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赔?赔什么?他又没碰她一根手指头,她还妄图敲诈勒索?
飞?什么飞?他只知道耽误的这三四秒功夫,追逐他的两个飞仔也已经气势汹汹翻墙而来:“陈与!叼你老母!”
陈与恨不得一脚踹开面前碍事的女仔。
她外套里头穿着的分明是病号服。看她莫名其妙拽住他不松手的白痴样,估计精神病院偷溜的。
踹是没踹,但陈与让她滚了——拖着她一起滚到旁侧,堪堪避开腾空扑落的飞仔,他正好趁机甩开她,继续跑。
却在拐角被围堵而来的第三个飞仔一脚踢飞回来,掉进墙边恶臭蝇飞的垃圾堆里。
几头受惊的肥硕老鼠吱吱吱从垃圾堆里钻出,四散逃窜,其中一头急掠过姜潼刚刚丢了只拖鞋的赤脚上。
太过震诧,以致姜潼一时没反应过来,否则她肯定得呕隔夜饭。
三个飞仔将两人包围,猥琐的目光肆意打量姜潼:“哪冒出的细路妹?”
问陈与:“你马子?”
少年如尸体般,歪着脑袋,双眼紧闭,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姜潼的眼前闪过裴非躺在病床上被医生宣告逝世的画面。
悲伤才冒了个小尖尖,她不由地想,他的一坨脑袋很像缤纷多彩的颜料打翻在黑色垃圾袋上。照着调色盘染的吗?
“扑街!跟我们装死?”纹有大花臂的小阿飞作为马前卒走过去,抬脚就要再踢。
却被暴起的陈与抱住腿。
一个蛮力的撕扯间,形势反转,陈与的脚踩上花臂仔倾倒的身体,抓着花臂仔的脸铆足劲往敞开的一袋垃圾里按:“吃屎吧你!”
另两位霎时丢下前一秒才悠哉点燃的烟,冲上前和陈与打作一团。
街巷又暗又窄,墙檐水滴流淌,汇聚进路边尿骚味熏天的暗渠,掩盖了血腥味。
陈与在挨了一记板砖之后,左眼就被血糊得无法睁开。不过一对三而已,两只眼睛都瞎了他也干得过。
若非她忽地高喊一句“警察来了”,陈与压根没有留意,原来她还在。
所以果然是个精神病院的,竟不赶紧跑?
而这一声,把正预备偷袭的花臂仔也喊得愣了一瞬,下意识张望差佬的踪影。
陈与因此发现花臂仔即将捅进他腰子的刀,立马夺到了自己的手里。
穷途末路的花臂仔咬牙发狠,用最后的力气冲向一直躲在角落阴影里的姜潼。
但很快,脑勺就重重挨了一下。
随着花臂仔的倒地,站在花臂仔后面的薄削少年重现。
浑身脏污,半张脸淌血,戾气满溢,乍看,仿若地狱爬出的恶鬼。
细看,黄色条纹短T的下摆扎进水洗牛仔裤裤腰里,先前蓬松得根根分明仿佛刺猬炸毛的头发沾了汗水和血水全黏成一绺一绺的,一部分垂落额前。
显而易见,裴非的个子比他的要再高一点,裴非的肤色比他的要健康,裴非的身形也比他的结实。
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比裴非年轻。
跨过花臂仔,姜潼走近少年,伸手,拨开他遮至鼻梁的过长发丝。
在用酒瓶敲晕花臂仔之后,陈与的右边眼睛就因为糊了汗而和糊了血的左眼一样难受,被迫闭上。
察觉忽然靠近的脚步和袭面的淡香,他猛地睁眼。
眸底迸射的阴狠触及她一滴一滴掉出眼眶的泪珠,刹那凝滞。
姜潼没有留意到他抬高的手里差点要砸她的玻璃茬子,只是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左眼眼尾。
用她的外套袖口抹掉血糊糊,清清楚楚显露那颗性感小痣。
好好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他就是裴非,她没有认错。
眼睛愈发酸涩,眼泪越掉越多,无法抑制。
好像医生宣告裴非死亡时她欠下的哭丧,延迟性地补回来了,水库开闸,汹涌不止。
陈与莫名得很。
大半夜一个神经病对着他哭得天崩地裂,不知道的以为他欺负了她。
更诡异的是,在她悲伤成河的眼泪里,他生出一种他已经被三个飞仔打死、她给他设了灵堂的错觉。
于是陈与没忍住烦躁,将手中的半截酒瓶丢回垃圾堆:“我还活着行不行?!”
