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寻迅速反应,一个闪身挡住碧云,灵力被化去,但碧云还是自他胸口扎进几寸。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指着顾清珩骂声更甚,有些甚至蠢蠢欲动要冲上来动手。
萧疏寻看向胸口的剑,不深,但够痛。
即使这样顾清珩还是冷着脸,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猛地将剑收回,还要再动手。萧疏寻一手攥住他拿剑的手腕将他拉近,揽进怀中的同时施法将他弄晕。
顾清珩失去意识碧云掉落在地,周围的魔族还在愤言,刚那个险些被顾清珩伤到的魔族更是怒不可遏。
萧疏寻听着那些声音,轻抚着怀中人的发。与之对视的瞬间萧疏寻便清楚,夜泣浊心已被顾清珩换进他体内了,而自己身体里的东西···
“少君!此人留不得啊!”
“够了!”萧疏寻呵道,声辞严厉:“我受伤,是我在外猎魔兽时不小心的,与他人无关。”
众多魔族不理解也十分不满,焦急地还想再劝,萧疏寻却直接带着顾清珩走了。
街上霎时混乱一片,原本还存留了那么一点的祝福声也消失殆尽,只余下无尽的恐慌与担忧。
众人没留意的地方,一只极乐鸟轻飘飘地落在树杈上,双眼猩红,眼珠四下转着,望向萧疏寻离开的方向。
青山见萧疏寻抱着顾清珩回来上前行礼,刚欲开口询问发现萧疏寻左胸的血迹:“少君,发生何事了?”
萧疏寻一面往殿内走,思考着要不要对青山说实话:“没事,叫侍医来。”
殿内寂静,萧疏寻坐在床边,将碧云立于一侧。眼神复杂地看着顾清珩,有生气,有无奈,更多是心疼。
他原本还以为借着佛莲他压制住了夜泣浊心的控制,没想到居然是顾清珩以自身为承载,换了他的痛苦。
“疏寻!疏寻啊!”人未到声先到,跟在萧恒后面的是青山和侍医。
萧疏寻收起情绪站起身,略带埋怨地看了青山一眼,他就知道这鸟肯定要先给父君说明。
“你看人家做甚?你受伤了还想瞒着我吗?”萧恒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顾清珩,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清珩怎么会突然伤人?”
顾清珩人品如何萧恒虽不能说出个完全,但也清楚他并非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冲动之人,这其中必有猫腻。
萧恒吩咐侍医给萧疏寻疗伤,自己亲自去探顾清珩。萧疏寻趁机又瞪了一眼青山,八成也是这小子打探了一番街上发生的事,父君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怪了。”萧恒转过身,就看到青山一脸‘知错了’低着头,到萧疏寻跟前接过药和纱布:“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萧疏寻不作回答,任由萧恒给他处理伤口。
屋里沉默了一会,萧恒吩咐人都退下,包括青山:“说吧,怎么回事,从你俩这次回魔界我就觉得不对劲,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萧疏寻看着床上的顾清珩,思索片刻还是说了实话:“父君可知晓夜泣浊心?”
萧恒明显惊了一下,面色也沉重起来:“是一种蛊术,以人为载体,和摄魂术一样可以控制人心,但比摄魂术要惊险得多。夜泣浊心可以让他们二人实力互通,且只有母蛊死去才能解蛊。”
看来只有杀了季怀枕这东西才能消散,可现在连他人都抓不着,他却能在暗处做这些事,杀他谈何容易。
萧疏寻想起自己当时消耗灵力引得季怀枕反噬又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灵力互担的话,蛊术反噬,能杀了母蛊吗?”
萧恒略微思索摇头叹道:“那样太危险,子蛊死了才有可能达到让母蛊死去的反噬效果,玉石俱焚。”
所以季怀枕是拿命下的蛊术,他在,蛊术就在。萧恒也说了是可能,季怀枕怕的不是反噬,怕的是萧疏寻一个决绝赴死毁了所有的计划。
但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季怀枕通过极乐鸟看着魔域发生的一切,同样意外,生气计划又被顾清珩打乱,同时又有一丝他自己都没留意到的心痛。
顾清珩昏睡不醒,萧疏寻坐在床边悉心为他擦着脸和脖子,萧恒在一旁不住地叹气:“诶,我说呢,他的灵力和脉象怎么能乱成那个样子。”
萧疏寻没有告诉萧恒这夜泣浊心原本是在自己体内,是被顾清珩用佛莲换过去的。他能换,自己为什么不行。萧疏寻摸着胸口,转而坚定地对萧恒说道:“父君,我想把蛊虫换到我这。”
他本来以为萧恒不会同意,还想了一大堆说服的话,没想到萧恒居然站起身一脸欣慰:“不愧是我萧恒的儿子,若是我,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让爱人难受,佛莲在手,父君帮你压制,等找到下蛊之人,定将他碎尸万段!”
