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意点头：“嗯。”
时芊妤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昨天的事，对不起。那时我看见姐姐太激动了，所以有些没控制好情绪。”
“……不用为这种事道歉。”白汐意叹了口气。
时芊妤重重嗯了声：“所以姐姐，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空气停滞了一瞬，白汐意一字一句道：“时小姐，我想昨天我已经回答过你的这个问题了。”
时芊妤有些不知所措：“姐姐，我都说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叫我姐姐？”白汐意打断时芊妤。
时芊妤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惶恐，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姐姐现在还是跟昨天一样的态度：“因为，因为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
白汐意垂眸：“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姐姐。”
时芊妤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白汐意望向她，在和她湿漉漉的眼神对上后又很快移开：“时小姐，我想你应该认错人了。”
见时芊妤依旧一副愣愣的模样，白汐意继续道：“时小姐，根据你的表现，我猜你可能把我当成了另外的人。我从小就在Y国长大，也就前阵子才被家人接回国，我很确信我们之间没有过交集。”
时芊妤摇头：“我不会认错——”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您好，我们准备上菜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菜盘放到餐桌上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把这道菜放她那边。”白汐意看着服务员准备把这盘番茄滑蛋牛肉放自己这边后，开口阻止道。
时芊妤吸了下鼻子：“你就是姐姐。”
白汐意不动声色余光扫了眼旁边上菜的服务员，“我都说了我不是，好了，先吃饭吧。”
服务员上齐菜后就离开了，白汐意拿起筷子，却发现坐在对面的时芊妤低着头，双手垂放在餐桌下，也看不清她的脸。
白汐意见状又放下筷子，“不吃饭吗？”
时芊妤听闻也并没有抬头。
白汐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有耐心，“怎么了，饭菜不符合你胃口吗？”
时芊妤终于还是抬起了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丑死了：“我是不是累赘？”
时芊妤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眼尾哭得泛红，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街边被人遗弃的可怜至极的小猫。
白汐意慌了：“当然不是。”
时芊妤笑中带泪：“我就是累赘，我早该明白的。”
时芊妤拿起木筷，她想要夹菜，却因为视线的模糊让她好几次都扑了空。
“先把心情平复好了再吃饭吧。”白汐意开口道。
时芊妤听了白汐意的话放下筷子，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神情一滞——
她的腺体好像有些发热。
尽管时芊妤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有在外泄露过自己的信息素，但坐在对面的人可是白汐意，这是她最爱的姐姐，也是永远都不会爱上Omega的姐姐。
就算她贴了信息素阻隔贴，但信息素还是会有泄露的风险，她赌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时芊妤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闻到了山茶花的香味。
左手小心将挂在胸前的那一朵茉莉花握在手心中，时芊妤终于冷静了些，关心则乱，她刚刚都忘了白汐意是Beta，就算自己信息素泄露对面也察觉不到。
“……你很喜欢茉莉花？”白汐意看着时芊妤刚刚的举动忍不住问道。
时芊妤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坦然望向对面的人：“我爱她。”
白汐意轻咳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爱花的人。”
时芊妤终于破涕为笑，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去在乎了，姐姐变得不认识她也好，变得对她客气冷淡也罢，只要还能和姐姐再次相遇，她就已经知足了。
来日方长。
两人终于还算愉悦地吃完了这一餐。
餐后，时芊妤拿出自己的手机：“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白汐意没有拒绝。
时芊妤起身，却发现白汐意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她不解：“怎么了？”
白汐意温和地笑笑：“正好在这家店还有人约我见面，我要留下来待一会儿，你先走吧。”
时芊妤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无理取闹，但她还是没忍住：“是谁？是你要准备联姻的对象吗？”
