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从外面进来听了一耳朵的蔡化，当即在心里开骂：该，小三子就是克你来的。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有蔓延在那里护着，鲜梣也懒得费神，直接把炮火开向软弱可欺者，“你不在原地待命，浪到东宫作甚？”
还跩，不怕把腰闪了。
蔡化翻了他一眼，“你们哥仨儿出门，不需要贴身保镖？”
不用哥哥们回答，老疙瘩举手，“叔叔，我要跟班的。”
草！这回算我栽。
蔡化很不要脸地到灶上盛了碗汤，没话找话地说：“全是稀的，干的呐？”
干货还轮得到你，鲜梣很护食地抢过几只碗搂到怀里，肚子里没有油水到鲁味居去吃。
蔓延把自己的那一碗端过去，“吃吧，你劳苦功高。”
瞅瞅，这才是当家人的风范。蔡化着实不客气地坐下用餐，而且吃得吧嗒吧嗒，喝汤都带着稀里哗啦。
见风使舵的小烨也把自己的三颗宝宝用筷子夹到蔡叔叔碗里，“警察叔叔，以后我的武功就归你教授。”
蔡化差点被一个小馄饨给咽住，这小孩儿，嘴巴真甜。
家长式的人物一拍胸脯，“好小子，你的前程似锦归我调·理。”
哼，就你，拜拜吧，回头再把我弟弟教得跟你一样胸无点墨。
蔓延起身，刚要去灶上，一把给鲜梣扽住，“我去煮几个水饺。”
“他有事跟你商量，还是我去吧。”
鲜梣心里感慨万千，有这等贤惠之妻，我何愁不富甲天下。
一汪活水潭边，几个带靠背的小马扎排排立。蔓延手把手给小烨举着一根自制的钓鱼器械，长竹竿，顶头绑着一个轻便的宽口塑料罐子，细线上竖着几粒鱼饵。
“小鱼儿会自己跑过来吃食吗？”
鲜梣瘫软在座位上，脸上盖着大草帽，一边打瞌睡，一边鸡零狗碎。
“费这个劲干嘛——你喜欢什么鱼，哥哥买给你就好了。”
“讨厌的大哥哥，我就要自己钓小鱼儿。”小孩子把嘴巴撅得老高，“你买给我的，我才不要呢。”
你个小姜——愿者上钩。我要再管你，我就是你弟弟。
小烨把钓竿交给蔓延手里，然后从椅子上溜下来，反剪两只小手，弯着腰，对大草帽说：“大哥哥，我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来了不是，我总能等到你开口。小屁孩，就不信天天打雁，还能被大雁鹐了眼。
“说——”
“你能不能回家去睡觉？我这里保镖一箩筐呃。”
泥马！我特么还给小家伙儿给嫌弃了。
鲜梣“啪”地掀翻了脑袋上的遮挡物，河东狮吼道：“我要回家睡觉也行，但得带着你二哥哥一块走，你知道他一直是拼命三郎，每天就睡——”
他伸出小蒲扇似的大巴掌。
小烨给吓得往后直躲，“大哥哥，你要吃……吃了我吗？”
如果可能，我会把你拍成一张薄纸。我小时候，乖得像个布娃娃，更甭提性子好得不像话的蔓延。怪不得你姓王，属霸王龙的。
“我不是老虎！”
蔓延又把钓竿给了冯州，麻利地挡在鲜梣的前面。有了挡箭牌，小孩子可就来了干仗的勇气。
“你是！”小烨脖颈一挺，“二哥哥跟我玩在一起特别开心，是你在吸他的血。”
蔡化乐得直拍巴掌，太子爷，你也有今天。
蔓延俯身把小弟弟抱起来，“哗”地从手里变出一个小泥人在他眼前晃悠。
“他是谁？”
浓缩版的小烨穿着一身规规矩矩的制服，头戴警帽，并且对着人敬礼。
鲜梣也凑过来瞧看，哟，我媳妇儿啥时候捏了这玩意儿，是为了好玩，还是为了讨好小三儿。
“喜欢吗？”
小烨万般小心地把“自己”握在手里，翻来复去地看，眼睛里映照着光彩，“他是我吗？”
“嗯——”鲜梣拉长了尾音，“反正不是时光倒转的我。”
“二哥哥，你要把他送给我吗？”
鲜梣上前欲夺，“你不要，给我。”
我媳妇儿创造的杰作，我不稀罕谁稀罕！
“二哥哥，管管你哥哥，他老是欺负我。”
“嗳，我管，他欺负你咱们就打他。”
蔓延很不客气地拍了鲜梣的后背两巴掌，“记吃不记打。”
小烨把头藏在蔓延的肩膀窝里“哧哧”地笑。
“下回你大哥哥再不听话，我们不带他玩了。”
小烨撅着嘴，“我现在就不想跟大哥哥玩。”
鲜梣把大草帽往小孩子头上一戴，我骨碌碌地走还不成。
管事地没了影，小烨开始在蔓延怀里打把式，摔跟头。
“小心。”
蔓延坐回靠背马扎上，禁锢住小孩子，不让他再玩出新花样。
蔡化举着手机给小烨看，画面是一个七八岁的漂亮男孩，手里捏着吸管，从一只小鱼缸里往外头吸着水，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王八，你要快快长大，长大就飞去德国找爸爸。”
小烨对着视频，很是聚精会神，“这个哥哥是谁？”
他是谁，当然是我儿子，他现在被你这条小王八给奴役了，睡觉的时候都得搂着鱼数绵羊。
蔓延小声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蔡化有点气不顺，我不信所有人没告诉过你，搞艺术的脑袋瓜子，个个都是耗子吗？咋就摞爪子就忘呢。
“蔡皋。”
蔓延鹦鹉学舌，“你小蔡哥哥帮你养着小王呢。”
小菜一碟？
蔡化把狗头挨过来，“宝儿，我儿子不是小菜的‘菜’，而是蔡元培的‘蔡’。”
“二嘟嘟，蔡元培是谁？”
他是我们现代文化的祖宗之一。
“儿子，跟小烨沟通沟通。”
这俩小孩初次见面就聊得热火朝天，从小王八聊到荷兰猪，再到仓鼠。
“小蔡哥哥，你能来德国看我吗？”
蔡皋摇头。
“你不喜欢我吗？”
“我家里还有小baby，我得帮着爸爸妈妈带孩子。”
蔡化差点给气得当场命断，乖儿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是一天不挨打，就上房揭瓦的主儿，还给我们带娃娃，满嘴扯淡。
“哥哥，那我回北京一起帮你带小baby好吗？”
成，你上我们老蔡家，你大哥鲜梣最高兴，倒少了一个累赘。
鲜梣在岩石背后找了一个避风港，把衬衣脱了往身上一搭，又开始睡觉。
睡着睡着，感觉到有人轻轻挠他的胳膊，“哥，起来，海风太大，会着凉的。”
睁开眼，他就看到了蔓延水灵灵的一张脸。把脸庞捧在手里，用劲呼吸其肌肤的味道。
“你恢复了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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