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帆发现，黎逸经常出门，轨迹远超溜猫的范围，经常去一个大厦，那个大厦的老板方凯波，就是第一个死者。
戚时帆抿了抿嘴角，心有些沉，黎逸在跟踪方凯波。
戚时帆确实查到了方凯波的一些东西，但关联太复杂，他还没有整理好。
日子还是到了那天，戚时帆不止一次地回想过这一天，所有的细节，他一个也没落，出门之前他抱着黎逸说：“你好好等我回家，不要乱跑。”
他坐在办公室，拿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红点移动——黎逸出门了。
戚时帆给黎逸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干嘛，黎逸说要去超市买些奶。
戚时帆看着红点，早就超过了超市的距离，他拿起钥匙，开车去了上一次方凯波死的地方。
他边开车，边注意着红点的移动，觉得冷汗都要下来了。
黎逸穿着清洁工工作服压低了帽檐，步履沉稳地走在酒店的走廊里，他在一个门前站定，敲了敲门，门内响起声音：“谁啊？”
黎逸压了压嗓：“收拾房间。”
门内从语气就听出十分嫌弃：“不需要，走吧。”
黎逸仍锲而不舍地敲门，大概是把门内的人敲得不耐烦了，响起了走步声，随即门开了，方凯波皱着眉打开门，腰间只挂了一个浴巾：“听不懂话啊，你......”
方凯波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光一闪，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黎逸看着他，目光凶狠，低声道：“进去。”
黎逸逼着他后退，进了屋，黎逸用脚把门关上。
“你......你是谁？”方凯波声音有些颤抖。
“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
黎逸看见他就恶心，想速战速决，刚想动手，便听耳旁一阵风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刀就被人夺走了，对于戚时帆来说，黎逸实在没什么威胁性。
黎逸看见戚时帆顿时惊了，他看着戚时帆两三秒没有反应，继而有点手足无措，像一个被家长发现犯错误的孩子。
戚时帆看了方凯波一眼，用刀点了点他：“今天，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听见了吗？”
方凯波连连点头。
戚时帆看着黎逸，在心里松了口气，拽起他的胳膊把人领走了。
黎逸坐在车里不敢吱声，连看也不敢看戚时帆一眼，戚时帆起着车问：“还记得我今天早上跟你说过什么吗？”
黎逸回忆了一下，戚时帆说让他好好在家等他回家，不要乱跑。
黎逸看了他一眼，想，他那时就已经知道了吗？
戚时帆又问：“饿了吗？”
黎逸摇头。
戚时帆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的头：“行，那跟我回警局。”
黎逸条件反射道：“我不去。”说完他觉得亏心，小心翼翼地看了戚时帆一眼，问了一句：“你要抓我吗？故意杀人未遂？”
黎逸想了想，头轻靠在椅背上：“其实你应该等我把他杀了再抓我，要是运气好，没准我还能给你送个功。”
戚时帆有些愠怒，皱了皱眉：“黎逸。”
黎逸像没听见一样接着说：“你看到我一点也不意外，你早就知道我要去那，你知道我要杀他。”他转过头看着戚时帆，“你跟踪我。”
黎逸叹了口气：“走吧，去警局。”
戚时帆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小臂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紧绷：“我不是想抓你，我只想拦着，不让你犯错。”
他伸手捏了捏黎逸的手指：“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黎逸指尖动了动轻声说：“好。”
戚时帆把车停在楼下和黎逸上了楼，他把刀放在桌子上：“胆子挺肥，在酒店就敢动手，你就不怕监控？”
黎逸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说：“我早就调过了。”
戚时帆挑了挑眉：“还有这本事呢？”他坐下搓了搓手，“对不起，私下跟着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黎逸一愣，没想到戚时帆这么坦诚。
“但是我跟着你绝对我不是不信任你怕你背着我偷人啊，我就是怕你做像今天的傻事。”
黎逸哭笑不得问：“你怎么知道的？”
戚时帆收起嬉皮笑脸，正了正神色：“我查过黎璐璐的案子。”
黎逸笑容一僵，下雨本来看见主人回来想过来蹭蹭，又觉得今天两个人之间好像气氛不太对，有点压抑，又自己缩回窝里了。
“当年的警察现在已经不在了，留下的东西也少，查起来有点费劲。”戚时帆说，“你是她弟弟，也是当年的报案人，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黎逸僵硬地问：“为什么.....你要查她。”他说着情绪有些激动，眼眶通红，“当年，没有一个人管，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他们是警察，还死者一个公道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为什么当年没人管？”
戚时帆走到他身边蹲下，握住了他的手，认真且坚定地说：“因为我想帮你，黎逸，你信我吗？交给我好吗？当年没人还的公道我来还。”
黎逸看着他，隐忍了十年的情绪终于泄了出来，流出了眼泪：“好，我信。”
