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男童看着骨瘦如柴，却有胆口出狂言，试图以一敌四，难道留有后手？
陆晚萝双臂环抱身前，唇角微勾，饶有兴趣地盯着男童的方向看。
男童瞧见恐吓无用，便用双足于地点了两下，凌空跃起，又于半空旋身一周，如离弦之箭般一拳轰向帮闲之首。
擒贼先擒王！
看来此男童还是有几分聪慧的。
陆晚萝含笑颔首。
下一秒，笑容一僵，整个人好似某种无形之力定住了一般。
因帮闲之首侧身避开，虚晃一招，一把擒住了男童手腕，另一只手平摊为掌，拍于后者心口，令后者身形暴退，直至撞到冰冷坚硬的石壁才停下。
男童的身子滑落于地。
片刻后，他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左手手背轻拭了一下唇角溢出的一抹殷红：“尔等乃蠢货，沈某不屑——唔！”
话未落完，又是两声惨叫。
显然是男童再次被揍了。
陆晚萝眸光一沉，唇角微微抽动。
本以为是一打四，但万万没想到是我眼拙了，这分明是四揍一！
男童啊，不得不承认，你勇气可嘉，可实力嘛……着实有点难以启齿。
陆晚萝又观战了一阵子，揉了揉额角，有些想笑，心中腹诽：“啧，倔如骡子，被揍了连逃之夭夭都不会。”
见眼前的四名帮闲没完没了了，丝毫无半丝要住手的迹象，陆晚萝遽然拧眉，面上满是厌倦：“……废物。”
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穿梭于帮闲之间。
须臾，帮闲纷纷倒地，面露惊恐。
“你，你是……”帮闲之首费力地抬起右手，指着陆晚萝。
陆晚萝面色瞬冷，笑意全无：“我乃世人口中的‘当代妖女’陆晚萝。”
帮闲之首的脸色被吓得苍白：“陆，陆，陆晚萝？那个妖王心魔？”
“是。”陆晚萝阴恻恻地笑了声，一脚踩在帮闲之首的后背上，“众所周知，人皆有龙骨，可若此骨断了，便永远直不起身子来，犹如低贱的牲畜。”
“妖……大人您说极是！”帮闲之首下意识要说“妖女”这个词，但话至唇边就咽了回去。
世人都说这当代妖女陆晚萝心狠手辣、喜怒无常，万一“妖女”这个称呼让她动怒，那自己这条狗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
“不想被我打断龙骨，就不许再——”
陆晚萝故意一顿，显然是等着帮闲之首的回答。
“小的往后绝不会再欺凌弱小！帮闲之首秒懂陆晚萝之意，用颤抖的声音道。
陆晚萝冷冷看向其他帮闲：“那他们——”
帮闲之首复又秒明白陆晚萝的意思，高声喊出：“小的会管好他们的，大人放心！”
“很好，滚吧。”陆晚萝松开足，挥了挥手。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帮闲之首给陆晚萝磕了几个响头，领着其余帮闲离去。
-
陆晚萝看着一身是伤且脏兮兮的男童，羽睫垂下，盖住眸中不明的情绪：“虽你为一介瘦弱麻杆的废物男童，但我勉勉强强可以收你为徒，教教你功夫，免得你再被暴揍，丢人现眼！”
嘿嘿嘿，待他拜师后，我就多了个可可爱爱，一直深信我所言的小徒儿。
之后，我不仅会教他功夫，还会和他在夜间举杯邀明月，唠唠往事，哼哼小曲，好不惬意。
然而，所想极为美好，现实却甚残酷。
男童微微歪首，白了眼陆晚萝，舌尖抵住后槽牙，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
“蠢货。”
言毕，一阵刺眼白光袭来。
陆晚萝抬手遮目。
数秒之后，白光散去，陆晚萝垂手。
而那个方及陆晚萝股的男童已等比例长成了一位身量颇高、身姿挺拔，如松如柏的少年。
陆晚萝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下颚骤然掉下。
口之大，足以包下一个鸡子。
身着银白色松竹梅岁寒三友纹氅衣，如雪之发瀑般垂下，一对毛茸茸的似狐之耳时而微动，一张狐狸面具挂于颞部，用红绳串起，血红之瞳半眯，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此少年，还挺俊的？
不！陆晚萝，你千万不能这般想。
此少年可是刚才那个男童啊，连孩童都盯上了……陆晚萝你非人哉！
想到此处，陆晚萝强行忍住从袖中掏出帕子，用齿咬的冲动。
“别用你那蠢货一般的眼神盯着沈某看，沈某觉得甚蠢。”少年低眉敛眸，语速较快，像是不愿和陆晚萝多言一般。
陆晚萝：“？？？”
少年懒懒抬眸，斜睨着陆晚萝：“还看？连人言都听不懂吗？果真是蠢货。”
陆晚萝双手负于身后，微扬起下颚，面露凶光，将声音使劲往下压了压，令声音听起来较为低沉，宛如恶鬼低语：“除了蠢货，你便言不出其他词了吗？既如此，那你的舌头也不必留着了，我的窗笼?——”
