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旅,开始~目标琉璃光院!”五条悟笑得天真无邪,身后都仿佛冒起了小粉花。
街道上人来人往,茶色短发的少女站在白发教师身边,单手叉腰,神色将信将疑。
钉崎野蔷薇顶着眯眯眼审视着五条悟,说:“真的不是去抓咒灵吗?”
上次被他骗到了六本木来着。
“景点是限时开放,虎杖快过来!”
虎杖悠仁转头喊道:“是京都哎,京都!很有氛围感好吗?我要去拍照——”
钉崎野蔷薇盯了五条悟两秒。
五条悟笑得可可爱爱。
钉崎野蔷薇的眼神也逐渐荡漾起来。
“咦~虎杖,拍照要带上我,至于一声不吭的伏黑惠忘记他好了……”
“……你们。”
顶着海胆头的少年刚想说话,白毛教师却突然闪到他旁边。
“既然出门玩,就把烦恼先忘掉啦,”五条悟语速极快地说:“比如禅院家。”
伏黑惠的神色渐渐僵硬。
“老师我没有”
“他急了他急了”钉崎野蔷薇刚刚开口嘲笑,就被虎杖悠仁用手堵住了嘴。
伏黑惠转过头怒目而视,半晌,眼神又变得冷淡。
禅院在京都比较活跃呢,可别遇见他们。
伏黑惠想,应该不至于,禅院才多少人,京都又多少人,碰面的几率太小了。
……
那应该是禅院的侍女。
她的浴衣上有禅院家的家纹,身上感知不到咒力波动,走路的姿态也毫无防备,不像重要角色,在禅院家,只有这种人才会沦落为侍女。
她的存在感不高,整个人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畏畏缩缩的,伏黑惠也是在人群里看了两三眼才发现她。
但其实这个女人很好看,是很秀气温婉的长相,只是神色怯懦不大方,给自己的样貌减分了。
……不对,她可能连侍女都当不了。
她的右手自手腕处被截掉了,有白色纱布包裹着。
她忧愁地蹙眉,用左手缩瑟着举起相机,在琉璃光院的经典摄影站位拍摄照片:室外的翠绿植被和室内玻璃桌面的倒影相接。
伏黑惠脑海里出现一个人的名字。
白洲敏之
据传闻,除了他,别人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
那个人盘踞在禅院家,也和另外两个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是老派咒术师的佼佼者,手段狠辣,擅于玩弄人心。
虎杖悠仁的脸颊边裂开一道口。
“好可怜,断掉一边手腕难道不是被废了一半吗?”两面宿傩说道。
女人左手抖了一下,摄像机摔在了地上,她后退两步望了虎杖悠仁一眼,神情恐惧,又慌忙地俯下身去捡摄像头。
有游客看她身体不便,先一步把设备拿起来放女人手上。
“谢、谢谢。”
“……还是有人陪护比较好吧。”
“实在对不起!”女人低头道歉。
两面宿傩笑了起来。
这个傀儡的性格怎么这么像白洲敏之啊?不会是他照着自己以前的样子做出来的吧?
他能直视自己以前的模样?那段时间的白洲敏之卑微又可怜——宿傩很少可怜一个人,但白洲敏之有这个价值。
她断掉的那只手,会不会是因为白洲敏之觉得她那副和自己相似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难堪?
“没人要了吧,被欺负得好惨。”两面宿傩说。
实际上,一个傀儡怎么会需要担心这种问题?
以她的制作者白洲敏之的能力,手断了可以再安上,傀儡也不会在意所谓“婚姻”——她主人就是个能把自己随便嫁人的奇葩。
甚至她可能没有痛觉。
这些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
但其他人听了这话就不一样了。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钉崎野蔷薇望向女人。
侍女不敢看虎杖,连忙摇头,望着钉崎野蔷薇,眼睛里又习惯性地蓄上了泪水。
钉崎烦躁地挠了挠头:“啧。”
“你的手是被人为砍断的吧,谁干的?”钉崎野蔷薇问。
她下意识地扶上了腰间的武器。
周围的游客望了过来。
“怎么了。”
“天哪”
“那个姑娘的手……”
“好吓人,还在渗血,但是这样评价别人是不是不好”
“姑娘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要不要报警?我现在就能打电话。”
侍女用仅剩的一只手握紧摄像头,睁大眼睛,神色恐惧,环视着周围凑过来的人。
“没事。”
“只是惩罚而已……”侍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又开始往下低。
她用左手拉了拉右手的衣袖,想把右手骇人的伤口给藏起来。
“不是人呆的地方。”伏黑惠说。
五条悟说道:“钉崎,不用问了哦。”
“哈?”钉崎野蔷薇扭过头,满脸暴躁:“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问啊?”
