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告急。
外族来犯。
短短半个月，已经连下三城。
“怎么会这样？！”
萧凌接到飞鸽传书的时候，直接拍了桌子。
上好木头做的桌子，瞬间被拍散，木屑纷飞。
还坐在桌边喝茶的谭玉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么？！”
她第一反应是地震。
但很快反应过来，是老婆把桌子给拍碎了。
她端着茶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只好先关心老婆：“怎么回事？”
萧凌没有回答她。
而是看了她一眼：“我要进宫。”
说罢，就急匆匆要出去。
谭玉在后面喊：“朝服！朝服！你还没穿朝服呢！”
她记得她爹每次要进宫，都是要刻意穿上朝服的。
她爹说了，这是对皇上的尊重。
可此刻萧凌身上穿的，完全就是平时练武的劲装啊。
“来不及了。”
萧凌并没有回头，而是脚下生风，朝外赶去。
糟了，肯定是遇到大事了。
看着萧凌越走越快，很快便消失不见的背影，谭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想了想，赶紧丢了茶杯，回房去找自己的朝服。
上好的茶杯，因为主人的焦急，甚至都没时间找个地方搁放，摔了个粉碎。
谭玉很快穿戴好，让人套了车，一路狂奔进宫。
刚才萧凌的表情已经说明了，这次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
媳妇就这么情绪化进宫，只怕会惹出问题呢。
谭玉从小就是孤儿，所以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不会去操心别人的命运。
可自从有了萧凌，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会随时关注萧凌的情绪，会猜测她的一切，会关心她的命运。
现在，萧凌一个人进宫，谭玉是绝对不放心的。
套了车紧随其后。
也是一路狂奔。
但等她到宫门的时候，略一打听，便知道萧凌早就已经来了。
看来，萧凌身为三军统帅的贴身坐骑，还真不是盖的。
马车跑不过人家的马，自己的腿儿也跑不过人家的腿儿。
所以，等谭玉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快结束了。
她甚至都没有去求见进宫，就见萧凌已经走出来了。
神色有些凝重。
谭玉心里一“咯噔”，赶紧迎了上去，问：“怎么了？媳妇，你别吓我。。”
“没事。”
萧凌看了看她。
有些斟酌。
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我要去边关。”
“去边关？”
谭玉哑然。
她自然知道去边关意味着什么，自然是去打仗呗。
去打仗，就有伤亡。
谭玉内心一紧。
她是很怕打仗的。
说实话，作为一个现代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世界和平。
虽然知道这并不会容易实现，但每年都这么希望着。
现在突然说是要打仗，而且是近身肉搏的那种，谭玉真的还是很害怕的。
以前在影视剧里看过古代人打仗。但那是被人打，自己就是个吃瓜看戏的。
现在却是送自己媳妇儿去打，这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她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自己媳妇被重重包围的样子了。
“一定要去吗？”
谭玉承认，她不是个伟大的人。
在这一刻，她第一反应，还是想问问，能不能挽回。
不是想拖媳妇的后腿，也不是想拉着萧凌这个大将军退缩，但她还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到了非去不可的地步？
萧凌看着她，眼里有着平日的深情，却又添了一份慎重的严肃：“是的，非去不可。”
既然已经无可挽回，谭玉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只是忍不住追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萧凌并没有回答，而是道：“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军情火急。”
说着，便自顾自又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丢下谭玉。
谭玉内心很不好受。
作为一个现代人，完全理解不了近身拼杀，甚至她都没亲眼见过真正的战争。
现在媳妇就这么走了，说是去打仗。
