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哪个发夹比较好？”何皎皎打开一盒子花花绿绿的发夹，要何臾选。
何臾昨晚几乎通宵上分，此时眼睛都睁不开，抬手随便抽了一个。
“Prada这个小粉确实不错。”何皎皎满意地戴上，在镜子前照了两下，又发现眼线画得不够细。
何臾磨磨蹭蹭起床时，何皎皎还在弄眼线。何臾问：“舍不得许总监啊？”许名长得标致，脾气又好，在新人里很有人气。有几个人还因为这个，问许名能不能去内宣部干活。不过许名说每个新人都要先在业务部门干过之后，才能有其它选择。
“最后一天培训了，说舍不得肯定有点，毕竟总监一表人才。”何皎皎转向何臾，“但是！我这是为岁月之书化的妆！岁月之书才值得我如此隆重！”
看何皎皎这么激动，何臾才想起，今天他们这批实习生要去摸岁月之书了。听了半个月的东西，终于能上岗见真的。何臾决定把一脑袋鸡窝留下，没办法，要迟到了。
何臾顶着鸡窝到会议室时，许名和一众培训师都已经到了。他们站在门口，渐次与各位新人目光相接，投以鼓励性的目光。
大部分人都衣着正式，只有极个别的何臾挂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衣服皱得仿佛腌过。被何皎皎不小心在体能课上拧瘸腿的训练师李程勋撇下拐杖，同何臾击了一掌，“我很欣赏你的随性。”
而何皎皎身穿粉色蓬蓬裙，笑容甜美地跟每个培训师打招呼，仿佛公主驾临。在她最喜欢的许名面前，她停步，伸出了戴着白手套的小手。
许名客气地碰上她的手掌前端，握了握。
何臾见这场景，简直要笑死。何皎皎仿佛是等着许名向她行屈膝礼，可惜许名不解风情。
“公主殿下，您先请。”何臾在会议室门口，揶揄地弯腰。
何皎皎昂起头，目不斜视，“你不知道我有八分之一王族血统吧？”
“啊？”何臾满脸问号。
“许名是维利韦尔公国王室成员。”何皎皎接道。
“……”搞了半天，原来小丑是何臾。“你们家里都有皇位了，还来上班干什么？”
何皎皎打开小镜子整理她的栗色碎发，道：“牛顿厉害吗？可他最后信了神学。科学到不了的地方，就是神学的起点。岁月之书就是神学。”
因个子矮，站在前排的元圆后退几步，说：“不对，神学无法证明存在，但岁月之书就在这里。”
何臾问元圆：“你不会也是哪个王族的吧？”
元圆摇了摇头。
何皎皎道：“他是你们这什么少年班的，研究工程物理，不出意外的话，原本要去干某个保密项目。”
何臾惊呆了，“我靠，难道只有我是货真价实的咸鱼？”
何皎皎昂起头，理所当然道：“宝贝，你不会才知道吧？”
何臾没想到自己误入精英圈。和国家的四有青年相反，她没理想、没自律、没追求，以及没钱。大学四年稳定粘锅底，绩点2.0，五门挂科。补考的时候还得靠老师捞她，才能勉强毕业。
大抵是人以群分，何臾的三个室友也和她是一路货。上课缺席、考试迟到、作业靠抄，最专注的事情是联机彻夜打游戏。何臾在咸鱼这条路上，躺得很平。
如今怎么就游进了龙门？何臾不理解。还好她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向来在哪摔倒在哪躺平。她掏出手机，继续打游戏。
何皎皎恨其不争地叹气，她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颊，嗯，很完美。
***
两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地从会议室走向S 电梯。这电梯至少有20平，四面以镜子为装饰，在视觉上更拓宽了面积。大多数菜鸟都是第一次踏入这间电梯，从进去就开始到处摸一摸。有个人的“自由意志”是“映照”，她一开动，镜子里的人们全变成了她，密密麻麻的，仿佛鬼故事。
许名对菜鸟们管不住自己意志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他按住那个羞涩的女生，让她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这才让女生放松下去。
许名打开手机，拨电话出去，“小李，鸦头是不是又在看韩剧？嗯，提醒他克制些……”
“许老师，‘鸦头’是不是能克制‘自由意志’？”元圆舔着巧克力奶油蛋糕，问道。
“不，他是能消解别人的意志。原本他应该一直陪在你们身边，帮你们渡过初期，但他有事耽搁了。”许名说着，伸手绕过元圆的肩头，将何臾的手机抽走了。“小朋友，见岁月之书是个要紧事，上完这最后一节课我再还你。”他用手机拍了拍何臾的头。
“我……”何臾怕被扣绩效分，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