“她的手被人给砍断了,是人干的!不是被咒灵咬的,也不是去做了什么手术”
“我既然看到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管?”
“钉崎,她不是人。”五条悟的声音冷了下来。
钉崎野蔷薇后背有点冷。
不是人是什么意思?她身份太低微已经不配当人了吗?
还是……
“她是禅院家的一具傀儡,是咒骸,钉崎”
“你被宿傩骗了。”
“哈?”钉崎野蔷薇难以置信地看了侍女一眼。
侍女只是不断地向她鞠躬,熟练地说着“对不起”。
“抱歉,让你误会了,只是惩罚而已,还打扰了你看风景。”
“请你允许我……我帮你拍几张照片吧……作、作为补偿!”
“这样啊,”钉崎野蔷薇说:“只是傀儡而已。”
她的语气里有轻蔑和愤怒:“不需要你给我拍照。”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这件事钉崎一定会管。
但牵扯到咒术界,就不好说了
能做出这样一个几乎和活人没有任何区别的傀儡的人,已经可以被算作天才了。
她是哪个大师的作品吗?这样的人在咒术界竟然不出名?
以及,傀儡也好,人也好,这样怯懦的性格,真的很让人恶心。
“哎?好巧,你来京都玩吗?但是现在要散场了。”
熟悉的声音从五条悟背后传来。
“白洲敏之?”五条悟问。
侍女扭过头,看到白洲敏之带着微笑的脸。
“姑娘你——”周围还有人在看着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来这里出cos的,扮演一个冷门动漫角色!”侍女突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笑得活泼开朗。
她顽皮地眨了眨眼睛,举起自己的右手,揭开一部分纱布:“这个是道具啦!”
侍女把摄像机一把塞到白洲敏之手上:“帮我拍照。”
“好呢。”白洲敏之按下快门。
咔嚓
他低头去看照片
照片里,几只空洞的眼睛望着白洲敏之。
“哎呀”
“工作人员已经来了,这次琉璃光院提前关闭。”白洲敏之抬起头,说:“请大家配合。”
白洲敏之把照相机扣到腿上,双手合十,狡黠地眨眨眼:“门票会退还一部分,抱歉抱歉!”
五条悟愣了一下。
感觉他的神态有时候和那个侍女很像。
“我们来这里是接到了任务,有咒灵需要拔除。”白洲敏之说道:“如果无事请先离开。”
“啊咧?看一下都不可以吗?好伤心。”
白洲敏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虎杖悠仁。
他讨厌宿傩,五条悟想。
“是你出手吗?”五条悟问。
白洲敏之摇头:“交给她。”
“她人格上有缺陷,但并不算弱。”
“有一级咒灵游荡到这里,形成原因是人们对镜中倒影的恐惧。”
“这边的负责人很难评,非挑今天开放。”
“不过,人群已经疏散了,呢,它长这样。”白洲敏之打开相机,展示先前侍女拍的照片。
众所周知,六眼能看到的信息非常广泛。
所以那张照片实际上不是给五条悟的。
三名学生一脸警惕地跑过来看。
“呃,好丑。”
“以后遇到特级说不定就有美人了,”白洲敏之面无表情地说:“情报判定它擅于往倒影里躲藏,制造幻境。”
“我找了克制它的术师,你让学生来也行,这边正好不用出力。”
咒灵还潜伏在身边,白洲敏之的语气却轻描淡写,好像已经提前定好了它的结局。
五条悟动作夸张地让到一边:“你请。”
白洲敏之又下意识地看了虎杖悠仁一眼。
五条悟叹气
他看起来超级介意宿傩啊
白洲敏之抬手布下了【帐】。
“雪山雀,把它拔除,好好演示。”
侍女的表情渐渐变得沉静:“是,主上。”
她手腕下伸出两枚袖箭,翻过木栏,踮起脚尖跃上水面。
湖水上泛记波澜。
侍女竟然没有落下水,她踩着木屐,在湖面上行走着。
两只水蜘蛛从她身边跃过去,点起更大的水花。
她比水蜘蛛还轻。
水面一片翠绿,随着她向前轻轻跃动,树叶的倒影里渐渐染上其他的东西。
空洞的眼睛,麻木的五官,各种各样的人脸。
咒灵出现了。
“既然情报上说诅咒善于布置幻境,怎么判定它到底在哪里呢?”钉崎野蔷薇问。
“观察咒力波动,”白洲敏之说:“不过这次不用。”
“……这次?”
