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陆梦,接下来,请让我说出我的故事。
……
我再一次冷汗淋漓,从床上坐起,
我讨厌镜子和体重秤,因为这会再一次提示我糟糕至极的身体状态,我像是一个脱了水的人,头发蓬乱,嘴唇干裂,面色苍白,眼下青黑,还带着红血丝。更要命的是我的大脑乱作一团,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我几欲干呕。
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被过往的黑暗裹挟,苦痛如潮水般在每一个挣扎难眠的黑夜中将我反复溺毙,我无法彻底被淹没,因为理智的细线在不断的勒着我的脖子将我上提,“我得活下去。”我每天都对着镜子这样告诉自己。
可我也无法彻底浮上来,因为无论我如何躲避,水总会从四面八方钻入鼻腔咽喉,我只能断断续续的吐着口腔仅剩的空气,像是被海水淹死的河鱼。
我这幅糟糕的状态还能坚持多久呢,恐怕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又像是一张快被扯碎的纸
周涵被我的这幅状态吓了个半死:“你的脸色太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做了个噩梦而已,你半夜发视频总不会是为了这个吧?”我白了他一眼,
“其实也不是,看来辗转难眠的也不止我一个人……”不同往常,他絮絮叨叨。
我逐渐不耐,他的废话怎么那么多,可能是感觉我要挂电话,他连忙出声:“额诶诶我说我说,我其实只是想问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老爷子要死了,你好歹也是个女儿,哪怕在病床前装上一装,毕竟到手的遗产才是实打实的”
他闭口不谈私生二字,虽说可能有几分私心,但也是真心实意的为我打算,但我还是拒绝了他,
“没必要,你知道的,我不缺钱,而且这浑水已经够脏了,我实在不想下去再淌一次了”
况且我打心里也不认这个和我从生物意义上有亲缘关系的老东西,一想到认祖归宗后我得冠上他的姓氏我就觉得恶心,周梦,光是听着就已经让我的胃又翻腾起来。
我无意再这方面深聊,随口问起他的近况:“最近过得怎么样?”
——“好着呢,我已经彻底把那鬼东西戒掉了,公司最近打理的也不错,前一阵子投资的地皮开发了房地产,又大赚了一笔,回想起来啊,那段日子还真是灰暗,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把我押进戒毒所,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困在毒品里出不来了……”他感慨万千。
“其他人怎么样?”
——“那个赵大小姐啊,她前一阵子结婚了。”
“结婚了?”我一时难以置信。
“对啊,我以为她这辈子都没法从那个人渣的阴影里走出来呢,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啊,他们的婚礼现场我也去了,可以看出来,那男的很爱她,她笑的很幸福,一对壁人啊啧啧啧...”
“..你羡慕了?”我挑眉,
“我哪能急啊,有几个女孩能接受进过戒毒所的?反正家里也没必要传承香火,我就走一步算一步吧,爱情这种东西啊,毕竟不能强求…”可能是感到挫败,周涵的声音听起来蔫了吧唧。
人真是很奇怪,明明三年前那个斯文败类死的时候,赵的脸色比谁都白,我甚至以为她会一辈子困在名为曹风栾的暗影中,如同被蛛丝系住的蝴蝶,徒劳的振翅却难以飞起,又像是白纸上蘸水写下的字,哪怕笔触清晰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可...她居然放下了?。
她都已经放下了,我更应当放下。理智无数次的将自己从身体中剥离,冷漠的盯着我这些年的一举一动。
我的麻木,我的混沌,我的挣扎…他们都像是见不得光的蛆虫,在理性的大探照灯下被刺穿皮肉,鲜血模糊。可贪嗔痴缠,若是能说放下就放下,世界上又为什么会有将希望寄托神灵的所谓痴男怨女呢?
于我而言,那人早已不单单是范一声,他不知什么时候,在我的眼里逐渐变成了一团斑驳的色块,金黄与暗棕交织,宛如画布上被揉碎的向阳花,而我竟对此毫不意外,好像本该如此。他成为了我的执念本身,他揪着我的心,他扯着我的魂。
周涵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沉默,他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出来后的所见所闻,从赵雪燕和他自己,再说到庞华与许迎,唯独对范一声只字未提。直到说无可说,一阵死寂在听筒中漫延,我放下发酸的手臂打算结束这场糟糕的通话,却听到他没头没尾的突然问了一句:
“..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还好..吗?”我摩擦着左手无名指上有些泛黄的订婚戒指,无意识的重复着,既是回答,又是在问那个用长袖遮掩伤痕的自己,可结果显而易见,早已结痂的伤口不会回答我,过去的自己亦然:
“太晚了,我想睡了,我们下次再聊吧。”我几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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