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叶流的房门被敲了敲,他打开,于溯说:“不欢迎我?”
叶流:“你说呢?”
“这样啊。”于溯失落地垂了眸,背过身走回房间。
叶流怔了怔,扶额。
“于溯?”他敲了敲房间门,扭开。
于溯正坐在桌前,托着腮神情黯淡。
叶流服了,“来我这不开心?”
“寄人篱下有什么好开心的?。”
“别这样,我给你揍一顿行不?”
于溯挑起眼,“行啊,你过来。”
叶流咬咬牙走近,闭上了眼睛。
于溯笑着掐住他的脸,揉捏,“不要随便闭眼睛,很危险。”
叶流:“……”
这家伙小时候就喜欢捏他脸,真是坏毛病,他偏躲开,“够了。”
于溯收回手,有些不过瘾。
叶流揉了揉脸颊,坐在崭新的床垫上,半躺下来,他的身形纤瘦,t恤露出一点腰间,白白的。
于溯盯了一会儿,喉结滚动说:“困了?”
叶流闷声说:“林莉给你买的床垫也太舒服了,她就不会给我买那么好的。”
“要是喜欢,可以和我睡。”
“才不要。”
于溯坐在他的身旁,把他的衣服拉好,也躺了下来,他们面对面,互相将对方映进瞳孔里。
目光交错,于溯伸手在半空中,下一秒又不自然地收回了。
阳光洒在床沿,慢慢偏移,叶流有些迟钝,“怎么了?”
于溯倾身,越凑越近,鼻尖相触,他与他碰了一下额头。
叶流:“??!!!”
于溯小时候的习惯太多了,叶流甚至不觉得惊讶,但他会心动,他此时的gay值蹭蹭蹭往上涨,可恶,这家伙对每个人都这样么?
“我,我上个厕所。”他连滚带爬躲进了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人还是晕乎乎的。
离做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于溯看着叶流按遥控器,惊讶:“原来你除了做题,还有别的娱乐活动。”
“嘁,少嘲讽我。”叶流随便点了一部英文文艺片,打开果干盒开始看。
影片第一幕,是一男一女隐秘交缠的躯体,“呃……”
喘息声在安静的房子里过分清晰了,于溯冷笑:“原来你喜欢看这种?”
“我不是!”叶流红了脸,握住遥控器,“我不知道……换了吧。”
于溯靠在沙发垫上,有些散漫,“放都放了,看看呗。”
“哦。”好在这些画面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便恢复正常的场景了,叶流掐着大腿,狂吃果干。
于溯舔舔唇,张口:“我也要。”
叶流顺手喂他,指腹触到了一点柔软和湿润,他僵住了。
于溯说:“好吃哎。”
叶流呆呆盯着手指,咽了咽唾沫,胡乱把果干盒子合上了。
影片开展到一半,某些画面又来了,且消去了模糊滤镜更加大胆清晰,不知道为什么,叶流竟然联想到了于溯脱光了坐他大腿上的画面。
他吓一跳,从沙发上弹起。
“去哪?”于溯攥住他的手指说。
叶流结巴道:“我,我,我去做题,我不看了。”
“喂……”
晚饭时间,叶流又自己在厨房捣鼓了。
于溯感觉不太好,他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一茬,叶流竟然是一个家的主厨!
叶流接收到他的目光,回头问:“你交房租么?”
于溯摇头。
“那你得当我的仆人。”叶流把洋葱放他手上,“掰吧。”
洋葱味很刺鼻,于溯眨了眨眼睛,别开脸,“你为啥非要吃洋葱?”
叶流说:“我只会做这个。”
于溯掰开一大块,快要受不了了:“你竟然还有会做和不会做的选项?”
他的语气过于认真,叶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骂我?”
“我没有,你过来。”于溯偏头,真的要撑不住了。
“干嘛?”叶流走近,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就被抱住,肩上湿了一块,于溯把眼泪全抹他衣服上。
“啊!你怎么可以因为哭就随便往一个男生身上蹭!你对别人也这样么?!”叶流急了,他想后退却动不了,“喂……”
于溯埋在他颈间深嗅一口,恢复了冷静,感叹说:“身上还挺香。”
“靠!”叶流脸唰地通红,揍他,“你有病吧!”