戚时帆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黎逸哭了半天，他很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哭过，有点止不住，半天才缓过来，时不时抽泣一下，戚时帆帮他擦干眼泪：“好了，去洗把脸。”
黎逸洗干净脸，回到屋里在柜子上拿出一个铁盒，带着鼻音说：“这是我姐的遗物。”
戚时帆打开，黎璐璐东西很少，只有几张旧照片、一个U盘、一个信封和一个日记本。
“我家里没什么钱，我爸不喝酒的时候还像个人，知道去工地干干活赚些钱，喝多了就去赌，根本剩不下什么，常年不在家，估计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俩孩子，家里日常开销和学费什么的，都是我姐赚的。”
大概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黎璐璐从小就能吃苦，她大概早就预料到父母离婚的下场，所以从小就十分独立，非常省心。
父母离婚之后，她带着黎逸和黎平越生活。黎平越除了一张脸能拿得出手以外，别的没有什么突出。
黎璐璐和黎逸都随了他的长相，她长得很好看，唱歌也好听，经常白天在外面打工赚钱，晚上在酒吧驻唱，她从不多留，唱完就走，有人给钱送花示好她也不收，只收自己应得的报酬。
大概人性本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渐渐有很多人开始那她当赌注，谁要是能博美人一笑赏脸吃一顿饭，够吹一阵子。
有一次黎璐璐唱完，找经理拿了钱，照常准备回家，被一个看着就像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堵在了门口，说让她陪着吃顿饭，给她两千，旁边一堆人在看热闹。
黎璐璐看都没看他一眼便拒绝了，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公子哥觉得丢了面子，找了一群人把她围住了。
那天她回家，脸上身上全是青紫痕，黎逸吓了一跳，黎璐璐只笑着说：“没事，就是有人闹事，问题不大。”
黎逸哭着让她别去了，黎璐璐温柔地给他擦眼泪：“姐姐没事，你安安分分上学，别的你别管了。”
黎逸很懂事，学习一直很好，在学校里他帮别人写作业赚钱，虽然很少，但也够他平时花了。
黎璐璐也不想这样，但酒吧给的钱真挺多的，有点舍不得。
黎璐璐在酒吧驻唱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黎逸的学校里，班里有一些看黎逸不顺眼的就开始嘲笑黎逸，说黎璐璐是个贱货。
怎么说黎逸他都能忍，但是说黎璐璐，黎逸就忍不了了，他和那些人打了起来，他自己一个人哪里打得过那些人，被打的口鼻都是血仍然倔强地说：“我姐姐不是！”
黎璐璐回到家问他为什么打架，黎逸不吭声，黎逸不说，黎璐璐还是知道了，因为黎逸的班主任找了她。
黎璐璐回到家，揉了揉黎逸的头：“傻不傻啊你，他们说就说呗，咱行得正坐得端。”
黎逸抿了抿嘴角，黎璐璐看着他说：“放心吧，过段时间也就半年等攒够你高中的学费，我就不去了。”
黎逸说：“我也可以打工。”
黎璐璐笑了一下：“用不着你，你就好好学习，到时候有钱了，别忘了你老姐就行。”
黎逸用力点点头：“我给你买大房子住。”
黎璐璐笑着说：“好。”
黎璐璐仍然在酒吧唱歌，她在后台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男人穿着西装走了过来：“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吃顿饭。”
黎璐璐向来不同意这种事，连看都不看一眼：“不好意思，我已经下班了。”
男人仍挡在她面前：“黎小姐还是赏个面子吧，听说黎小姐的弟弟还在上初中？”
黎璐璐立刻紧张了起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虚伪地笑着说：“你也不想一直过这种日子吧？为了弟弟的学费？”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就去陪我们老板吃顿饭，别说你弟弟的学费，就连生活费都能解决了，你就不用天天在这看人脸色了。前段时间弟弟还和人打架了吧？影响多不好啊，这么合算的买卖你不考虑一下？”
黎璐璐有点犹豫，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只是吃饭？”
男人见黎璐璐松口，笑容更大了：“当然，或者你再唱两首歌。”
黎璐璐想，要是真能一顿饭摆脱这里，那吃就吃呗，况且她真的很需要钱，也不能再让黎逸因为她在学校里受欺负。
于是黎璐璐点了点头，同意了。
她上车之前给黎逸打了个电话，让他自己吃饭不用等她，黎逸问她怎么了，她说酒吧工作人员有个聚会。
其实黎逸觉得奇怪，黎璐璐以前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场合，但黎逸没多问告诉她早点回来就把电话挂了。
黎璐璐这一去，四天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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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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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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