结果,她笑了,但眼泪还跟一颗颗圆润的珍珠似的吧嗒吧嗒地掉,从惨兮兮地掉眼泪,变成边笑边掉眼泪,陈与只觉瘆得慌。
“发癫啊!”骂他自己,发了癫才待这看她哭!他明明该走了。
可她倏尔抱住他。
香软干净,用力抱住,粗劣肮脏。
一下子,陈与僵硬如石,挪不动步子。
周围的空气仿若被抽成真空,天地无声,唯剩两人的呼吸与心跳。
一秒、两秒……好几秒,发现她的手竟在摸他,陈与自呆怔中抽离,气急败坏退退退,撤离两米远,沉脸哂笑,笑自己一时不察竟遭咸湿妹揩油!
姜潼隔着T恤轻易触碰到他的脊椎骨正腹诽他的怀抱不如裴非的舒服,冷不丁失去他身体的倚靠摔个屁股蹲。
好在地上的花臂仔当了她的肉垫,她没有受伤,只是昏迷中的花臂仔痛苦地发出一记闷哼然后晕死得更彻底。
坐在花臂仔的后背上,姜潼有点蒙圈地看着他的离开:“不把他们处理一下?”
她巡视一圈歪七扭八横陈的三人:“打架的时候我没帮上忙,埋尸我可以搭把手。”
陈与:……?
他扭头,见她表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嘴角禁不住抽搐,问:“你哪家医院的?”
他或许应该打电话让医生过来接走眼前的病人,不能流落在外,比他还危害社会。
姜潼:“不知道。”
她没关注那会儿她和裴非出事后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胡乱擦了一下又被血水糊住的眼睛,疼痛刺激得陈与意识到自己又发癫了,发了癫才停下同她歪缠。
抿紧嘴,陈与迈开冷酷的步伐。这次头也没回。
可她狗皮膏药似的追上来了:“回家是不是?”
陈与不睇。
“你现在多大?”
陈与不听。
“这是哪里?”
陈与不语。
“你慢点,我丢了一只拖鞋,不好走。”
陈与的眼尾余光才瞄见她左脚趿着拖鞋,右脚赤着,踮起来行进,最大程度地避开脚底板和地面的接触,也尽力避开伤脚的碎物,可还是踩出了许多脏污。
又走出几步,姜潼些许泄气:“你手机给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接我们去医院,再下去你要流血而亡。我不想当寡妇。”
“哪来滚哪去!再跟着我搞死你!”陈与打落她自来熟牵上他衣角的手。
开了瓢的脑瓜和疑似断了肋骨的胸口却是齐齐剧痛,陈与一口气没提住,凶完就哧溜倒地断了片。
醒来的时候,直视的灯光刺得陈与刚睁开的眼睛重新闭阖,本能地偏歪头、抬手臂遮在自己的沉重的眼皮上。
再睁,便入目床边坐着的靓女。
她身上沾着不少血,水灵光洁的面庞也花猫一样染了两道血痕,一看就是不小心由手上擦上去的。浓密蜷曲的头发养护得粗黑油亮,理应梳得规整,却乱糟糟地耷拉在肩头,透着同它们主人此时此刻的表情相一致的无精打采。
浮现陈与脑海的首个念头是,她参加港姐选拔,定艳压群芳。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她就是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仔。亮堂的光线补足窄巷里时缺失她的两分貌美。
老旧窄仄的推拿床禁受不住半点动响,立马钻进姜潼耳里,她的视线从墙面挂历的“1998年8月8日”上转回来,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弯出的笑容挤走无精打采:“好极,活了。”
陈与:“……”
“光叔!”姜潼又撩起帘子探头往外讲,“醒了!麻烦再给他看看!”
“醒了就赶紧走。”赖光窝在舒适的躺椅里怠懒动弹,前方小电视里播放的《大话西游》叫他好生无趣,听闻这部几年前直接让彩星关门大吉的烂片最近在大陆火爆,他欣赏不来。
姜潼走出去,恰巧挡住至尊宝高举月光宝盒穿越时空的画面:“还是再给看看?”
赖光:“不看。”
姜潼:“一会儿又死了怎么办?”
赖光:“烂仔命硬。”
陈与认识赖光。赖光的跌打馆死贵,这片全是穷鬼,基本无缘光顾。他和赖光虽是街坊,但此前唯一的交集是他刚来香江那阵子有一回饿晕在跌打馆门口,赖光丢了碗馊掉的番茄蛋饭。
后来他见过几次赖光用曾经给他装饭的缺口盆子投喂流浪狗。
摸着缠了绷带的脑瓜,陈与下床,也撩开帘子走出去。
满室空气被药酒腌入味,十几平方呎的空间塞得满当挨挤,通往天台的楼梯摆放形态各异的狮头、龙头。神医妙手的牌匾下方,炉子咕噜噜熬着药膏,炉子旁搁有等待装盛的圆肚拧盖塑料空瓶,瓶身已经贴好手写的药膏标签“赖氏祖传”等字样。
姜潼还在歪缠赖光:“他又瘦又柴,摸起来没几两肉,能硬到哪去?”
