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回到家,瞥了一眼垃圾桶,看到了倒挂着沾满污渍的洋娃娃,他把叶音子从沙发上揪起:“你知道那玩具多少钱么?”
叶音子:“它是假货,而且坏了。”
叶流:“谁告诉你是假货?林莉在官网抢的。”
叶音子:“不管,我不喜欢了。”
叶流气道:“你也太任性了!”
林莉听到声响,从房间走出来,“一个玩具而已,你凶什么?”
叶流:“那花光了我所有的奖金!”
林莉:“那又怎样?给妹妹买个玩具怎么了?”
叶流急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买过玩具?你也太会区别对待了!”
林莉质问:“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买的?”
“……”叶流咬咬牙,摔门就走。
林莉惊讶,脾气越来越大,真是翅膀硬了!
偏心,太偏心了!叶流蹲在公园边,用树枝戳着地上的泥。
泥被戳了一个洞,有几只蚂蚁爬了出来。
他站起,决定去捡两张报纸,在公园的长椅上对付一晚。
“流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叶流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
“你……”于溯服了,追上去。
绕了公园半圈,于溯从背后抱住他,往草坪一摔,叶流眼前黑了一刹,人都晕了。
他爬起来,揪某人的衣服,“能不能别跟着我?”
于溯肩上磕到了一块石头,好痛,他坐起来,“别瞎跑,我请你吃冰棍。”
叶流:“……”
于溯拽着他来到街边的店铺,他想拿两根,动作一顿,发现钱包有些空,又把另一根放下了。
叶流奇怪:“干嘛只买一根?”
“我不喜欢。”
“不喜欢?”叶流犹疑,他舔着冰棍靠在街边的小店上,神游。
仲夏的暑气只有凌晨才会消散一点,到了晚上仍热得慌,刚才跑得太快了,现在热量上头,凝聚成汗滴落下来。
于溯甩了甩头发,蹲在他旁边,静静看着远方。
唇边忽然有一层凉意,叶流把冰棍递到他嘴边,“要么?下面的我没咬过。”
于溯偏开头:“你吃吧,我咬了你又不吃了。”
叶流:“谁说的?你不是说我们小时候吃同一根雪糕的?”
于溯抬眸,看了叶流一眼,张嘴,咬了上面的一口,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这种举动很具有诱惑性,叶流半眯起眼睛,看着上面的牙印,很是怀疑,这家伙故意的么?
如果他和于溯谈恋爱了,此刻他会把某人压在地上吻,直到口里的那块冰舔化了才松开。
叶流把冰棍含在嘴里,轻轻点着下巴问:“你和别人也那么亲近么?”
于溯:“我只和你亲近。”
“为什么?”叶流咬了一大口冰,蹲下来面对他,“我为什么这么幸运能得到你的青睐呢?”
于溯并不回答,只倾身,与他碰了一下额头,“要化了。”
叶流:“给你吃。”
于溯张口叼在嘴里,因为只剩一小半,舌尖不小心触到叶流的指腹。
叶流僵硬了,耳朵瞬间变红,蔓延到脸上。
他站起来,头脑有些发热,“我,我再去买一根。”
这次叶流买了两根,他们靠在街边未开门的小店上,咬着冰棍默不作声。
叶流望着远处的街牌说:“我们像是流落街头了。”
于溯默然,在那相伴的六年里,他已经习惯叶流离家出走的举动了。
这种举动并不好,但从小时候开始,这种互相依赖,只有彼此的感觉却让他上了瘾。
他承担安慰者的角色,轻声说:“或许她在担心你。”
在以前,叶流会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真的?她真的担心我么?”
现在却不是了,叶流扯了一个苦笑:“少骗人,她从不在乎我。”
于溯不懂:“她只是有些偏心,她当然在乎你。”
叶流:“喂,你站哪边?”
于溯:“……”
天空呈现灰白色,似乎要下雨了,叶流吃完冰棍,把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对了,问你个问题。”
于溯:“你说。”
叶流思索:“就算叶常隶不是我的父亲,难道林莉也不是我妈么?我是孤儿?”
于溯:“我回答不了。”
“这种时候需要科学验证。”叶流拿出一个塑封袋,边说:“我趁她睡着时拔了几根她的头发。”
于溯迟疑:“你认真的?”
叶流:“嗯!”
去医院的路上,叶流一步跨做两步,走得有些快了。于溯握他的手,发现那儿有些抖动,“叶流。”
叶流回头:“我是兴奋。”
于溯劝说:“没必要。”
叶流:“什么没必要?”