白汐意哭笑不得：“我昨天说了目前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我是Beta，就算要联姻，其他人也都是Alpha或者Omega，他们看不上我的。”
时芊妤犹豫几秒还是问道：“那如果有Omega喜欢你呢？”
白汐意误以为对方这是在说何云舒：“没有Omega喜欢我，你想多了。”
“万一真的有Omega很喜欢，很喜欢你呢？”时芊妤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白汐意摇头：“有人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回去吗？况且，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上Omega。”
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话，时过境迁，时芊妤听到这句话还是会忍不住的难过。
时芊妤笑得勉强：“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白汐意道别的话还没说出口，时芊妤就甚至称得上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白汐意心头有些不安，她看得出时芊妤刚刚的难过和失落，可她也不明白自己哪句话伤到对方了，她们讨论的是Omega，可她俩都是Beta。
白汐意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她觉得自己是该多学学要如何察言观色了。
暂且放下心里这些复杂的心思，白汐意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吴叔，你来我这里一趟，地址和房间号我发你了。记得带点人手，隐蔽点。”
白汐意刚刚骗了时芊妤，不是有人约她，而是她主动约了别人。
至于为什么要喊人来，面对风尘仆仆赶来的中年男Beta，白汐意视线移到她对面，也就是时芊妤刚刚吃饭时背后的屏风，“吴叔，你看这里。”
白汐意轻轻一转，原本隐藏在屏风木板处的针孔摄像头就被她卸了下来。
吴叔面色凝重：“小姐，您多久发现的？”
白汐意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儿：“刚进来的时候就发觉了。”
从她跟时芊妤踏入这包厢的第一刻，白汐意就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再加上算不上自然的服务员，白汐意立马就断定这个地方有问题。
所以就算她真的以前跟时芊妤认识，也不能在现在相认。她虽然不喜欢她哥哥白海琛，但她也知道自己决不能蠢到再步她哥哥的后尘。
只是对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伤心，伤心得白汐意觉得自己的心在跟着一起痛。
吴叔把针孔摄像头小心装进一个黑色的小箱子，又开始地毯式所搜这个包厢里的其他地方：“小姐，您今晚是跟谁一起吃的饭？”
白汐意回道：“时芊妤。”
吴叔皱眉：“就是昨天那个在宴会上见了你很激动的人？那我派人去查……”
“不用管她，”白汐意打断吴叔的话，“她和这件事无关，我猜应该是有心之人昨天看见那个局面后，从她的身边人下了手。”
吴叔有些迟疑，他明明听英国那边的老郑跟他说白二小姐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怎么现在明明有这么重大嫌疑的人出现了，她说不管就不管了？
白汐意语气重了几分：“她只是被人利用了。不管她，不查她，才是对她这种无辜之人最好的保护。”
吴叔还有些犹豫：“可如果时小姐不无辜呢？”
白汐意的桃花眼冷了几分：“吴叔，父亲既然让你来帮我，就是希望你能全心全意听我的话。如果我的行为做事让你怀疑和不理解，我可以向父亲申请把你调回去。”
吴叔立马赔笑道：“小姐哪里的话，是我太多疑了。既然小姐说不查，那肯定也就没必要查。”
白汐意不是那种不给人台阶下的人，她见势就收：“这件事吴叔就听我的吧。不过吴叔在父亲身边跟了这么些年，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我刚回国初来乍到对很多人和事都不了解，以后还要仰仗吴叔了。”
吴叔连忙点头。
二人保留好证据后便一起回到白家主宅，恰巧白海琛正在主楼客厅品茶，他看到白汐意二人回来后打了个招呼：“这么早就回来了？”
白汐意点点头就准备上楼，白海琛却喊住了她：“妹妹。”
白汐意不想理也还是要理他：“什么事？”
白海琛脸上带了几分玩味：“虽然嘴上说自己不能变成Alpha，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嘛。”
白汐意：？
白海琛慢悠悠抿了口茶，才接着道：“虽然很淡，但我闻到了哦。”
白汐意正想说自己没闻到，又想到自己昨天才打了针，所以这段时间闻不到信息素，倒像是个真正的Beta。
白汐意冷了脸，虽然这不是因为她的哥哥，而是她对自己身体失控的憎恨。
就算白汐意现在一直声称自己是Beta，但她其实也知道，她的腺体发育早已成熟，只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腺体一直沉睡，本质上根本不是Beta。
但自欺欺人总好过那个人恨她。
虽然因为抑制分化，白汐意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见白汐意不说话，白海琛笑着补充道：“你脸色别那么难看嘛，山茶花味的信息素也挺好闻的。”
白汐意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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