昏迷期间咸湿妹又占他便宜?陈与急气攻心。占便宜的时候摸仔细了吗?他怎么瘦柴了?
“欸,你自己起了?”姜潼望他,“你跟光叔说说你现在感觉怎样?”
赖光轰人:“走走走,我一跌打师傅,不要再难为我。”
姜潼晓得他是跌打师傅,之前驮着陈与过来她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法子,她力竭了,发现这家跌打馆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事实上她观摩赖光的救治过程,同全科大夫也没差。
“我加钱。”姜潼豪爽地摘下右耳的耳钉。一开始赖光也驱赶她,她当机立断取了左耳的耳钉抵钱。
出门没带手机没带钱包,简直寸步难行,得亏戴了些值钱的首饰。
赖光两只眯缝眼亮了亮。
陈与抢先抓回姜潼的手:“你干什么?!”
姜潼:“看病付钱啊。”
陈与:“我没事!不需要看!”
赖光笑呵呵:“后生仔好运气,女友长得靓又疼人。听女友话吃饱饭。仗着年轻糟蹋身体,老了有的受。”
陈与冷笑撇清:“我同她没关系。”
说着他讨要:“她是不是已经抵了一只耳钉?你还她,我自己付。”
“你有钱?”姜潼狐疑,“不应该啊,我摸了个遍,你身上半毛也没有。”
否则她犯不着抵押自己的首饰。
陈与:“……”能不能不要再提摸不摸的?
无视她,陈与只同赖光沟通:“多少?我打欠条,天亮我就过来给你。”
赖光拒绝:“不赊账。”
陈与神色阴暗了两分:“你就给我包扎个伤口也远远值不了一个耳钉,不还耳钉你就找钱!”
赖光可不吃他这套:“你昏迷着怎知我就给你包扎了个伤口?”
“打住!”姜潼拦在陈与身前,“光叔这是接了我的急单,多收点钱可以理解。而且光叔的确不止给你包扎了伤口,也给你正骨。”
“还有美发!”她补充。
“美发?”是他知道的那个意思?陈与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对啊,就是剪头发。”姜潼拉他到镜子前,“你脑袋上一个口子,血滋呼啦的,不剪掉一些头发不方便处理。瞧,剪得多有特色。”
陈与两眼一黑,险些鼻子气歪。是!超绝的特色!脑袋中间从前往后剃得没剩一根毛!跟他爹的楚河汉界一模一样!怎么不干脆全剃光还帮他留着两侧的头发等着在他脑袋上下象棋吗?!
就说他总觉得自己脑瓜哪里不对劲!
姜潼咧一口整齐的贝齿,还在称赞:“你这么有特色的发色就该配个特色的发型,走在大街上就是最靓的仔,百分百回头率。”
又冲赖光竖大拇指:“叔,好手艺!他都被自己帅哭了!”
白痴!癫婆!神经病!再理,他也是傻缺!陈与一头撞出跌打馆。
被丢下的姜潼匆匆追出去,不忘跟赖光道别:“谢谢光叔!我们回家先!”
陈与脚步飞快。
姜潼气喘吁吁:“你还是慢点,等下要是又晕了,休想我再管你。”
陈与:“你谁啊我要你管我了?”
姜潼:“你以后的女朋友。”
陈与:“什么?”
姜潼:“不是问我谁啊?我回答你喽,我是你以后的女朋友。”
陈与噎一下,笑了,无语地气笑的:“小姐啊,煲剧把脑子看坏掉了?你搭讪的方式早就过时啦!”
姜潼:“……”
陈与暴躁又凶恶地挥动拳头:“滚!”
姜潼直接一巴掌甩他脸上:“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承认她现在像个无故纠缠的疯子,但这个少年版的裴非脾气也太差了!她到底控制不住洪荒之力出手了,反正28岁的裴非也不是没享受过她的耳光,少年版裴非她也公平对待。
陈与反应了两秒,才难以置信地接受现实。他竟然被她打了?
而明明挨了耳光的是他,她反倒像受害者一脸委屈地瞪他:“我救了你好不好?你不知好赖便罢,至少有点基本礼貌吧。”
“别说什么你没让我救你!”姜潼猜他会这样回嘴。
“究竟谁救谁?”陈与与她清算,“如果不是你挡道,我能被他们堵住?”
姜潼:“行,那就是你救了我,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许。你现在带我回你家。”
陈与:“……”
姜潼脑阔疼,字面意义上的脑阔疼,指着她脑门上的淤青说:“喏,我都受伤了,因为你受的伤。现在又累又困,只想赶紧好好睡一觉。”
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仔,前所未见,陈与一再失语,嘴巴的反应快过脑子,回了一句不是目前重点的反驳:“你脑门的淤青在遇到我之前就有的!”