这个真心一时接受不了。
当然，虽然怕，但基本的三观还在。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去劝阻，也不该劝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将军自然有将军的去处。
尤其，对于她这个穿越者来说，这个世界，或许并不那么特别。
可对于萧凌来说，这是生她养她的国家，是她愿意誓死效忠的地方。
她谭玉，又有什么资格去劝阻？
所以，她脱口而出，在后面喊：“我陪你一起去！”
“我陪你一起去！”
“我陪你一起去！！！”
重要的事情，喊了三遍。
最后一遍，已经是带了哭腔。
她是害怕的。
她并不想上战场。
可她不放心萧凌，她一定要去。
如果平安，那就一起平安。
如果，一去不会，那起码，也有个伴。
萧凌停住了脚步，回头。
谭玉奔上前去。
她是笑着的，只是眼里已经带了泪。
萧凌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
但眼力，除了敏锐一点，跟普通人倒是没什么区别。
所以，等到谭玉真正奔到眼前，她才发现谭玉眼里的热泪。
她当时就心口一窒。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会为她的出征而哭。
多少年了。
自从她全家被灭门，她就接过萧家军的旗帜，南征北战，刀光剑影。
世人只知她所向披靡，只会用最热烈的掌声欢呼与美酒来迎接她，却没有人，会为她的出征而哭。
所有的人，都为她的得胜归来而激动。
甚至，曾有过皇上率百官出迎的盛举。
但，无一人，为她出征而流泪。
这是真正的爱吧？
萧凌内心一痛。
莫名，有个地方，就柔软了。
她抬手，在谭玉的脸颊上，抹下一颗下滑的泪水，轻轻放进嘴里，有点咸。
她微笑：“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那是从未有过的心情起伏。
但是，这颤抖里，却带着无比的欢欣。
其实，她萧凌，不怕打仗，却，欢喜于此刻对方的关心。
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这是她能做的最好的承诺。
她也知道，谭玉要的，就是这个承诺。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不在乎所有，只希望你“平安归来”。
萧凌想着，觉得自己很幸福。
谭玉扁了扁嘴，眼泪情不自禁流得更凶。
只是，却刻意挤出一个微笑。
特别明媚的那种微笑：“你要平安归来，我也要平安归来。我们一起，平安归来。”
她仍是要去。
萧凌一怔。
这场面，再出出乎了她的预判。
她发现，跟谭玉在一起后，所有的事情，都在出乎她的掌控。
当初，就是因为这种感觉，让她心慌吧。
“阿凌，让我去吧。好不好？”谭玉恳切地望着她。
萧凌没有回答。
谭玉却扑了上来，紧紧抱着她：“让我去，好不好，我不想离开你。一点都不想！我要跟你在一起！”
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
最后这句话，谭玉没说，因为出征在即，这些话说着并不吉利。
但是，萧凌仍然没有回答。
良久，萧凌摸了摸她的头：“乖，在家里，好好等着，我很快回来。”
“很快回来？”
谭玉抬起泪眼，问。
“嗯。”
萧凌笃定。
同时，道：“我走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先骑马回去拿几件战场要用的东西，你不急，慢慢回，反正等你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她安排得妥妥帖帖。
谭玉却早已哭成了泪人。
直到看着萧凌模糊的身影，彻底远去。
萧凌说，回去拿几件战场上要用的东西。
谭玉这才想起，家里，有个柜子，那是萧凌的嫁妆，一直未打开过。
她也曾问过这嫁妆到底是什么？
那时两人情正浓。
萧凌笑，说里面是十八般武器和各种兵书。
谭玉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如今想来，竟是真的了。
想不到，终究还是有用到那些东西的一天。
谭玉哭成泪人，却也无能为力。
她擦着眼泪，还是进了宫。
既然回去已经见不到老婆了，还是先进宫问问情况吧。
皇上听说是谭玉求见，立刻就准了。
看谭玉一把鼻涕一把泪进来，皇上也是无语：“谭爱卿，你何故如此？”
我何故如此？
我老婆要去打仗了，你说我何故如此？
谭玉低着头，翻了个对方看不到的白眼。
这才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回皇上，微臣担心……萧将军。”
