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收了五十块钱，怎么能丢下我？
白律洗澡出来收拾了下东西，将牙刷毛巾什么的全收到了行李箱里。
“要搬家？”秦风问了个很没水平的问题。
“这里天亮就会被警察查封。”
一整栋楼就他一家住户毫发无损，这也太诡异了。
“现在去哪？”
白律扫他一眼，秦风挡着大门，把他挤在了里面。
“上班。”
“就不能不去。”
“不去都喝西北风。”
秦风不太乐意让开身子，“你去上班，我呢？”
他私下和红山注册的当红拳手斗殴，又阴差阳错将一只死蟑螂糊在老板的鞋底，还妄图冒死刺探商业机密...
怎么看都不太适合出现在红山竞技场里。
两人一路下楼，秦风就像个无处可归的熊孩子，粘在白律屁股后边。
“你平时晚上都干什么？”
“除虫，发呆，数星星。”秦风一本正经回答道。
“不睡觉？”
“我很少需要睡眠，除了受伤的时候。”
“那你现在去找个桥洞睡觉吧。”白律冷漠开口。
“桥洞？”秦风抿唇，“我不喜欢湿漉漉的地方。”
“公园长椅也能睡。”
“你要赶我走？”秦风拧眉，“江秋不是把我抵押给你了么，你收了他五十块，怎么能现在把我丢掉？”
“你怎么知道我收...”白律回眸。
“我看见了。”
“......”
白律望着这个高他半头的黑发男人，明明精悍强壮得好似一匹狼，此时此刻眼中却有些迷茫。
秦风的身上似乎是割裂的两个人。
他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不带钱，不管事，只顾着自己舒服。
每次一到猎杀或进食时，眉间挂着渗人的残忍与狠辣。
挥出的每一刀，他都不曾犹豫。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肆意的野性疯狂。
然而他却不全然如此。
在偶尔的瞬间，从他的字里行间，似有一股独属于他的气质，丝丝缕缕缠绕身侧。
那时的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即使血淌了一地，依旧能咧嘴调笑两句，好似没有痛觉神经。
但望进他的眼底，那里什么都没有，是一大片茫然的空白。
好似一只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垂头站在荒芜白野。
在秦风静望的眼神里，白律别过脸，淡淡出声，“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
“给江秋打电话。”
“我没有手机。”
白律抿唇，有些无话可说。
要不把这人扔到警察局去好了。
.......
最终白律还是没这么做。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副墨镜，下巴对着秦风一点，“戴上。”
这是一副高定款的女式墨镜，看着价值不菲——如果忽略眼镜腿上缠着的一圈医用胶带的话。
一个月前的某一天，楚女士大晚上戴着墨镜来诊所找他，随手将墨镜脱下放在了身旁的病床上。
然后就被一个五大三粗浑身肌肉的拳手一屁股坐断了。
楚女士沉默了两秒才将它扫进垃圾桶，也许是在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钱。
实在算不上一个美妙的故事。
“这是什么...”秦风对着胶带扣了两下。
“扣坏了你就去睡长椅。”
“......”
秦风不扣了，乖乖戴上墨镜。
多亏这副墨镜设计得宽大，否则就楚女士那张巴掌脸的尺寸，非得把秦风夹得太阳穴疼。
不愧是秦风，他本就生得桀骜锋利，带上墨镜更是帅得没边。
白律欣赏了一秒，转头又掏出一顶鸭舌帽，扣在秦风脑袋上。
还专门把帽檐朝下压了压。
遮了大半张脸，光看露出来的薄唇和笔挺的鼻梁...
嗯，更帅了。
“我们要去抢银行吗。”秦风任由白律动作，声线隐隐混着兴奋。
“那应该在头上套丝袜，成功率会更高点。”
“原来如此。”
秦风好像当真了，一副跃跃欲试马上要去买丝袜的表情。
丝袜，好耶！
“...不抢银行。”
“啊。”
白律一言难尽，“一会儿你就这么跟在我身后，不要太张扬，知道么？”
“我平时很张扬？”
白律没理他，徒自朝前走，伸手叫了一辆计程车。
“这次怎么能坐车？”
“再迟一小时，楚老板就要把我开了。”白律随口敷衍，把秦风推上车。
“真是个不近人情的女人。”秦风撇撇嘴。
“她本来就不是人。”
“真是个不近人情的女鬼。”
“......”
