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他比陆海川早到这里,一到这里就翻了个底朝天。
与离婚这件事情相符合的是,他们确实是分房睡的,甚至是分楼层睡的!
顾熙的房间在一楼,陆海川的房间在二楼,两个房间都有过生活痕迹,但……没有过共同生活的痕迹。
他们结婚一年,还算是新婚,怎么就开始分房睡了?难道他们离婚的原因,真的是感情不好吗?可感情不合,又为什么要结婚呢?
一会儿,陆海川气急败坏地从二楼的扶手后往楼下喊,完全没有了气定神闲的样子:“为什么主卧里都是你的东西?”
顾熙扬起脸,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每天都睡一起啊。”
他发现他们分房睡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一楼房间里的东西都搬到了楼上的主卧!
顾熙第一次在陆海川的脸上看到了慌乱的表情,估计那一句“亲爱的”把他恶心坏了。
“你都失忆了,怎么这么肯定?”陆海川冷着脸问。
顾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感情不可能不好啊。”
顾熙原本葛优躺地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然后一下子像只猫一样窜起来,一溜烟地到了楼上,趁陆海川还没有进卧室的时候,自己“噌”地一下闪了进去,扑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陆海川马上就跟了进来,看着顾熙在床上滚来滚去,脸当即就沉了下来:“你在干什么?”
那个人趴在床上抬起眼看向他,他的眼神清澈明朗,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阴霾:“我正睡在我们的床上,有什么问题吗?”他着重强调了“我们的床”,然后向献宝一样,给他看了床头的手机充电器:“看,这里还有我的手机充电器。”
下一秒,顾熙就被高大的陆海川丢出了卧室。卧室的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
陆海川揉着屁股,心里委屈地不行,难道失忆会让一个人的性格变得这么暴躁吗?高中时期的陆海川,看起来性格阴郁,但没看出来还会动手扔人啊。
他抓着扶拦站起来,身后的卧室门忽然又打开了。
顾熙抱着一丝希望往门里看去。
他的手机充电器砸到了顾熙的脸上,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卧室的门再次关上了,声音还特别响,像是在向他示威一样。
顾熙揉了揉自己肉鼓鼓的脸——在医院躺了这么久,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这间房子宽敞又豪华,就是没有健身器材,他也应该给自己减减肥了。
这时候楼下的电梯响了一声。
换了一身正式西装的金乐贤走到了客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二楼走廊上的顾熙,他抬手跟他打了一个招呼:“顾先生,陆总呢?”
顾熙的手撑在走廊的扶手上,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的房间:“在里面梳妆打扮吧。”
金乐贤晃了晃手上的腕表:“能麻烦告诉陆总,现在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顾熙一脸为难,最后说了句:“别抱太大希望。”
他说着转过身,开始敲门:“陆总陆总,出大事了!”
门后面一直很安静,顾熙坚持不懈地敲门。
他用耳朵贴在门上,听一会,敲一会。
然后门就打开了,陆海川擦着头发,赤果着上身打开了门,下面围了一块浴巾,盯着顾熙看。
擦头发的水珠溅到了他的脸上,顾熙怔了怔,他抬手无意识地擦掉:“金助理来了,他……”
他还没有说完,那扇门又关上了。
顾熙心想,失忆果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以前的陆海川可是一个懂礼貌的乖宝宝。
顾熙从二楼上下来,带着自己的手机充电器,安慰金乐贤说,幸好自己的语速够快,陆总已经知道他来了,不过他好像刚洗好澡,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金乐贤同情地看着他。
顾熙给手机充上了电,要准备做自己的晚饭了。
“是什么样的宴会?”顾熙随口问金乐贤。
金乐贤激动地说:“是一场非常盛大的生日派对,金家二女儿的二十岁生日。”
“金家?”顾熙奇怪地看了一眼金乐贤。
金乐贤怔了怔,随即笑起来:“哦,不是我们家的那个‘金’,我们家是‘金属’的金,他们家是‘金子’的金,不一样的。”
顾熙知道区别,但还是笑着说:“金子也是贵金属的一种。”
金乐贤哈哈大笑,他想起来,顾熙的职业就是珠宝设计,他支着下巴说:“金家算的上是顶尖的权贵了。”
金乐贤说的金家,顾熙听都没有听说过。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顾熙这个平民阶级,听说过才会奇怪,据说他们家一直在重工业一行里很有地位,与陆氏的电子工业往来很多。如果权贵圈里真的发生什么,金家就是那种说话算数的人。
在上流社会,只有进入特定的圈子,这类邀请才会变得明亮的灯光一样,人们早几个月就会开始提及,是否被邀请是身份的证明。
很不幸,陆海川甚至在发生车祸前就被邀请了,今天刚出院就要去参加那个生日宴会。
“宴会……能让人吃饱吧?”顾熙已经在煎香肠。
他喜欢这里开放式的厨房,可以一边在厨房干活,一边跟人聊天。
“有不少好吃的,”金乐贤给自己倒了杯水,“反正我能吃饱。”
这时候陆海川终于从他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一身妥贴合体的立领礼服,衬得身高腿长,五官俊秀而温和,比记忆中的少年成熟稳重了太多。半个小时前的混乱、茫然和暴躁全被包裹在了包装之下,不露端倪,他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像所有电视剧总裁中的样子,稳定,自信和掌控一切。
丝毫看不出他刚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并且失忆了的样子。
他朝金乐贤点了点头:“走吧?”