“萧将军？”皇上一笑，“你现在可以不用叫她萧将军，因为朕刚刚册封她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你现在可以叫她萧元帅。”
我呸。
你个腹黑皇帝，尽拿这些虚名忽悠人。
什么萧将军萧元帅的，还不就是个名字区别么？
不用人的时候，就把人卸了兵权，配个女子。现在需要用到人家了，又封个劳什子元帅。
坏人。
“怎么，谭爱卿还有何事？”
皇上故作惊讶。
谭玉吸了吸鼻子，真情流露地声音沙哑了：“微臣担心萧元帅的安危，微臣想随军同行。”
这次皇上是真惊讶了。
一点没有演戏的成分。
“爱卿要随军同行？”
他有些不可置信。
“为何？”
还为何？
我自然是担心老婆的安危啊！
谭玉内心骂着国骂，面上却仍是一派恭敬：“微臣担心妻子，所以，想请陛下恩准，可以一起同行。”
她说的是实话，却让皇帝真的有些想笑。
担心萧凌？
这是有多吃饱了撑的！
这举国上下，谁不知道萧凌的实力？
说实话，别说是举国上下了，就算是四海环宇，都知道萧凌的实力啊！
她会输？
她会有危险？
别逗了！
皇上一副“爱卿你这是逗我”的表情，看着谭玉。
谭玉被她看得发毛。
只能低头。
但却没有退下去的意思。
皇上良久，叹了口气：“也难得你们情深意重。这样吧，随军同行是不必了，你先回家，好好在家等着，放心，她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等她回来，朕亲自宴请你们夫妻，为她接风洗尘。”
这是仗还没打，就先想着庆功了。
谭玉有些不爽，心道：不是你自己老婆，不知道心疼呗。若是让你的宝贝丞相去出征，看你是不是如此笃定。
但腹诽归腹诽，这些话终究不能说出来。
“好了，此事就这样，你先回去吧。朕也要跟丞相商议正事了。”
说着，还往屏风后偷偷看了看。
看来，那个陆丞相，就在屏风后呢。
谭玉很郁卒：自家老婆出去拼命，你个混蛋还在家里夜夜会情人。
于是，不由自主，顶了一句：“皇上，久闻丞相见识广博、智慧过人，此次事情紧急，臣请求皇上派丞相随军同行，可以为萧元帅出谋划策。”
哼，你不让我舒服，我也要膈应你一下。
虽然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同意，但谭玉还是忍不住要说这么一句。
不说不爽。
至于所谓的“事情紧急”，这个是纯属猜的。
反正，能把已经下放的萧凌给召了回来，不是事态紧急，还能是什么？
谭玉对于皇帝的那一套可是很熟悉，毕竟现代也有很多帝王将相题材的小说和影视剧。他们弄来弄去，无非就是为了手中的权柄。
既想在国内拥有绝对权威，排挤一切可能功高震主的人，又想有能人为自己所用，能够帮自己克敌制胜。
呵，哪有那么好的事？
人的心终究是不可两用的。
一门心思去搞专业的，基本情商就要差些，难免就会被人抓住些小辫子。
而一门心思想着跪舔皇上的，基本没多少精力去夯实自己的专业。
这是亘古不变的矛盾。
所以，帝王们只好各种倒腾，一会一个政策，今天给你卸下兵权，明天又封你为元帅。说白了，就是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不需要的时候，你自去一边，解甲归田；而需要你的时候，你赶紧回来，帮我制胜千里。
作为普通民众来说，谭玉对这些并不怎么排斥。
帝王之术嘛，自古皆然。
但是，现在这件事落在自己老婆头上，她还是有些不爽的。
起码，替自己的老婆鸣不平。
所以，虽然改变不了任何事，还是要恶趣味怼一怼。
那皇帝哑然。
被谭玉这么一怼，倒也不生气。
只是道：“丞相自由朝中大事要处理，朝廷一日都离不开，不宜随军出征。好了，你下去吧。”
天子无情。
无爱，也无恨。
对于臣子，作为一个英明的君主，只会考虑该如何运用，却不会去考虑这个人是可爱还是可恨。
所以，对于谭玉，皇帝也什么都没说。
甚至都没有生气。
谭玉叹了口气，只得答：“是。”
不多，答完这句，从皇宫里退出来，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底的。
因为，从刚刚皇帝的表现，足可以看出，她是个明君。
是的，虽然腹黑，却是个英明的君主。
能坐到那个位置，不腹黑是不可能的，不然早就被人害死了。
所以，作为一个君主，腹不腹黑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英明。
所谓英明，就是脑子清楚，能让国家的人过上好日子。
显然，这个皇帝脑子是很清楚的，也没有什么小鸡肚肠。
这样的皇帝，其实可以做一个明君。
谭玉相信，这样头脑清晰的皇帝，是不会让自己元帅去枉死的。
起码，她绝对不会刻意去坑萧凌，反而还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的元帅打赢这场胜仗。
既然如此，好像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谭玉这般想着，也就渐渐放了心。