计程车果真很快，快到比走路整整迟了半个小时，才堪堪赶到红山。
警察比预想中来的更快，在一个十字路口，白律便瞥见了警车的影子。
好死不死的，那个路口出了大车祸，所处位置又是将近市中心，一下堵得不行，警车也困在了车流里。
当然，包括白律和秦风的这趟计程车。
白律还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秦风的臭脸却是已经连墨镜都盖不住，坐他旁边一阵一阵地冒冷气，阴森森盯着司机的后脑勺。
下车时，白律余光扫见司机后颈上都是冷汗。
可能以为自己碰到打劫的了。
“特么的屎壳郎都跑得比他快！”
秦风扒了帽子攥在手里揉来揉去，恨不得对着车屁股狠狠踹上一脚。
好在司机跑得飞快，一踩油门就彪了出去，没给秦风机会。
“你是不是有狂躁病。”
“放什么狗屁，猎人怎么会得病。”秦风的不耐全写在脸上，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街道霓虹闪烁，红山地下竞技场的入口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两人还得走上一段。
白律走在前面，秦风默默跟在后面，头垂得很低，跟平时张扬的模样全然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律听见背后传来两声古怪的动静儿。
很低很沉，像是压在嗓子里发出的嚎叫，掺杂了些许痛苦的呜咽。
但他一回头，那声儿就消失了。
背后只有一个秦风双手插兜跟在后面，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紧绷的唇线。
这人怎么还越跟越慢了，跟他差着两米的距离。
“...属蜗牛的？走快点。”白律催了声转身接着往前，抬头看了眼夜空。
今夜的月亮盈满了冷白，圆得让人心头发慌。
如此想着，背后又传来怪声，比之上次更为痛苦，像野兽的低吼。
“你有没有听见...”
白律回头说了一半，话头生生断在喉咙里。
秦风不知何时已经贴到了他背后，手紧紧捏着他的肩膀，脖颈上暴出了些隐隐青筋。
“你先去，我一会儿去找你。”
“...什么？”
白律一愣，秦风却已经转身走了，背影一拐，出了巷子。
此时的江州市正是夜间狂欢时，街道上满是人流，
人影幢幢间，秦风捂唇快步朝前走，最后几乎变成了朝前狂奔。
“呜！...咳咳！...”
眼睛好似坏掉了一般，晃动的街景均被赤色染红，秦风不受控制的轻耸鼻尖儿，利齿紧紧咬合在齿列之中。
空气中，血液的芬芳几乎要满溢而出。
将他的味蕾尽数撩拨。
好饿...
极致的**将他逃离的脚步扯缓，秦风扶着墙俯身，急促呼吸着。
路人对他投来奇怪的打量，眼里有好奇。
“哎，小伙子？你怎么了？”
有好事者上前问他，却得到了一声拧在嗓子里的“滚！”。
“你咋还骂人呢？我还不是好心...”
“啧，一看就是精神病，大晚上的又是帽子又是墨镜，该不会是杀人犯？”
“我靠你别吓我，胡说什么！”
“年纪轻轻就得了病，可怜啊...”
“哎哎？好帅！！快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市民们很快便将秦风围成一团窃窃私语，掏出手机对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一顿狂拍，一时“咔嚓”声不绝于耳。
“走开！...呜...特么的...快走开！...”
秦风狠命掐着脖子，挥手疯子一般哑声大喊，想将人群驱逐。
动作间，墨镜被他的胳膊撞掉，“啪嗒”一声，众人静了一瞬。
一双血红的眼睛暴露在夜色中。
“我靠！是吸血鬼！”
“妈的快跑！他眼睛都红了！要吃人了！！”
“哈哈哈哈哈看你那怂样儿！吸血鬼有啥好怕的？我昨天还去动物园看见了一只，被拴着跟狗一样，怕个毛线啊！”
“听说刚刚宁江区有人报案，死了整整一栋楼的人！就是吸血鬼干的！”
“啊？我刚从宁江区开车过来，我就说怎么那么多警车...草，原来又是这东西作怪！”
“妈的什么吸血鬼饿死鬼的，最近江州市这么多人命案子都是这些狗东西弄出来的！我特么砸死你！”
一个人一把拽掉脖子上的银坠子，劈头朝秦风就砸，嘴里大骂，“还不快去死！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种玩意儿！”
“就是！真他妈晦气！”
“砸死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去死啊！”
银质的物什劈头盖脸朝着秦风纷纷砸去，甚至有一只实心的银制小球，准头极好，稳准狠地砸在秦风眼角，流下一溜细细鲜血。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好饿...把这些狗杂种全都吸干...
脑中的声音疯狂叫嚣着，心脏一下下抽动，催动他亮出犬齿。
但秦风咬紧牙关，蹲在墙角垂头，狠命压抑着心中极致的**。
......
