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夜物理测验考了个满分，他先到他爸爸面前要奖励。
他爸爸嘴上骂他：“混球，你读书给老子读的吗，成绩好是应该的，不然钱白花了！”
手上掏钱的动作不含糊，扔给他五十块钱。
“拿去买好吃的吃，看你瘦得跟个干豇豆一样，还有，考一次满不要得意忘形，要次次考满分才算你行（hang）事。”
伊夜拿了钱，努嘴，走的时候不忘提醒他爸。
“爸爸戒酒呀，哥哥都戒赌了，你怎么当人爸爸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人家要戳你脊梁骨的！”
“你给老子滚回来！”
伊夜已经跑他哥哥那里去了。
伊文在工作台旁边看设计图纸，跟一客户讨论他想要的屏风雕花，伊夜跑进来，假装自己也是卖家，一本正经地加入讨论，一听定价，不得了，是个有钱人，那价格空间可有得说。
人走了，不忘高兴：“是个大生意呀。”
伊文没有表情：“也不看看成本多大，还得去进点楠木，要求又高，时间成本也是钱好吧。”
“那不妨碍哥哥给我奖励哟。”
伊文站定，等着他所谓要奖励的理由，见是一张测验卷，鄙视他：“又不是高考，一次小小测验就跑来要奖励，能不能有点出息。”
“诶，小就不重要了，一定要大的才是好？我们不是说过，小小生活，小小惊喜，要珍惜，要在意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伊文想说，有没有这些小小一满分试卷，你想要的什么没给你。
“哥哥找个嫂嫂回家做饭吧，爸爸做的饭实在太难吃了。”
“你说什么？”
“再生个小娃娃，这样家里就热闹了，爸爸空了带孙子玩，就不会还喝酒了。”
伊文呆愣，那是什么鬼奖励。
伊夜跑沈阆那里去，沈爷爷也在，先在沈爷爷面前炫耀一番。
“沈爷爷，你看看，满分哟，班级第一哟，第二名跟我差着十分哟。”
果然，沈爷爷才有着正常人家对于测验满分的看重，夸他聪明夸他以后成大器。
之后给他端来热乎乎泡了年糕的红豆汤，是冬天的饮品。
伊夜喝着红豆汤，去看沈阆围着围兜，穿着雨鞋，戴着手套给人杀鱼卖人海鲜。
沈阆不加入他们张扬的谈话，忙完坐一角喝了热水，脱了橡胶手套，看书。
伊夜瞄到，沈阆读的是他跟他说过的那些书。
沈阆坐小木凳子上，轻靠收银的木柜，木柜也是沈爷爷跟他爸定做的，纹路是好看的水龙纹，还有一只鲤鱼，正跃过龙门。
沈爷爷说还是让沈阆去读夜校，兴许还能与大学有缘，读个成人大学也好，或者学个其它技术，也比在这杀鱼好。
沈阆充耳不闻这边对于他未来的谈论，翻书看书。
等沈爷爷进铺子深处去算帐，伊夜靠过去，拿气息逗沈阆耳朵。
沈阆眼里还是书，揉着耳垂，头也不转。
他刚看到伊夜先前跟他说的，似秋叶那么游长安城，那一段的最末这样写道：
作为薛嵩，你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相当令人满意。但我更想做那个姑娘，在天桥上凭栏而立，看到在如血残阳之下，在狂涛的落叶之中，薛嵩舞动着黑色的斗篷大踏步走来，这家伙岂止像个盗马贼，他简直像个土匪…
伊夜瞟了眼书上的文字，要他的奖励。
“要啥奖励？”沈阆瞥了眼一旁的鱼，“送你条鱼？”
“如果沈阆是那只鱼，也行。”
沈阆不得不转头去迎他眼里的含义。
“我不要亲亲了，”伊文直说，“要抱抱。”
“亲亲的时候不就在抱吗？”
“嘿嘿，脱了衣服抱。”
“第一次被你拖去不全被你脱光了吗。”
“肌肤贴肌肤的那一种。”
“你当时觉都跨我身上来了。”
“厮磨那一种。”
“厮磨？”
“会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那一种。”
沈阆把书一关：“最近读啥小人书了？”
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先一步把那些书看一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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