她的脸太干净,突显了淤青的醒目,当时他从墙上翻下来,想看不清楚都难。休想什么都赖他!
“噢。”姜潼态度敷衍。其实她也没搞清楚是病房的茶几撞出来的,还是街巷的地面磕出来的,总归是赶着去找他,她才摔的,一摔给摔到了十年前的香江。
如梦如幻,诡异至极。
姜潼忍不住抚上他的胸口,触摸他的体温和心跳,感受真实。
陈与要避开,转念滞住,反捉住她的手,拉她入怀,恶劣又讥诮:“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能搓出泥,不久前还躺过全是老鼠蟑螂的垃圾堆,还有屎尿味。”
姜潼:……
好好好,他成功恶心到她了。
少年版裴非是个什么鬼?
如果不是他昏迷期间,她帮他擦过脸和手,真要信他能搓泥了。
至于垃圾堆什么的……姜潼暂时无暇顾及。她现在也没干净到哪去。
……起码他活生生的。
活生生。
唔……他的脸也在。
所以,姜潼又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噢”字丢给他,表示已阅,然后拽着他走,不禁打起呵欠:“行啦,快回家。”
陈与攥住她,眯眼瞧进她的眸底,唇边的恶劣与讥诮加倍:“三更半夜主动跟一个陌生的烂仔回家,你确定?”
姜潼确实认真思考了两秒,回答他:“我第一次来香江,我只认识你。住酒店的话,没钱。”
这一瞬,陈与在她脸上看到切实的茫然和无助。惨兮兮。
下一秒,却又听她说:“你比我还穷,就算我是骗子,你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图你好几天没洗澡?”
想到什么,姜潼忍俊不禁:“不过好像可以图你的腰子。”
再糟调戏的陈与脸黑如锅底,阴阳怪气:“你还知道住酒店要付钱?我家就凭什么免费收留你?”
“很有的道理。”姜潼点头,掏出那只没抵出去的耳钉,塞他手里,“够不够包养你?”
阴霾瞬间爬上陈与的下颌、嘴巴、鼻子——卡在高挺的鼻梁,硬生生因为她柔软的唇印上他的嘴角而凝滞,他心跳刹那间急遽飙升,仿佛心脏随时能蹦出胸腔。
“生日快乐。”本想直接亲他嘴唇,考虑到他时刻端着“总有色女馋老子身体”的警惕,姜潼就歇了他的心思,省得又点爆他的臭脾气。
她也有点不习惯。男朋友突然比她小两岁,年上变年下。
好在,她年纪也不大,四舍五入和他同龄,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嘻嘻。
陈与眼神古怪:“今天不是我生日。”
姜潼一愣:“啊?难道已经过零点,现在8月9号不是8月8号了?”
不应该吧,他清醒前,她在跌打馆里刚问过时间,那会儿十点过一刻。
裴非29岁的生日,没过成,倒碰上裴非的19岁生日——计算无误吧,她从医院病房过来的时候,是2008年的8月8号。
陈与说:“无论9号、8号,都不是我的生日。”
姜潼蒙圈:“那你生日几号?”
还有!——“你多大?”
之前问过他一次,他没告诉她。
“有18吧?”姜潼陡然心惊,该不会他都没成年?
陈与回答了她末尾的问题:“18。”
姜潼长舒气。要是他比18小,她可不干了!凭什么男朋友比她嫩那般多!
陈与没有错过她变幻不定的缤纷表情,沉默着冷眼旁观。
好不容易撬开他的嘴缝,姜潼自然抓住机会继续问:“我听他们喊你‘chen’‘yu’。耳朵陈吗?‘yu’呢?哪个‘yu’?”
陈与不答,反问:“你叫什么?”
姜潼高高兴兴要说“姜潼”,出口却成了:“阿巴阿巴。”
陈与:……?
姜潼呆了一瞬,重新说:“我叫……阿巴阿巴。”
她错愕捂嘴。
她……她好像说不出她的名字?
但凡她想说“姜潼”,就被下了无形的禁制。
姜潼不可思议地再试了一次。
仍旧只是:“阿巴阿巴。”
陈与嘴角抽抽:“装哑巴?”
姜潼:“……”比窦娥还冤。
脑筋一转,姜潼小心翼翼说:“我叫小明……?”
OK,测试成功,胡诌的名字没问题。
“小明?”陈与冷哂,两根手指夹着几分钟前从她外套口袋里顺出的证件,“你不是叫‘里里’?”
姜潼怔怔然,盯着上面破损的身份信息,喃喃:“里里……”
“原来我叫,里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陈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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