“别、别不高兴。”元圆似乎试图安慰她，“岁月之书有趣多了。好多人一辈子想见，都见不着，机会可珍贵着。”
“可我对穿越没兴趣啊，”何臾嘟囔，“我连穿越文都不爱看。”
“穿越文是假的，这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真的？”何皎皎插嘴道，“说不准我们也只是哪本书里的提线木偶，而且这作者估计文笔挺烂。”
“怎么说？”何臾问。
“毕竟我每天听得最多的，就是你在说国粹。”何皎皎道，“作者大概写词穷了。”
“操，娇娇你今个怎么老人身攻击我。”
“别吵架、别吵架。”元圆拦在她们中间，尽职地做和事佬。
何皎皎正要再开口，叮咚一声，电梯终于将他们送到了S 层。
众人抬步出电梯，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讶声。
“这就是岁月之书创造的无间之地？”何皎皎捂着嘴轻声道，她的声音极轻，仿佛怕吵醒神明。
何臾不知道他们在惊叹什么，她眼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何臾，”许名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很镇定。”
何臾摆摆手，道：“领导，我只想等你还我手机，我要打游戏。”镇定？何臾装的。
早先面试时候，面试官问何臾“你找不到路？”，仿佛这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何臾早跟元圆打探过了。元圆说，和路有关的话，大概就是“无间之地”了。何氏族中能力强大的人能开启“无间之地”，这那里，意味着世界失去时间这一纬度，一切都是同时存在。
普通血脉虽然不能创造无间之地，但至少能在无间之地进进出出。而何臾似乎不能。
原本何臾不在意这个，但按照何锦书所说，她要是在何氏好好干，一个月绩效加底薪能有三万。除了踩上风口的猪，还有几个应届生能一个月挣三万？何臾为了钱，硬闯何氏集团。
反正看不到路也没关系，跟着大部队走就行了。
他们这一行实在是太吵闹，让路过的“皇帝”“太监”“带刀侍卫”纷纷驻足看一眼朝气蓬勃的新人。
许名解释说这些都是出任务的，为了不扰乱时空秩序，他们会尽量“入乡随俗”，隐藏进任务时空的人群中。
这些人里，甚至还有个打扮成传教士的老外。
“那是Eric，估计被安排去处理清朝的问题。”许名道。
Eric忽然大步奔向许明，用别扭的中文道：“Ming，你可真聪明。那个傻不溜啾的老外又带着他的上帝跑乾隆帝那去了，非要把他的上帝按在全中国人民的头上。真是傻逼玩意。”
“上次带回之后，没有对他净化处理吗？”许名问。
“还没来得及，他就找到了大使馆，Boss和大使馆达成勾当花了一点时间。”
“Eric，其实你可以用英语跟我说话。”许名体谅道。
“但我以为这几个小孩子也想偷听。”Eric指了指何臾跟何皎皎他们。
许明看了看竖着耳朵的几个新人，失笑道：“你说‘听’就好了，不用加上‘偷’。”
Eric不好意思地笑笑，迈开长腿先走了。
没一会，菜鸟们也到地方了。幸好岁月之书的存放地不是白茫茫的，何臾能看到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他们一个个扫脸进去，跨过门槛，还有门。
“至少三道防弹门。”何皎皎说，“这地方1942年碰上流弹都没打穿。”
“牛逼，真的牛逼。”
最后一扇门打开，菜鸟们忽然噤了声，仿佛被经年风霜兜头打住。他们齐齐仰头，似仰望一座高山。
何臾终于看见了那块巨大的石头书，雕工风格冷冽而暴力，每一刀都像是被巨人大刀阔斧地凿出。在现实之中，唯有漫长岁月有这等叹为观止的造化。正在执行任务的员工将手按在笼罩岁月之书的玻璃罩上，一阵微光宛如涟漪从他们掌心荡漾开，不过瞬间，他们便消失在了眼前。
何臾终于相信了“何氏集团不是邪教”，岁月之书真实存在。
何皎皎抛下何臾，粉色高跟鞋在仓库内踩出接连不断的回响。她行至岁月之书前，仿佛骑士一般，单膝及地，双手合十。而元圆冲上前，抚摸着岁月之书，不住颤抖。
“我们不过一粒沙尘，却被先祖给予无上恩赐，有幸向永恒献出忠诚。”许名在他们身后，低语如咏叹调。
周末不更哦～感谢宝贝的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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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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