不是这样的，他是猎人，他不是血族，他才不是臭虫...
他一点也不喜欢血腥味...他讨厌鲜血...
血气流进喉咙的感觉...
喉结上下滚动，津液不知疲倦地分泌着。
秦风颤抖着将头埋进帽子。
他根本一点也不喜欢。
秦风的不反抗换来了变本加厉的欺侮，有几个胆大的上前一把掀了他的帽子，露出那张涨红的侧脸。
随即而来的是狠厉的拳头。
不知是哪里踢来的一脚，将他猛地踹翻在地，肚子上被狠踏了一下。
秦风喉中哼了一声，却根本无暇去管身体传来的疼痛。
那双眼里，满是不屈不挠的**。
将他本就燃烧殆尽的意识张口吞噬。
当属于人的部分消失，被最原始的**所控制时。
他就变成了野兽。
“都让开！警察执行公务！都让开！”
这时有几个人挤入人群，穿着警服，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锁链。
为首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掀开那几个对秦风狂揍的人，从腰后抽出一根长长的警鞭。
“啪！”得一声，众人惊呼，吓得后退一步。
秦风半边脸上缓缓印出一道红痕。
这一下又快又狠，将好像麻木了的秦风抽得浑身一颤，条件反射朝墙角爬去。
“去，套上拖走。”
身后几个警官依言点头，一人手中攥着□□，一人手里绕着铁质的脖圈，最后一人，则从腰间拿下了挂着的铁质嘴套。
三个人缓缓朝缩在墙角的秦风靠过去，□□对准了他。
就在三人距离秦风只有一步时，秦风似是感受到了危险，转头呲牙张嘴就咬。
警察眼疾手快抬手就电，枪头狠狠扎在他脖子上，将秦风电得身子一抖。
但这一下竟然没将他电晕过去，秦风半蹲着沉沉抬眸，发丝间，是一双渗人嗜血的野兽眸子。
警察愣神的功夫，手上狠狠挨了一口，血液飞溅，惨叫瞬间炸开，将人群惊得一下慌成一团。
“废物东西，让开！”
就在秦风要咬上警察的脖子时，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吼了一声，只闻空中“啪”地一响，鞭子在秦风后颈猛抽了一下。
其余两人总算回过神来，抢过□□对准了秦风又是一下，最大功率的电流瞬间灼便全身，让秦风腿一软又摔了回去。
趁着他僵直的间隙，壮汉警察夺过嘴套，三两下就将皮带缠上了秦风的脑袋，脖圈的“啪嗒”一声，缚在了他颈上。
“呜呜！...呜...”
那双失神的赤红眼眸被怒气充斥，喉中却发出困兽的呜咽，秦风跪在地上狂乱地挣扎，几次差点都让警察脱了手。
“果然不好对付...”壮汉皱眉嘟囔了一声，揪着脖圈一端的绳子，抬腿对着秦风的头就是一脚，终于将人踢晕了过去。
秦风软软倒在地上，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壮汉将绳子在手臂上缠了几圈，拖着秦风的脖颈朝人群外走去，顺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嗯...抓到了...妈的费了好些功夫...”
“送到哪？...嗯..知道了。”
警车呼啸着离去，众人看着地上淋淋洒洒的血迹，被吓得噤声的脑子此刻才反应过来。
“...妈的这么多血...吸血鬼不会死吧？他们不是寿命很长么...”
“我特么哪知道...踹吸血鬼应该不犯法吧....”
“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我就只丢了一个银戒指而已，贵得很。”一个女人漠不关心撇嘴，上前几步低头找自己的戒指。
有人也跟她一样要捡回自己的东西，有人则避之不及那些鲜血，早早走了。
“哎？我戒指呢？刚刚就掉在这儿啊！”女人来来回回把不大的地方找了个遍，其他人的东西都在，就她的戒指不见了。
“都帮我找找啊！那戒指是我老公送我的结婚戒指啊...几十万呢！”
一个年轻女孩环着闺蜜的手臂，闻言不屑轻嗤，“谁让你砸他的，活该。”
“就是，一群就会跟风的智障。”
“还好我拍了他好几个角度的帅照，走，回去学校发朋友圈去...”
......
看着涨上来的点击数...我坐不住了...
先更一章...这两天会修一修前面章节的bug...
我不太清楚jj的敏感词都是咋屏蔽的，如果全都是框框我真是...我裂开了。
这一章赶得有些急，如果有错别字不要介意啊啊啊啊啊
爱你们对我的不离不弃_(:з」∠)_
下一次更新emmm应该不会太久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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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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