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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怪医 丘闵

在城外三里地的宁静之处,有一座由司马城主精心打造的别院。它隐匿于一片翠绿之中,宛如一幅山水画卷。青砖砌成的围墙蜿蜒曲折,碧瓦覆盖下的屋檐如飞鸟展翅,与四周的自然景色完美融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泥土的气息。

靖怡康师徒刚刚走出城门,便遇到了一对面黄肌瘦但眼神中透着坚韧的年轻兄妹。他们衣衫虽旧,却洗得干净,显然生活虽然艰辛,但仍保持着体面。兄妹俩见到有人路过,主动打起招呼来,声音轻柔而礼貌。从交谈中得知,他们也是为了前来拜访那位传说中的神医。

“两位也是来找神医的吧?”席云舒问道,语气平和。

“是啊,每隔半个月我们就来这里献血,换取一些米面和银钱维持生计。”哥哥回答,妹妹则在一旁轻轻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随着队伍慢慢前进,靖怡康师徒和这对兄妹逐渐熟络起来。兄妹俩带着他们一起走向别院深处,沿途可以看见数名身着学徒服饰的年轻人忙碌地工作着。这些学徒们动作娴熟,将献血者的血液小心抽取后,迅速分装进不同的容器中,再稳稳地带往后院。旁边还有几名学徒负责发放酬谢品——白花花的大米、面粉以及一小袋银钱。人们接过这些物品时,脸上都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并向学徒们道谢后离开。

当轮到那对兄妹时,他们与学徒们似乎已经非常熟悉了,互相点头示意,没有过多的话语交流。兄妹友好地指了指院内更深处的方向,告诉靖怡康师徒:“你们想找神医的话,就往里面走吧。我们来过几次,也未曾见过神医本人。”

说完,兄妹俩便转身准备再次排队等候献血。靖怡康师徒朝着他们所指的方向走去,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不知道那位传说中的神医究竟会是何许人也。

席云舒领着靖怡康走向一群正在忙碌的学徒,他们有的在整理药材,有的则在记录账册。当席云舒开口询问时,其中一位年轻的学徒正将一袋血液小心地放入冰柜中,听到问话后,他皱了皱眉,动作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们是谁呀?也要找我们师父?”学徒抬头看了一眼两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我们师父可不是普通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靖怡康一听这话,感觉一阵气闷,脸色微微泛红。席云舒则冷静得多,他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光闪闪的金子,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这一举动早已胸有成竹。“我们来自云霄城不远处的云华派。如果你师父听说过我的名号,就请告诉他,云华派飞来峰的席云舒想要拜会阁下。”说罢,他将金子轻轻放在桌上,继续道,“这锭金子是给你们师兄弟的一点心意,希望不会嫌弃。”

年轻学徒的目光瞬间被那锭金子吸引过去,他的手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片刻之后,他收起了那份不耐烦,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好吧,”他说,“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帮你们传个话。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师父一定会见你们。”

说完,他便迅速收拾好手中的工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转身快步向院内走去,背影显得有些匆忙,但步伐中透露出一丝敬意。

靖怡康与席云舒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不多时,那位学徒再次出现,边忙活边对他们说道:“师父在大厅等着,喊你们进去。有什么事直接跟他说吧,直走就是了。”

“多谢。”席云舒礼貌地回应,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靖怡康跟在他身后,脚步略显沉重,心中满是对未知的忐忑。

踏入大厅,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室内布置简洁而不失古朴。阳光透过木质窗格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主座上坐着一位样貌奇特之人,他的面部有着明显的畸形:眼睛大小不一,鼻子扁平且歪向一侧,嘴唇上方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使得笑容看起来有些扭曲。他的背有些驼,身姿并不挺拔,整体形象与传统印象中的妙手回春之士相去甚远。他正用那双异样的眼睛打量着来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

“云华派席云舒携徒儿靖怡康,拜见神医阁下。”席云舒恭敬地行礼道,声音平稳而充满尊敬。靖怡康跟在后面,也学着师傅的样子微微鞠躬,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老者的面容时忍不住微微一怔。

丘闵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不满,“谁告诉你我是神医的?某最不喜欢听别人喊我神医。”

席云舒稍作思考后回应,语气坚定:“我们师徒两人初到云霄城,便听闻这里客居一位医术高明的医师,能活死人,肉白骨,这样的医术难道不配称一句神医吗?”