于溯:“没必要让自己伤心。”
叶流:“……”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没有血缘关系是事实,还是偏心是事实,是无论结果如何,都会伤心是事实。
他扯了一个笑,捏紧了于溯的手心,“那怎么办?我现在也难过。”
于溯:“如果你需要泄气的方式,我可以给你揍一顿。”
叶流摇头:“不要。”
于溯抿唇,他才发觉开心是需要买的,一旦他身上没有钱,他似乎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叶流看了他一会儿,妥协:“你拉我一下,我就跟你走了。”
“真的?”手心一拽,胸膛便相撞,拥抱的力度那么重,在心底留下一个压痕。
叶流的手紧紧抓上他的背,引来于溯的一阵抽痛,“嘶…”
叶流半怔,掀开他的衣领,肩上一片青紫,“刚才摔的?”
于溯扭了扭肩膀,“应该是。”
……
在诊所领了跌打损伤的药酒,医生又给他们讲了使用方法,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淅淅沥沥飘着小雨。
叶流换了鞋,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间门,“过来。”
于溯犹豫,“你帮我涂?”
“不然呢?”叶流拉他进来,房门关上,灯光让房间形成暖色调。
于溯坐在床沿,指腹搓着被单的布料,这氛围怎么这么奇怪?
叶流扭开药酒的瓶盖,边说:“脱衣服,还是我帮你?”
于溯还没到衣服都脱不了的地步,但他看了叶流一眼,想要掀衣服的动作停顿,“你帮我。”
“好吧。”叶流抓住于溯的衣尾,小心翼翼地掀开,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他别开目光,耳朵瞬间覆上了一层绯色。
于溯看了看药酒的说明书,说:“我先洗个澡,不然等下水就冲掉了。”
“哦。”
花洒关掉,于溯探出脑袋说:“我衣服忘带了。”
叶流:“你要穿我的?”
于溯:“啊?”
“我开玩笑的。”叶流站起来,却又听到于溯说:“也不是不可以,给我吧。”
既然这么说了,叶流便在两步外的衣柜里找了一套衣服,反正他们的身材也差不多。
于溯接过,翻了翻,“我要裤子,里面的。”
“……”里面的你可以个屁!叶流跑去于溯房间拿了。
于溯穿好,刚打开门,叶流就挤了进去,边说:“我也要洗澡,等我。”
——
叶流擦着头发出来时,于溯仍坐在床沿玩手机,他也洗了头,但没穿上衣,额前的碎发挡着眼睛,向下滴着水。
“你可真是少爷,平时不吹头发么?”叶流站在他面前,打开了吹风机。
于溯说:“滴水凉快。”
“有病。”叶流吹得认认真真,宽大的衣领随着动作有轻微的幅动,领口掉了下来。
他呼噜于溯的头发,还挺好玩,怪不得于溯小时候这么喜欢揉他脑袋。
于溯半眯起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腰,与自己贴合。
叶流垂在半空中的手顿住,吹风筒的声音关掉,“你……”
于溯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说:“困了。”
“真早。”叶流快速吹完,又随意吹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放下吹风机了。
药酒在手心搓热,涂抹在背上,烘得人也热得慌。叶流舔了舔干燥的唇,问:“痛么?”
于溯:“可以重一点。”
重一点,手指按着肌肤,感受那的细微纹理,叶流的动作越来越轻。
他不想产生某种肮脏心思,可是真的忍不住。他每分每秒都在接受灵魂的叩问,这是一场对神圣友谊的亵渎。
“要不你自己来?”
于溯:“我够不到。”
叶流低头吹了吹,那块皮肤瞬间变红了,甚至蔓延到了颈上。
于溯缩了缩,睫毛颤动,“不可以吹。”
叶流:“痛不就是要吹?”
于溯:“不痛了,你快点。”
“哦。”叶流又倒了一点,揉搓,他的手法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就是挺奇怪的。
于溯颤抖,整个血液都在上涌,他抓住叶流的手腕,哑着嗓子说:“够了……”
叶流迷茫:“没涂完。”
“不涂了。”于溯想穿衣服,下一秒t恤就被某人抓在手里了,叶流说:“我帮你。”
薄薄的布料盖住眼,视线由暗转亮,于溯伸手,按着叶流的后颈坠了下去,倒在床上。
叶流懵了,他的右耳紧贴着于溯的胸膛,听到了那里噗通有力的心跳。
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于溯问:“如果我找不到你,你今晚会睡哪呢?”
叶流茫然说:“马路边?”
“会给自己盖报纸么?”
“不会,星星会给我盖被子。”
于溯怔愣,叶流小时候才会说这种话,即便在他看来现在已经不会了,但他竟又一次听到了。
好怀念啊。
第二天早上,林莉感觉鼻子不太通畅,却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感冒冲剂,她扭开了叶流的房门。
因为是夏天,所以即便隔着一层薄薄的空调被,林莉也能清晰地看到他们抱一起的轮廓,甚至连腿都是搭在一起的!
“都给我起来,不许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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