“愚笨，愚蠢，白痴，废柴，废物，废人……”
一连串侮辱性极强之词自少年口中蹦出。
“听够了吗？不够，沈某可以继续说，反正那些词都是形容你的。”
陆晚萝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而后被怎么遮盖都遮盖不住的怒意覆盖：“好心当做驴肝肺！我救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哼，我告诉你，我能救你，亦能杀你。”
少年丝毫不惧，眼珠一转，整理了下衣，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若你这愚蠢之女是真心想收沈某为徒，沈某倒是勉强可以喊你为‘师父’，但沈某有个条件。”
陆晚萝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催促道：“别卖关子，速速说来！”
虽说这徒儿变大了，没那么可可爱爱了，但脑子好使，起码会言诸多和“蠢货”相似之词。
咳，我才不会说，其实以上为让我心无罪恶感的借口，我看上的从始至终就是他的貌。
“沈某要你这个蠢货助沈某找齐七片散落于仙、妖、人三界，可以续寿的琼枝延莲之瓣。你若答应，才今往后，沈某便喊你师父了。”少年略微侧头，几缕发丝就随着乍起的风荡于身前，又狡黠一笑，“如何？”
世人均说她这个“当代妖女”厉害的很，如果寻续寿之物的路上有她想助，就好像多了条看门犬，不用担心有居心叵测之人来伤害沈某，虽沈某的实力亦是不容小觑的。
“续寿？给谁？你吗？”
“……嗯。沈某本是天上仙君，却因一些原因导致如今只剩下这一缕有实体的残魂。
“方才你所见到的孩童模样，是沈某刚成残魂的样子。彼时毕竟刚成残魂未久，仙力暂失，才会落了下风。但现下沈某真身已恢复，仙力亦全部回来，只是可惜依旧是残魂状态。
“而三年后的今日，如果沈某仍未集齐用来续寿的七片琼枝延莲之瓣，便会魂飞魄散。到时候，也许此世间就无人记得沈某曾是仙界第一，是少年仙君沈觅玄了。”
陆晚萝听完沈觅玄的一番话后，眼中大雨倾盆，很快整张脸与衣襟都湿矣。
“蠢货，你怎么哭了？”
“你胡说，我没哭！是金尘进眸，不对，是眸中入金尘了！”陆晚萝胡乱地擦了擦脸，用闪着大片晶莹的美眸瞪了一眼沈觅玄，嗔怒道。
“蠢货，你瞪沈某做甚？沈某那句话言错了？”沈觅玄一脸不解，耸了耸肩，瞪了回去，“你明明就哭了，而且你的唇下都沾有口脂之色了。不明情况的，还以为你这个蠢货面色苍白，唇下有血，是身负重伤，命不久矣……”
陆晚萝的眸子射出明显恼意，声音不禁高上了几分：“不会言语可以闭嘴！”
“不会言语？有吗？沈某觉得自己挺能说会道的啊！”沈觅玄双手一摊，若有所思一阵，“对了，你把声音抬高很像沈某从前跟着师尊修炼时，师尊偶尔会提到的一个词。”
“什么词？是好词吗？”陆晚萝的眼底浮起一团希望。
“应该是。”
“说说看。”陆晚萝目露期待。
“回光返照。”
陆晚萝整个人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愣住在原地，随后眼底燃起一簇火苗，骂骂咧咧起来：“这算哪门子好词？尔脑宛如盛满浆糊或水……”
沈觅玄被陆晚萝骂得一怔，随即跺了跺足，眸中寒意乍现：“蠢货，你怎能如此粗鄙？”
“粗鄙？那也不看看某个猪犬不如之人说了什么词在先！”
“猪犬不如？你又骂沈某！那，那，那在沈某看来，你这个蠢货就是在狗吠。沈某不与狗吠！”沈觅玄抬手指了下陆晚萝，又垂下首，眼神一暗，“回光返照在沈某看来就是好词。师尊他死前，就如他所谈到的回光返照一般，抬高声音，短暂兴奋地忆着往昔，还托沈某照顾其子……”
“斯人已逝，不必过多想念，免得徒增烦恼。”陆晚萝整衣敛容完，用平淡的声音道，“只需时刻牢记斯人遗愿就好。”
沈觅玄微微一怔，“嗯”了声。
像是记起了什么，蜷了蜷手指，略带几分紧张地问：“话归正题，沈某先前所提的条件，你答应吗？”
注：若是可以，宝宝们也可以帮忙捉捉虫，谢谢啦[玫瑰][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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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蠢货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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