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眼眶位置瞬间出现一团红色雾气，像是失去理智，声音沙哑，在说话间喉咙不停的发出嗬嗬的气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里一样：“我要你们，我要你们，偿命！”
她这个模样，哪里还有活人的样子，这也侧面证实了陈锦说的其实是对的。
今早出门时新闻播报，一男子在公交车上持刀行凶，某小区一奶奶和其孙女被杀。
持刀的男子就是之前公交那个，小区两个也就是面前两位。
还有那个装着尸油的瓶子。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狰狞起来，无数白花花蠕动的蛆被震动下来。
极其震撼的场面使得林度捂住宋昭的眼睛，拉着她边轻盈的往后退，边道：“她失去理智了，大家散开。”
宋昭此时还浑然未觉似的，小声嘟囔着：“这又是怎么了？”
林度倒是有些欣慰，宋昭san值高居九十，根本看不到这些。
这是因为她性格一向迟钝，对外界的情绪感知差，不会被任何人干扰。
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让宋昭呆在树下：“我找到了通关物，不过你要在这等等我。”
宋昭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话，身后此时响起巨大一声嘶吼，她并没有听清宋昭的话
在那瞬间，地面在她踩下每一脚时发起震动的共鸣，风声呼呼，枝干摇晃间飞沙走石，刘夕吓得抱着头就跑，一回头，看着好像愣住的人，又接着转过头，拉着旁边的人就往边上窜。
措不及防被拽住的克希被人拉着狂奔，深深看了她一眼。
刘夕看着她那张嘴的时候掉到地上的肉，忍不住惊叹：“我的天啊，她嗓子里不会也卡蛆了吧？”
那老太睥睨着眼神，蓦然出现在她面前，一张嘴，一道乌绿的涎液从她嘴角流出，刘夕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再也不忍住了，发出非人的惊叫：“靠靠靠靠，口水啊！！！脑浆！脑浆溅我脸上了。”
她越喊，那老太离她越近，甚至有时候一转头，还能看见老太大张着嘴就朝她身上咬去，好几次都被她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
在拐角时实在一次闭无可避了，她猛地把手上一直拉着跑的人推了出去，一回头，看见那将要落入她脖子里的黑色牙齿，她死死闭住眼。
横竖就几口，还是别看的好。
林度遥遥看着这一幕，手虚空放到背后，做了一个握的姿势。
老太的牙狠狠往前，眼看就要咬入刘夕的脖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响起。
“你为什么要生气？你孙女不是你杀的吗？”宋昭十分不解的问。
林度手从后肩放到腰侧，朝宋昭走去。
老太僵立在原地，头嘎吱嘎吱的被她硬生生的转向宋昭，眼睛里的红色渐渐散去，她惊疑不定又迷茫的看着手，问：“你说，什么？”
可那双布满沟壑和泥的脏手，在她低头晃神那刻竟有大片红到刺眼的液体出现在她面前。
宋昭十分担心她的头嘎吱到地上去，但看那脖子后面还有一点和后脊相连的皮肉，又安心的用自己的精神直接改变了这鬼的眼前物。
这座鬼蜮的主人没她厉害，她在这想改动什么比在家还轻松。
因为在家林度不让她给鱼骑自行，在这可以。
宋昭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无辜的往树上一指：“那你为什么要把衣服挂树上。”
老太迷茫抬头。
目的被人毫不留情的揭露，老太太瞬间扑上前，想要在最后那刻把她窥觊已久的人吞入腹中。
眼前那始终带着笑的人神情却一下冷了下来，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她的身形登时停在原地。
“你，你……”
话还没说完，她如掐了脖的鸡，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刘夕同样疑惑的问：“这是咋了？因为啥？我咋没看呢？”
几人面面相觑，没得出一个结论，她悄悄看了一眼已经站在宋昭身侧的林度。
察觉到的林度掀了掀薄薄的眼皮，眼色浅淡眼睛极轻的往这一瞥。
刘夕头皮一紧。
好吧，她不敢问。
宋昭并不理会老太，自顾自的踮起脚，扯下一丛枝干，一个盛着深绿色液体的玻璃瓶落了下来，宋昭嫌弃的后退一步，让玻璃瓶骨碌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老太不可置信的千金一步，眼眶血色全无，只死死盯着地面：“你。”
宋昭往后跳了一步，笑嘻嘻道：“你孙女呀。”
就在几人满头雾水时，林度淡淡道：“尸油在很多人看来是辟邪圣物，很值钱。”
刘夕哑然：“她，她，不会是，把自己孙女杀了，熬尸油吧？”
林度扯扯嘴角，像是露出了一个笑：“为什么不会？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注重血缘的。”
刘夕想说，那可是她孙女啊，是和她亲缘相连的孩子，怎么可能，出口的却只有干巴巴的：“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她不是到处找人给她孙女带东西吗？不然我们都不知道。”