……
于溯其实在叶流家住过,秦芝和顾远年度蜜月的时候,他被寄养在这。也是在那时候他和叶流真正地熟起来。
叶流的桌子上绘有浅绿色的叶子,他说是叶子,叶流说是花瓣。
窗台能在高楼的缝隙中刚好看到月亮,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见到流星。
他在这个房子许过愿,做过梦,晒过暖暖的太阳,见过一轮新日的初生。
多年后他又来了,也是因为寄养,秦芝和顾远年却离婚了。他说不上好或是不好,他心疼秦芝累,又庆幸她解脱。
叶流家前后有两个浴室,林莉和叶音子的房间在前面,叶流和他的在后面,他自然去叶流那个房间,但某人显然要坑他一把。
叶流单手撑着门口,长腿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蹭浴室,每次二十。”
于溯抬头看了他一眼,回房间拿手机,“那得加微信。”
叶流给他收款码。
于溯不扫,收回手机,“我表现得很好说话么?”
叶流挑衅:“那又怎样呢?”
“靠!”
话音刚落,叶流就被扛起来,快走几步摔在床上。
他一阵眩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狂挠痒痒,“哈哈哈哈哈哈,停下!”
于溯:“加不加?”
叶流:“加,加加,松手!”
“呵。”于溯坐起来,打开二维码,“你加我。”
叶流喘了一口气,点击申请,“使用暴力,我鄙视你。”
于溯通过,冷笑道:“你自找的。”
……
于溯洗完澡出来,叶流正在桌上做作业。
他走近,手撑着桌台,往窗外看了会,问:“怎么看不见月亮了。”
叶流写完最后一个字,往上指了指:“被那栋楼挡住了。”
“可惜了。”
叶流:“有什么好看的?”
于溯仍在看,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手在叶流的眼边,手指修长,指节向上曲起,那是极好看,也极易让人分心的。
叶流瞥了一眼,赶人:“在这干嘛?打扰我学习。”
于溯眺望着天空说:“看看有流星吗?”
“……”
叶流扔了笔,扭头,才发现于溯整个人又是笼罩着他的——
他离于溯的下巴,喉结,锁骨只有几厘米,于溯穿的是丝绸睡衣,领口很大,目光下移,能一览无余直至腰际。
叶流咽了咽口水,迅速低了头,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他的头脑正乱成一麻,耳朵又突然被冰得一激灵。
蔓延至某处的神经一抖,他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于溯揉捏他的耳朵,纳闷道:“怎么又红了,被人靠近就会红么?真奇怪。”
他玩得上瘾,全然不知某人已经到达了临界值。
下一秒,他被猛地推开,猛地推出门口,转眼间,眼前只留给他一扇关上的门,“……喂?”
叶流简直要疯了,他滚在床上,试图把脑子里不可描述的画面甩出去。
太可怕了,他怎么会顺着腰际想下面是什么,还能是什么!
他抓起手机,搜索:
“流氓罪判几年?”
“喜欢好兄弟的身子判刑吗?”
“怎么证明自己是被勾引的?”
救命……
房门又被敲了,叶流滚下床,打开。
于溯说:“我衣服还没洗。”
叶流:“我帮你扔洗衣机里。”
“你干嘛了?头发炸成一团。”于溯下意识伸手,触碰到这家伙的发丝时,叶流恰巧抬眸,他刹间收回手指,扶住了边上的门框。
“对了,我那边的桌子有点低。”
叶流后退一步要关门,“忍着。”
于溯转账,“两百,桌子,一晚上。”
“……”
叶流洗完澡,翻开一本练习册问,“你写哪科?”
于溯:“数学。”
叶流默默地把英语册收起来,拿出一张数学卷子,幽幽说:“我讨厌数学。”
于溯看了他一眼,“那可以不写。”
叶流愤愤开始打草稿:“不,我们是竞争关系。”
于溯听了,忽然低头凑近,下颌抵在叶流的卷面上。
叶流的笔霎间停了,他的眼前是于溯的脸,脸颊的温热拂过他的手背,他瞬间把手收了回来,“干什么?”
于溯:“我讨厌你和我争来争去的。”
叶流:“那你认输呗。”
“不。”于溯又坐正了。
时钟溜达溜达到了十二点,叶流的生物钟到了,他打了个哈欠,敲了敲于溯,“我要睡觉了,回去呗。”
于溯写完一个句号才回答:“我包了你这桌子一晚上。”
叶流无法,又坐直和他一起写了,写到深夜两点半,他困得睁不开眼睛,才下定决心挡住于溯还在写字的手,“去睡觉。”
于溯:“不。”
叶流张了张口,攥着他手指的力度又紧了些。
于溯:“你有话说?”
