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出最下层船舱,管家就面带微笑的迎面走来,她嘴唇比刚才红上不少,嘴边一咧,就扯出个貌似温润如玉的笑:“今天照旧由我带您去。”
刚刚的询问好像只是走了个名为过场的东西,她自个刚说出来,又立刻囫囵吞了。
在她面前的林度听话极了,听她一说完就面露感激的一点头,管家见此唇边的笑越发真挚,她要把心掏出来般和林度“窃窃私语”起来。
“那位爱吃甜,你要有空,可以带些甜食去。”
林度立刻“感激”道:“多谢了,昨天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走出来。”
管家笑着道:“我也没帮上什么,还是因为你自己,那位偏好甜食,你往后可以多注意一些。”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最顶层船舱前,林度在踏进去的前一刻连连点头,一副深信不疑的感激模样,在踏进门的那刻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了下来,她面无表情的越过长长的屋前,直至走到珠帘前。
她刚踏入珠帘,手还未抬,一个身影带着满腔欣喜,乳燕投林般蓦地扑了过来。
林度脑子还在,她是个单身了二十几年的孤家寡人,和她现在是一个有对象的人中间思索,面前的人却停硬生生的停在了离她一步之遥的面前,她微微抬起的手只好复又放下,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失落。
宋昭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我发现了个东西。”
林度不太能理解宋昭这种天地间浑然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放进眼里的心,但是一直静沉沉的思绪难得被带的活跃了一些,在这功夫她甚至有了些好奇,她配合的问道:“什么东西。”
宋昭举起背在身后的手,手中拿着的是一张泛黄的纸,边缘已经破出一个个小小的齿牙,被宋昭举着在风中飘摇,看上去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那竟然是一篇全鹰文写的日记!
宋昭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林度把那些脆弱的纸按一些她并不知道的方式排列,她随意往上看了看,结果还是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上面那些枝蔓相连的东西。
林度在上面大概看了一遍,这是一篇在工作船员的日记。
只是缺一页。
第一篇:三月十,星期一,天气阴,今天挣到金币三枚,只要挣到剩下一百二十七枚母亲的医药费就有了。
第二篇:三月十八,星期二,天气阴,这几天总觉得要下雨,我最虔诚的主,我要向你,祈祷不要下雨,今天挣到金币四枚,不公平。
第三篇:三月二十六,星期三,小雨,前几天下了暴雨,我们又在海上漂泊起来,今天没有金币,却很幸苦,讨厌他们。他们好像失踪了。
三月二十八,星期二,大雨,没有返航,今天只有一个金币,只能吃上一顿晚饭,多喝一点点水。迷失方向,没有金币,恨。驾驶室旁有什么?
空缺。
三月三十一,死死死死死死!!!!!
最后一篇内容一改前面为了节省纸张小心誊写的风格,几个硕大且力透纸背的字死死把最后几页写满,在纸张空白处甚至还有几点细小的水痕。
到这整篇日记就结束了。
宋昭有些好奇的看着林度的神色,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一贯沉静,碰见什么都神色不改的林度在那瞬间,整个人有一刻的紧绷,但很快那紧绷感就没有了,她轻轻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整个人又如往常一般,淡淡然的站在那。
一种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快速流动扭曲起来,空气中小小的分子快速穿梭。
“咚!”
“扣扣”
帘后那挂在墙上的古朴大钟突然发出巨响,与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门外的敲门声,两人一齐抬头看向钟表处,门外的声音同时传来。
“大人,中午了,你可要用餐?”
宋昭刚刚还笑着的神情瞬间淡了,她道:“马上。”
她撇着嘴,低声和林度悄悄吐槽:“她真讨厌,烦人。而且她是坏人。”
“坏人?”
“她是我在这里的对头派来的,一直监督我呢,我怀疑她在背后干坏事。”
林度心想,这下好了,不用怀疑,人证物证都俱全还不算,话说这位管家,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倒霉,才能每次干坏事都被发现。
林度小声和她交头接耳:“我也怀疑。”
宋昭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不过你得先去吃饭,我们要过一会。”
林度先出了门,其他人已经在吃饭,她们所有人都只算劳工,有规定的吃饭时间和规定的地点,不能违反规定半步。
其他人吃饭加上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借着吃饭,方玉悄声道:“今天借着打扫,我把这里基本上都搜了一遍,这里从下到上,等级分明,连我们吃饭的地方都根据挣的钱划分,只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林度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在两人前面,台阶高几层的区域,有约莫四五个人悠闲的坐在铺了软垫的躺椅上,而在他们身边,有人正弯着腰喂食。
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喂食的人,神色享受,正是那个喜欢带头挑事的男人。
林度:“怎么奇怪?”