丘闵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对这种称呼的不屑,“哈哈哈,我还没有厉害到能把死人医活这种地步,人死了就死了,神仙都难救。你师徒还算礼貌,云华派归云剑仙之名,我也有所耳闻。说说有何贵干。”

靖怡康抢答道:“请问,您可以治残阳蚀魂之症吗?”

丘闵的眉毛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哦,残阳蚀魂之症,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未曾真正遇见过,我都怀疑这个病是杜撰的。我看你们也不像得了这个病呀。看着健康得很,比我这个老骨头都要健康许多。”

“是这样的,”靖怡康解释道,“我们可以帮您看看我师尊的身体情况。事实上,他的病情颇为复杂,目前倒是控制住了残阳蚀魂之症未发作,不过据药王谷徐神医诊断,我师尊确实得了此病,并且两三年后就开始发作,会眼瞎,功力尽失。”

听到提及徐神医的名字,丘闵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下来。“药王谷徐神医,呸!”他啐了一口,“你们俩知道我是谁嘛?我是他师兄丘闵。”

席云舒的脸色一僵,显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熟悉。

而靖怡康则因为听过这个名字——这位被江湖称为“怪医”的人物,与药王谷的徐神医师出同门,前世听徐神医提到过他这位师兄,称其医术不在他之下,但由于治疗理念的不同,选择了更为激进的方法,甚至有时候被视为异端,为世人所不容,每每讲到也不禁扼腕叹息。

“原来是传说中的怪医前辈,久仰大名。”靖怡康说道,语气中既含有敬意也有几分小心翼翼。

丘闵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没想到你小子还蛮有见识的,不错,我倒是蛮喜欢怪医这个称号的。”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然后转头看向他们,“既然如此,老夫也可以帮你看看病,不过,有个条件,帮你看好病后,你们要帮老夫做一件事。”

靖怡康毫不犹豫地答应:“行。”

席云舒皱起眉头,拉住徒弟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轻率行事。“先听听他的条件是什么再说。”

靖怡康坚定地看着师傅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决心:“不管他条件是什么,如果能把师尊的隐疾治好,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席云舒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叫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干?”

靖怡康点头,目光如炬:“嗯。”

席云舒看着靖怡康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徒弟的心意,也知道这份决心背后隐藏的深情。他拍拍靖怡康的肩膀。

“你这孩子……”席云舒低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动。

丘闵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对他们之间的互动感到有趣。“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他啧啧赞叹,“要不要看病,随你们。但我可以保证,若真愿意接受我的条件,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份寂静。靖怡康和席云舒交换了一个眼神。

席云舒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转向丘闵说道:“那么,前辈,请告知我们您的条件是什么。”

丘闵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老夫需要你们去药王谷把药王谷的我师父留下的遗物取出来,老夫一直怀疑师父偷偷给小师弟留下了一些宝贝医书与丹药。你们务必帮我看看,最好走之前再一把火把药王谷给我烧了。”

靖怡康心中一惊,心想:“嘶,好奇特的条件,竟然让我们去当小偷,和放火贼……徐神医有罪受了。”但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了看师傅的表情。

席云舒皱起了眉头,语气坚定但不失尊敬:“前辈,虽然我们很想治病,但我们绝不会做出任何违背道义之事。偷窃和纵火不仅违法江湖道义,也会伤害无辜。至于烧毁药王谷一事,恕难从命。”

“让我去偷吧,我师尊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前辈,包给你办成。”靖怡康道。

“逆徒。”席云舒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那前辈,可以光替你偷东西,不用放火烧谷不。我师尊实在是道德感太强了。”

“那你们得替我把徐汾那小子教训一遍。”

“行,只要不害人性命,都依前辈。”靖怡康答道。并忙着示意师尊不要说话了,用手拐子直戳席云舒的腰。

“那行。今日老夫还有要事,你们先在这里歇下,明日再替你师尊细细诊断。”丘闵,说完,边喊弟子,给师徒二人带路,在客房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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