“对,欺负它不够聪明,不知道提前了解……来杀它的人。”
侍女蹲下来注视着湖面里蔓延出来的数量繁多的大片人脸。
“镜子……好吓人”
“——晚上要刷牙”
“要换一款粉底液吗?”
“镜子里的我是谁?为什么和我又不一样!”
“瞳孔里是谁的倒影”
“样貌在慢慢变化,以前有这么坏吗?”
她抬起手臂,对着一张人脸扎了下去。
水里传来无数声不同音色的惨叫。
“好吵。”白洲敏之蹙着眉说。
“是,主上。”侍女再次提起手臂,袖剑对着一张嘴捅了进去,有黑色的污血从湖底涌出。
惨叫声戛然而止。
“她术士克制幻境,”白洲敏之说:“面对幻象,雪山雀伤害直接视为真实伤害。”
“湖面上不论有多少张脸,她刺到一张,就刺在咒灵的脸上。”
“诅咒再躲着不出来,立刻就死。”
“……啊。”虎杖悠仁喃喃自语:“这bug吧?”
“这机制太强,放游戏里不得被削死?”
白洲敏之默默扭过头:“你还打游戏啊。”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
“这只是傀儡吧?那制作它的人……是你?”
虎杖悠仁望向白洲敏之。
白洲敏之挑眉。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虎杖悠仁说:“之前玩个手游,里面一角色机制贼强,玩得好直接给队友保命,操控全局,结果把把比赛被禁,前后被削了六十次,都没人玩了。”
两面宿傩又笑一声。
白洲敏之不理他。
谢谢他大爷的啊,有被内涵到
诅咒终于不潜在水面里,大片黑色咒力从水中涌出,狂乱地朝侍女炸过去。
她像一只山雀,轻飘飘地飞到不远处,也躲过了所有攻击。
“用她出手,容错率低,被击中一次连跑的能力都没有。”白洲敏之说:“但是灵活,遇到些咒灵直接克制,剑走偏锋。”
狂风吹来,侍女单薄的身躯摇摇晃晃。
她甩掉袖剑上的污血,踩着水面又冲了过去。
许多只咒力凝成的瘦长的手朝她抓了过来,侍女侧身躲开。
一只手扭曲地张开,正对着她的脸。
手心中长出一只眼睛,轻蔑地看着她。
侍女脸上还有泪痕,却已经扬起嘴角
袖剑一把戳了进去,把眼珠挖出来。
诅咒突然痛苦地扭动,无数双空洞的眼睛流出血泪,又不受控制的闭上。
她剜掉了对方一颗眼珠,而结果竟然是直接毁掉了诅咒的所有视觉。
虎杖说的没错,五条悟想。
机制太强了。
已经是可以引起其他诅咒仇恨的地步。
连傀儡的术式都这样,那她的制作者究竟是什么程度?
躲避、反击、突进,消耗,明明咒灵身躯庞大,却被娇小灵巧的傀儡压制。
“想要这样的术式吗?”白洲敏之问。
钉崎说:“你在开玩笑?术式是天生的,谁想要就要。”
白洲敏之说:“也是哦。”
不远处,湖水翻滚,黑色的咒力渐渐消散。
“主上,咒灵已经拔除。”
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站在白洲敏之身后,悄悄地看了一眼虎杖悠仁。
“明明有能力,看起来却这么好欺负。”宿傩说:“就是懦弱吧。”
“刚刚其实心里很怕对吗?想着不上场就好了,要是自己一无所有就更好了,这样什么都不用承担。”
“你对得起自己的术式吗?”
“多少人求不来的才能,到你手上就这么浪费。”两面宿傩说。
虎杖悠仁一巴掌拍到从侧脸裂开的嘴巴上。
白洲敏之说“诅咒已拔除,先走了。”
路过虎杖悠仁时,却突然发生变故。
粉发少年的双眼下又生出眼睛,看着白洲敏之,他的手扣住了对方的肩膀。
白洲敏之瞳孔猛然扩大,侧身挣开,反握住虎杖悠仁的手腕。
他一把将虎杖悠仁扯了过来,攥着他的手腕咬牙凝视着对方的脸,又把他推开。
虎杖悠仁向后跌了几步,五条悟转身让开。
“……宿傩。”他侧着身撑在一边的扶手上,嘴唇轻轻颤动。
他很怕这家伙的好吗!这脏东西以前叫堕天啊!能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在自己心里已经是和羂索一个级别了啊!
白洲敏之在心里已经问候了两面宿傩本人八百遍,但他不敢开口,优雅词汇都给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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