只盯着猎物的猛兽,死死地注视着顾离。
黄金瞳可不多见,就算戴上美瞳,也未必能达到这种压迫人心的效果。
在此之前,顾离只见过一次黄金瞳,是那只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眼睛,拖走裂头女鬼的那个,就算不是同一人,也必然有所关联。
更不能放他走了!
两人僵持不下时,透过窗户映出一道影子,是一个长着四条胳膊、两个脑袋的长发女鬼,她慢悠悠的经过窗户,每只手上都提着一个东西,仅凭影子不能判断拿的是什么。
只见鬼影手脚并用的顺着窗户往上爬,不停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念叨什么,声音很小。
紧接着,二楼传来“咔哒”一声响,房子的样貌开始发生变化——
洁白的墙面一片片脱落,露出几幅诡异的壁画,家具上面渗出血,又快速的干透,水晶吊灯变成了骷髅头组合成的吊灯,悬挂在房顶下面、晃晃悠悠。
白魑看事情不对,转身推门,伸手触碰到的却是坚硬、潮湿的墙。
门没了,窗户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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