林度：“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刘夕：“什么？”
林度：“鬼蜮的主人，前面我说的出鬼蜮方法只是普世情况下，这个鬼蜮的主人要求并不是出鬼蜮，而是死因大白。而且在路口时，她也不想别人去学校，只是这鬼力量太小，无法把自己要求全部呈现出，才会变成这样。”
想起那颗貌似带着真心的糖。
糖纸色彩鲜艳，用手拧动的包装袋却有打开过的痕迹。
刘夕：“所以……”
林度：“她的眼睛并不是天生眼盲，熬尸油的步骤繁琐，除了阴干七七四十九天和阳阴九九八十一天外，还需要熬住一百天，这一百天里需要制作人把尸体倒吊在一盏特殊制成的蜡烛上，严格控制火候。这时她只要在尸体周身挂上一圈特质瓶，尸油就会从空中滴落。”
刘夕：“所以，她是眼睛是被火熏的？”
林度看起来并不想说话了。
克希突然小声道：“尸体烧起来会有特别大的味道，尸油也会挥发在空气里，她是因为长期尸油入眼，失明的。”
刘夕瞬间崇拜的看过去：“哇，你知道的好多啊。”
克希连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没。”
宋昭有些苦恼的说：“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孙女并不是你杀的，而是那个男的。”
朵拉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因为阴命炼化的尸油效果是其他的百倍，所以那男的为了尸油，杀了女孩，又和这老太同流合污炼尸油，结果男的反水？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
老太疯狂往前扑，想要在她话说完之前遏制住她。
林度一剑竖起，无数气流涌动在剑前，将面前狰狞着扑上来的东西被震飞出去。
林度收剑于身后，淡淡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孙女不是亲生的，她蓄谋已久。”
凡干这一行的，五弊三缺，必缺不了钱。
朵拉头恍然大悟：“我说我看这人面相，不是有子女福的模样啊，我还以为是我学艺不精呢。”
真相终于大白，眼前的空间立刻以半空为中点，对折扭曲起来。
刘夕眼前的空间像是镜子，瞬间变成一片又一片，然后哗啦碎在面前。
她眼前的最后一刻，是那全身漆黑的老太，猛地往宋昭扑过去的场景。
“啊！”
“叫什么叫？吓我一跳，还想不想干了？叫你传个菜磨磨唧唧！”
耳边声音熙饶，喧笑怒骂。
倒下的酒流入底下的酒杯；笑着的人拿起杯子；坐着的人站起。
后厨不耐烦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到了她耳中，刘夕不确定的说：“吴，厨？”
堪称暴躁的声音响起：“干什么？！”
刘夕却欣喜若狂。
她回来了！！
此刻后厨的骂声在她耳中也变得悦耳起来。
刘夕喜滋滋的想往后厨去，一抬头，一个留着朵拉头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见她抬头，那人手往前一伸，手中的东西展开刹那她露出一个笑：“特殊部后勤闵绮。”
————
林度越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大步流星的往桥上走去。
这是最快去宋昭身边的路了，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她有点心慌。
她刚踏上桥，就看见站在桥面最高处拼命的开心挥手的身影：“林度！”
宋昭看见林度看见她了，不由得一笑，她沿着桥边，从桥上最高点快速跑了下来，一路带起一阵风。
林度快步往前，看她那兴奋的样子不由得仔细叮嘱：“小心点，人很多，不要跑。”
这座不过短短几百米的桥，也太长了，她想。
宋昭非常不在意的摆摆手，但是脚步慢了下来：“我知道啦，谁叫你让我等这么久，走快点才能早点见到你啊。”
确实是她的错。
林度想，每次她都怕宋昭遇到危险，为了这个怕，她要宋昭在这里等她，在那里等她。
可是在鬼蜮中，宋昭比很多人都要厉害，她是怕鬼。但是她有些迟钝的性格又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她看着满脸是笑的宋昭，夕阳照在她背后，她的背影肩发都被斜阳描了一层金边。
宋昭，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早已经默默成长了起来。
轰鸣声和尖叫声突然炸起，林度警惕的四望，视线在触及到宋昭身后时她瞳孔骤缩——一辆大货车碾过车前的人，笔直的朝宋昭冲了过来。
林度快速移动起来，目眦欲裂的看着宋昭身后，喉咙嘶吼出声：“宋昭！跳水！”
她看见带着笑的人后知后觉的回过头，下一妙——“轰！”
在货车的猛然撞击下，石柱护栏带着人狠狠飞起，然后砰的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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