顾熙这时候正穿着围裙,手里拿着烧烤夹,正在煎香肠,他热情地问:“要不要吃一个香肠再走?”
陆海川看也不看他一眼,趾高气扬地转身走了。
金乐贤跟他晃着手再见:“我晚上把陆总送回来。”
顾熙表现地特别贤惠:“辛苦你了,金助理。”
金乐贤:“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熙:“您真是一位工作负责的楷模!”
金乐贤:“陆氏能有我这样的牛马,真是绝了!”
顾熙:“金助理……”
金乐贤:“顾先生……”
陆海川正按着电梯,防止电梯门关上:“到底走不走!”
你俩要不原地结拜吧!
顾熙微笑着送走两人,开始自己做晚餐,中午剩下的饭做了一个牛肉酱油炒饭,肥牛辣豆腐锅,又在炒饭上放了刚煎好的香肠和鸡翅。
——属于热量爆炸了。
但,毕竟是受了伤在恢复期,吃好一点也没啥。顾熙这样安慰自己,一顿饭吃的兴高采烈。
吃完洗好碗,欢天喜地地就拿着充电器又跑进二楼的主卧去了。
之前与陆海川的对话中,顾熙试探了好几次,都被他轻飘飘地避开了。
本来顾熙是想和陆海川讨论一下,两个人失忆的问题的,至于离婚的问题,如果离婚真的是因为不可调和的原因,那离婚也没有办法。跟现在这么有钱的陆海川离婚,应该能分到一点钱吧,说不定还能拿到一笔不低的赡养费。
不过总觉得陆海川对自己有莫名其妙的敌意,奇怪,以前明明跟他挺友好的。虽然说,两人最后的结局不太好,因为一些事情绝交了,但是他都失忆了,总不能还揪着过去的记忆不放吧!
可如果他失忆了,那股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呢?单纯就是讨厌他吗?
呃……自己有这么面目可憎吗?
不太确信的自己去浴室里的镜子照了照。
照着照着,顾熙就顺便洗了个澡。
等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他又站到了镜子前,用手擦了擦蒙了雾气的镜子。
他想起陆海川冷漠的表情,他试着让自己也露出这样的表情。
——镜子里的人立刻也变得冷漠起来,黑色的双眼冷漠地像面镜子,拒绝透露任何情绪,浴室柔和的灯光下,如同寒冰做成的刀,骨子里带着专注与锋锐。
他黑色的头发在住院期间长长了,散落在脸边,凌乱的样子让他显得冷酷又性感。
一点也不像他。
镜子里的人又笑了一下,线条瞬间柔和了下来,再次被氤氲雾气覆盖的镜子里,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孩子气,能随时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这才是他嘛,刚才冷酷的样子看起来更像另一个人。
顾熙哼着歌就出了浴室。
一出浴室就能看到那张大床,顾熙非常不客气地蹦到了大床上,插上充电器,开始给手机充电。
反正就是不走了,他都睡了一个星期了,那还不算是他的床吗?
他就不信,陆海川回来了,能把他从床上拽出来,再扔出去。
……你别说,他还真做的出来。
想想那个冷酷的眼神,顾熙有点纠结。
要不,主动一点,回楼下的房间?总好过被陆海川扔出去啊。
顾熙纠结着。
然后就睡着了。
……
顾熙猛地坐起来,阳光落在眼皮上,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连忙看向身边,身边空空荡荡,完全没有睡过人的痕迹?
好好好。
夜不归宿了,还!
顾熙当下就想要打电话给陆海川质问。
但他的手拿到手机,又不死心地跑出了房间,之后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连床底下都看了。
家里到处都没有陆海川回来过的痕迹。
质问,必须质问!
好歹自己也是原配!
虽然在离婚的边缘,但不是失忆了吗,两个人都失!就这还不能好好谈谈?
顾熙拿着手机,自己演练了半天,务必要让自己的质问听起来悲戚又隐忍,还要带着伤心欲绝和失望的情绪。
等情绪都到位了,顾熙一脸悲戚地拿起手机,才呆呆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陆海川的手机号码。
顾熙:“……”
算了,演了一早上好累,还是先吃个饭叭。
*
顾熙刚换好出门的衣服,准备出门。
现在已经是秋季了,整个夏季几乎都躺在医院里,只有自己知道在夏天打石膏有多难受。好消息是,大半个夏天他都不省人事,坏消息是,他一醒来,差点把自己嫌弃死。
不过这种天气,大家都穿什么衣服来着。
宅在家里这么久了,对现在的时尚一点也不清楚,最好有个谁来给他咨询一下?
顾熙纠结着要不要给金乐贤打电话,但是金乐贤是陆海川的特助,又不是自己的,这样打电话过去也不太合适。更何况,特助在公司的地位也只比副总低半级,自己总拿私事麻烦他也不太好。
顾熙在上学的时候,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就会去窗口望一望,穿个差不多的,结果……现在因为楼层太高,根本看不清地下的人穿的什么。
“嗯……52楼,挺好的。”顾熙自言自语。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入户电梯那里发出了响声。
顾熙趴在二楼的扶手上,等着看进来的人会是谁。
有权限上来这里的,据之前金乐贤说,只有他们三个人,这边连外卖员都不让进,顾熙要点外卖的话,不但要跑下楼,还要一直跑到前面的管理处才行,点外卖的频率都减少了。
他心里想着,外面要进来的人会不会是陆海川呢,毕竟昨天晚上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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