“驾驶室前面有一个禁屋,那船长不让人进,我打算等晚上悄悄进去。”
张虹求助似的看向林度:“昨天晚上死了那么多人,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晚上触碰规则 ,而且那人不是说看见那人出去吗?指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死的。”
不论是出于什么心,她都不想让方玉晚上出去,这阴飕飕的鬼地方,她晚上根本不敢一个人住。
方玉笑了笑:“没事,你别担心,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身上还是有点东西的。”
她见张虹还是害怕,便道:“你要是害怕,等会我给你个道具。”
林度:“.....”
她知道方玉为人良善,但她是第一次知道方玉竟然这么良善,还有张虹,她到底是从哪句就开始相信那个人的?
眼见两个人都快聊出一个章程了,林度只好道:“我纠正一下。”
已经商量到生死交付的两人齐齐转过头。
一回生二回熟,她都已经和宋昭刨心相付一回了,现在再次开口也相对轻松,只是让她和人全身心相托,还是艰难了些,她想着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得下辈子。
林度:“规则中有一条是假的。”
高层区域中正巧有人转过头,那人撞上林度的目光,似乎是不好意思,朝她腼腆一笑,正是早晨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看到室友被带出去的人。
他身边那个行事张扬的男的似乎是看到她的目光,豁然站了起来,然后朝她走来。
林度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分为两队,金币多和金币少的人将会对立。”
一夜之间死的那三十多个人,除了他们昨天拿的金币少外,还有一个原因,有一些人昨夜出门了,海上气候潮湿,夜间出去的人裤脚处会有湿痕,今早她看了,除了少部分死去的人身上有湿痕外,大部分有湿痕的是活人。
而那些活人的室友,基本上都在地上了。
这些也只是猜想,等到今天看到日记的时候这个猜想才被证实。
正说话间,那个男的走到了两人身前,男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你们三个不是金币都多吗?怎么坐在这里吃呢?”
方玉有些仓惶的想要解释,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对着每一个人,不论亲疏好坏,生怕有人误会活着伤心。
但林度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她总觉得这人吵,而且这人说过他差点进特殊部,那就不算刚有异能的普通人,两边都不沾的话,她就算动手也不算违反规定了。
林度淡淡抬起眼,轻描淡写的抬起手,一个长形轮廓在她手中若隐若现,男的骇然闭了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在昨天,他真的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那管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她站在两人中间,微笑着看着两人:“船舱内,禁止斗殴。”
而在她的身后,有几个以扇掩口,满脸嫌弃的“贵族”走了进来。
管家挂着她脸上的笑皮,对着剩下的人道:“客人想要在这里参观,请大家快一点。”
那几个贵族面带厌恶,眼里满是恶意,哪里是什么想要参观。
林度正好吃的差不多了,她把碗筷放下。
刚站起,那个男的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这里禁止斗殴。”
林度:“......”
那几个贵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矜贵”的目光。
贵族们以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不怀好意道:“既然有矛盾,那还是解决一下吧,也只是这里不让斗殴而已,你们去上面打,谁死了都管不了。”
说话那人这时转头对着身后的人笑道:“赌谁赢?”
男的有些犹豫,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些信心,身上也带了不少厉害道具,只是那些都是消耗品,这女人实力不明,要是他身上那些道具都消耗了,剩下的时间怎么办。
万一这人只是纸老虎,实际上不敢动手呢?
他试探性的道:“我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
林度并没有给人当猴看的兴趣,而且这位“贵族”说的是让两人展示一下斗人场,但显然对面这位是根棒槌转世,不止让别人把他当棒槌,自己也当自己是,指哪打哪。
她还没说话,棒槌人迫不及待道:“怎么,你是不敢吗?”
一道笑吟吟的声音越过中空的回廊,一路传进来:“什么敢不敢的?你们好热闹啊。”
原本还在背后笑着怂恿的几位“贵族”瞬间僵硬住,他们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转过头,其别扭程度甚至让骨头发出可怕的咯吱声。
在转头的同时他们急忙扬起笑。
林度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道鲜红的身影轻盈的从外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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