是啊,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看着爱人难受,顾清珩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这夜泣浊心本来就是该自己受着的,更不能让顾清珩来受这一遭。
做了决定,萧疏寻将顾清珩扶起,与他相对而坐,萧恒在一旁留意着情况替两人护法。一切就绪,萧恒示儿子可以开始。
灵力在两人身周转动,萧疏寻自他心口发力将夜泣浊心拉拽出来,同时也把自己体内的佛莲向外引。
阻力很大,分不清来自哪里,不管是夜泣浊心还是佛莲,都难舍难分。
萧恒突然喊道:“快停下!他受不住!”说着,挥力散去萧疏寻的力,刚引来半寸的蛊虫又钻了回去。
泄了力气,顾清珩向后仰去,被萧恒扶住,解释道:“夜泣浊心已经与他心脉连接,强行取出恐怕损伤更大。”
顾清珩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出了许多冷汗。心口处的夜泣浊心闪着诡异的墨色,如同涟漪泛滥一样蔓延到全身血管,而后沉寂一片,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怎么办?”萧疏寻被迫停下动作,捂着自己胸口又问:“为什么佛莲也取不出来?”
萧恒小心地将顾清珩放平,替他顺了气息才去探查萧疏寻,佛莲畜养的力量绕在萧疏寻心口,护着他的心骨。
“佛莲是你母亲的东西,也许是她在护着你吧。”
佛莲在哪都会发挥他的最大作用,但为什么会与萧疏寻融合得难以割舍他也无法解释,但这也不是坏事。
萧疏寻显然不信,却也不敢再鲁莽去取夜泣浊心,只能守着他醒来。
顾清珩在街角因口角之争抬手伤人,最终伤到萧疏寻的事不胫而走。魔族百姓说了无用,那萧恒的左膀右臂去评判呢?
问责的一个接一个,将这件事与萧恒当年和栖芜的事情合为一谈,里外都在说仙门诡计多端不能不防,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再摔一次跟头。
萧恒是个明主,魔族爱戴他,他也会听百姓和其他下属的话,也会顺应民心,再做决定。但这回他也只能是听听而已,他想替顾清珩解释,解释是因为夜泣浊心,可这话不能说。
顾清珩醒来时有些迷茫,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他只记得自己和萧疏寻在街市与魔族民众发生了口角,然后呢?一片空白。
“醒了?”萧疏寻端着清粥进来,将门关好。那些人还在齐云殿吵吵闹闹,左右都是出于好心,萧恒也不好发火,只能硬着头皮听着。
顾清珩起身坐好,细细回想着,所得的结果还是一头雾水:“外面在吵什么?”
萧疏寻从容不迫,搅了搅碗里的粥递给顾清珩,反问道:“夜泣浊心,是不是在你那?”
顾清珩停下动作,不等他回话萧疏寻又说:“昨日你突然失控,险些伤到人,所幸没什么事。夜泣浊心现在已经与你心脉相连,暂时取不出来。佛莲…”说到这,萧疏寻停顿了一下,看了眼顾清珩继续说道:“佛莲也帮助不大,还须得先借用仙法压制,再寻办法。”
言语平淡,焦急的劲已经过去。
顾清珩知道萧疏寻不是不生气,而是生气没用。事已至此,与其说那些没用但好听的关心话,不如帮他想想实质性的解决办法。萧疏寻如此,顾清珩心里越不是滋味。
“昭明,当时我顾不得其他,只能······”
萧疏寻打断顾清珩的歉意:“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这样,我又怎么会心安?”
“我没办法,只能用最笨拙的办法先解决眼前的事。”
“那佛莲呢?”
顾清珩沉默了,他的安静恰好证实了萧疏寻心底的想法:佛莲与自己融为一体,并不是来自母亲的庇佑,而是顾清珩的给予。
“你一点也不笨,做了万无一失的保障,连我父君都无可奈何。你预料到若我得知,定会将这两个东西换回来,所以在佛莲上做了护印,对吗?”
顾清珩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接着又急忙解释道:“但是我的身体多年修习仙法,我也有神识可以抵挡夜泣浊心,不会有事的。”
萧疏寻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顾清珩。这番沉默让顾清珩想起自己这次完全没有意识的失控,歉意又漫了上来:“呃,这次是意外,夜泣浊心到我体内之后我没有任何感觉,是我掉以轻心了。嗯···我真的没有伤到人吗?”
萧疏寻摇头。
“那就好,看来以后我真得天天陪你练功了。”
又是一阵沉默,让一向淡定的顾清珩都有点坐不住。
寂静中喧嚣着的满是心疼,萧疏寻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师尊,我们回清屏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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