叶流点头,认认真真道:“熬夜对身体不好。”
于溯不屑地笑了声:“可我睡不着。”
叶流站起来,双手捏住他的耳朵,让他抬头。
他望着他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真挚的光,“可我希望你身体健康。”
于溯愣了愣,轻轻放下笔了,
叶流再也撑不住,他眯着眼睛爬上床,失去知觉。
于溯盯着他的睡姿,咂摸他这句话的含义,这算……关心?
第二天要去上学,叶流睡得晚,早上就起不来了。
叶音子在外面拍了好久的门,把他从床上踹醒,“我,要,迟,到,了!”
叶流脸埋在枕头里,“五分钟。”
于溯正站在门口玩手机,瞥了他一眼说:“你还有二十五分钟,学校校门就关了。”
叶流动了动,缓缓抬起眼皮:“干嘛不先走?”
于溯:“不,我等你。”
叶流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搭叶音子去学校。
于溯仿佛闲的一样跟着他,然后如愿和他一起被挡在了校门外。
“我妈现在还没醒,我可以偷她的手机请个病假。”叶流看到了某个人,直往后退,
于溯顺着他的方向望去,“你怕吴建?”
叶流摸出自行车锁钥匙说:“他会批斗我至少半个小时,受不了。”
叶流走去停车点,忽然被拽住了手腕,于溯带他往另一个方向。
叶流低头看了眼被拽着的手,“干嘛?”
于溯直视着前方,语气毫无起伏道:“带你翻墙。”
“?”
走到围墙后方,叶流左看看右看看,学校后方他没来过,荒草树林,还挺新奇。
而于溯看着2.5米高的围墙,陷入了沉思。
他说:“好像是这吧,看起来也没那么简单。”
叶流:“你没爬过?”
于溯:“没啊,就是当学生会代班的时候在这抓到过一个。”
叶流觉得有点高,他担忧道:“那会摔吧?”
于溯:“我接着你就好了。”
两人先把书包扔过去,于溯拍了拍手,很轻松翻了过去,正想接一下叶流,抬眼顿时懵了,吴建正瞪着眼睛怒视着他——
他忘了,他既然懂在这抓人,吴建自然也懂。他提起书包带子,高声说了句:“老师好!”
就被抓过去,守株待另一只兔子。
但墙外的人没听到,他三下两下也爬了上来,往下看了看,真挺高,咋不见于溯人了?这个骗子。
叶流刚想跳下来,于溯又从树后走出来了,他张开双臂,“下来吧。”
这样感觉更危险了。叶流抿了抿唇说:“让开。”
“磨叽。”于溯挪开在一侧。
叶流咬咬牙,跳下来,本来是没事的,但他在落地的一瞬,看到吴建的半个身子,直接吓了一跳,脚一扭就跪了下去。
“靠!”于溯抱住他,气道:“我就不该相信你!”
“好痛。”叶流缓着气,想站起来,抬眼便怔住了。
竟然不是幻觉,吴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如果叶流再凑近些,能看到他的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完蛋,他就不该听于溯的鬼话,哥们,你不靠谱啊!
叶流求饶:“老师,我脚断了。”
“你活该。”吴建帮他检查了一下,只是扭到了,他对于溯说:“先带他去医务室,晚点来办公室。”
“是。”
叶流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往医务室走,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的额上出了汗,顺着颈线滑落进衣领里。
他扯了扯于溯的校服袖子,“你走慢一点。”
于溯轻轻放慢了脚步。
叶流撑不住了,“我走不动,能不能背我?”
于溯停下,背对他弯腰。
叶流趴在他的背上,捏住他的后颈说:“扭伤脚的是我,你生什么气?”
于溯扭头:“谁让你逞强?谁让你不听我的?我接住你不就没什么事了?”
叶流:“我没逞强,我是被吴建吓的。”
于溯讽刺:“哦,原来你怕吴建,不怕脚断?”
“靠。”叶流揪住他的头发,急道:“我是伤员,你不能让我几句?”
于溯:“正好长个教训,以后就别什么都拒绝我。”
“你!”
叶流气了,低头咬在于溯的肩膀上,他的鬓角又落下一滴汗,顺着下颌滑进了于溯的衣领里,从脊背流下。
于溯仰起头,这种痛觉太熟悉也相隔太久了,让他隐秘的感情找到不堪的出口。
“咬重一点也没关系。”
叶流始终没有咬得太狠,他松开牙关,额贴着他的肩头,问:“重么?”
于溯沉默着摇头,往上提了提。
他背着叶流穿行在校园中,一步一步,稳稳当当,仿佛走过那一起长大的六年,走过那彼此缺失的四年 ,直至走完这一段不长不短的青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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