因为冷静下来，她很容易就能分析出这件事的危险指数。
以萧凌的能力来说，基本是没什么危险可能的。
唯一的危险可能，就是朝廷有人使绊子。
但看这皇帝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人能使到绊子。
其实，很多忠臣良将，并不是战死的，而是被君主忌惮而死的。或者，因为君主无能，导致奸臣当道，给活活坑死了。
比如杨家将。
比如岳家军。
但现在看样子，这皇帝既不昏庸，又不可能会舍得丢掉这样一个战神般的将军。
所以，基本萧凌就很安全。
想通了这一点，谭玉便回家歇着了。
这一天，她情绪波动太大，是真的有些累了。
尤其，哭完后，整个人都有些累。
谁知，睡着睡着，意识就走到了空间。
原来，是那个出去旅游度假的系统回来了。
谭玉无语：“你度假回来了？”
“嗯。”
小系统显然玩得很是愉快。
连口气都是轻快的。
只是，还没忘了问谭玉近况：“你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我？自然是好的。”
谭玉随口答。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老婆了，总是好的吧。
只是想到谭玉要去打仗了，内心还是有些怅怅的难受。
便吸了吸鼻子：“只是还有些郁闷。”
“郁闷什么？”
小系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谭玉叹了口气，便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小系统也笑了：“你知道这萧凌是谁么？那是震慑四海八荒的战神啊！她出征就没输过，你居然担心她？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入侵的外族，因为他们很可能要被萧凌赶到千里之外了。甚至他们的首领要被锤爆脑袋也说不一定。”
“……”
看它侃侃而谈，和那皇帝一样的口气，谭玉有些不高兴：“你自然不担心，又不是你老婆。”
这话她不敢怼皇帝，却敢拿来怼小系统。
系统笑了笑，也不介意。
只是道：“好啦好啦，别担心啦，放心吧，萧凌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厉害着呢。”
“你怎么知道？”
谭玉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自然知道。她是我给你挑的老婆嘛。没摸透对方的情况，怎么能随便给你做媒呢。”
系统打趣。
谭玉无语，翻了个白眼。
“别跟我瞎扯。”谭玉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弄个大胸的老婆嘛，怎么我不觉得呢。”
这也是闲得没事，又刚好心里不安定，便跟系统瞎扯。
系统一愣：“你不满意？”
“没有，我很满意。只是，你不是答应了大胸吗？怎么没说到做到？我是不是可以索赔啊？”
谭玉继续瞎扯。
系统却更愣：“我什么时候答应了给你大胸老婆？你不是说要凶的吗？我做到了啊。这个还不够凶吗？天下第一战神啊！”
“……什么凶的？我要的分明是大胸的好么！”
谭玉爆汗。
什么情况？
自己分明要的是个大胸老婆，怎么对方就听了一半，还听岔了。
凶的。
呵。
亏你想得出来，我怎么会要个凶的？要她来打我么？！
谭玉给了系统一个白眼，不想再理它。
系统也很委屈，摸了摸鼻子。
它是真的很委屈啊。它明明是按照宿主的要求来做的啊。
谁知道居然听岔了。
“反正你自己听岔了。你说吧，拿什么来补偿我？”
谭玉不依不饶。
系统赔笑：“我这不是没听清嘛。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就见外了。”
“谁跟你见外？咱们很熟么？”
谭玉得理不饶人。
系统也是无奈：“呃，那你要怎么样？我事先声明，我可没什么好赔偿的。”
谭玉自然知道系统没什么好赔偿的。不过，有些事，她还是想争取一下：“唔，我想要现代的一些战斗设备，可以帮我老婆打胜仗的那种。”
“啥？！”
系统一下子就弹跳起来。
“你让我给你弄军火？我去！这可是违法的！我不能干！”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谁让你去搞真军火了？你去搞点，唔先进点的东西，作战时有用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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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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