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临的征兆是细雨洋洋洒洒的飞满天空，这时候，姐姐就会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唱一支童谣，摇晃着身子哄她入睡，夜晚的黑猫攀爬上高高的围墙，也叫唤着，姐姐哄完萧程就打开门，让黑猫进来避雨，摸着它被雨水润湿了的背，小声的说：“这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呀”
快到家了，萧程将伞扔进小巷里破旧三轮车的车座上，这里之前还有人住，自从被鉴定为危楼之后，就再也没人了，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苔藓生长的声音，门的吱呀
“姐！我回来了”
空荡荡的小房间里，正中间的位置放置着一张黑白照片，里面的人笑着，眉眼弯弯
“啊！今天没关窗户！”
雨淋了进来，半边都是水，她自言自语道，拿起旁边的抹布擦了擦地面，无济于事，泄愤一般的将那块抹布扔在了地上，屋里潮湿的空气闷的她头痛
萧程顺起在架子上的拳击手套，对着那张黑白照片道
“姐，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她坐在那里看雨，我感觉她挺孤单的”
“你说，我会和她成为朋友吗？”
照片里的人不说话
萧程在两年前就接受了姐姐的死
“那你今天一个人呆在屋里不要害怕哦，我会保护你的”
黑猫蹭了蹭她的腿，萧程蹲下来，抱起黑猫凑到照片面前
“阿福，也和姐姐一起祝我比赛顺利吧。”
她换上一身训练服，斜挎着背包又匆匆出了门，在姐姐死了之后，隔壁家酒吧的老板娘看中了她
老板娘心善，看着萧程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死了唯一的亲人，考虑了两天，决定让她来酒吧当服务员，包吃包住
酒吧里人多是非也多，闹事的，耍流氓的人更多，才上班没几天，萧程就惹出了事，那个肥的像猪头的男人倒在地上，脸上鲜血横流，没人知道一个丫头被逼急了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老板娘低头点了根烟，烟雾模糊，看不清楚她的神色，高跟鞋踏在地上清脆作响，她命令保安将两个闹事的人扔了出去，又摸了摸萧程的头，道：“不怪你”
她意外的发现了这个瘦弱的女孩子惊人的天赋，那一晚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小山，老板娘知道，自己的店也快倒闭了，现在只是强撑着罢了，她犹豫的样子像极了那天带萧程回来的样子，最终还是还是打通了电话
夜晚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老板娘挥挥手叫萧程去接
那是一通改变她命运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是一家经营地下拳馆的老板，萧程握着电话，良久不出声
老板娘走之前对她说：“你和你姐姐是偷偷跑到城里来的，对吗？没有上户口，现在又是一个人，这是我做的全部了，去或不去由你”
酒吧的灯随着她的走远熄灭，末了，她又转过头说：“那个老板说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你好好想想”
萧程最后同意了，她提出的要求是上一年学，姐姐一辈子在操劳中渡过，唯一的念想就是上学，萧程要替姐姐去学校看看
于是，她就变成了学校的游荡者，地下拳馆的常熟嘉宾，她在失败中飞速成长，从被打败，再到将别人打败，她统共花了两年，在无尽的屈辱和高强度的训练之下，她成为了拳馆的名人
………
尖叫和猩红的血液混杂着浓重的酒气，四射的灯光照的人错乱了神经，在精神极度紧绷的情况下，对手兴奋到了极点，拳拳向着萧程的肚子挥去
犯规？这里没有规矩可言，死了就抬出去，没死就接着打，打死了为止，唯有金钱在这里至高无上，生命也要矮上一个头
萧程在这里呆上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敏捷的侧过身，反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赌注牌上的血红数字疯涨着，为她们的自相残杀而欢呼
………
“酬劳是三千二，数一下吧。”
“谢谢。”萧程接过钱，没有细数，拳馆的老板人不坏，之前看她死了家里人可怜，多给了几张让她将她姐姐迁了个地下葬
她转身离去，推开门的瞬间雨就飘洋的洒在她脸上，她将帽子扣在脑袋上，扯出乱作一团的耳机，扒拉了两下没解开，就索性只带一只耳机，另一只晃晃荡荡的挂在胸前
去哪儿呢？她漫无目的的游荡，老街上没几个人，哦对，先去药店，再去……
亮蓝色的校服在灰暗的布景中尤为明显，萧程愣愣的站在原地，绿灯跳转，她才猛意识到是那个女孩，手忙脚乱的扯下耳机，又飞速的找了根电线杆躲着
下过雨，杆子上的水顺着流过她的指尖，她转过身，紧贴着电线杆，探出脑袋，女孩没有注意到她，低着头，踢了下水坑，湿了裤脚也不在意，每路过一个水坑就踢一下
她是准备去哪？
她看上去心情不好……
该去药店的，萧程又朝着女孩相反的方向看去“怡和药房”的招牌的大大的摆着
嗯……
等下再去也不迟，，萧程将帽子扣的更低，寻着女孩的方向走去，也像她一样踢水坑
她在想什么呢？
沿着老街直直的走，在尽头的拐角处有家图书馆，那儿也说不上图书馆，简陋的桌子，塑料的板凳，连扇窗户都没有，不过四周堆满了书可以随意翻阅
女孩掀开帘子走进去，萧程在外面犹豫踱步，为了让自己显的自然一点，她对着广告上的人练习打招呼
“你也在这里！好巧哦”
不不不，太假了，她又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不，也不行，谁会一上来就问人家名字的？
…………
在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练习后，萧程决定放弃客套的说辞，先进去再说，深呼吸，深呼吸
胶帘子合上时发出啪嗒的声音，厚重的书本散发出老房子的味道，泛黄的纸页被风吹的摊开又一页页的合拢
女孩坐在那张老旧的桌子上，像在自习室里一样，戴着耳机，低着头
萧程在书架子上挑了本书，翻开，自然的坐在那张桌子上
雨呀，淅沥沥的下个没完，落在玻璃上，又敲不出什么声音，寂静的书店里，就翻动纸页的沙沙声，还有平稳的呼吸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书店的老板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她们之间没说一句话，连个眼神对视也没有，无聊又安静，就这样渡过了两三个小时，女孩读完了那本书，合上最后一页，站起身来，敲了敲桌面，把睡熟的萧程从周公那边拉了回来
萧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有些不知所然
“很晚了。”
她留下这句话，又将那片爬山虎的叶子放在萧程的书上：“下次看，也不迟。”
啪嗒，她掀开帘子走了
这算个什么事啊！
萧程看着那片爬山虎的叶子，脸红到了耳根
萧程将那本书扣在自己脸上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不是吗
这周周考，下周二月考，我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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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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