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正认真抄写黑板上的笔记。那边纪云礼从书包掏出一包饼干咔咔作响,打开之后先是递给孟辞,企图用美食的诱惑来让对方加入群聊。
孟辞摇头婉拒了。
也不知是声音太大还是齐喻味觉太灵敏,他背过手先是在纪云礼桌上敲了两下,然后掌心向上平摊开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纪云礼也注意到了,在齐喻手心敲了两下,齐喻也顺势握了两下,自然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也不恼,继续故技重施。纪云礼也上有对策下有计策,直接把剩下的饼干一股脑全塞进了嘴里,然后把包装袋放在了齐喻手中。
齐喻拿到东西先是掂量了一下,心中了然,随后叹了口气,把垃圾扔进了自己桌边挂着的垃圾袋里。
完事儿他双手齐上,冲纪云礼比了两个中指手势。
被孟辞尽收眼底,她低笑出声。
那边纪云礼突然咳了一声,两声,三声……
那种急促感听起来不行假的,孟辞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呛到了?”
齐喻也回过头来看,一脸这就是你吃独食的报应。现世报来的不要太快啊简直。
纪云礼脸上已经微微泛起红色,一副想咽咽不下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脖颈间立挺的喉结随着他吞吐的动作颤抖着,纪云礼背过手在书包里摸来摸去。
孟辞怕他这样扭着身体更难受,帮他把书包从椅背上取了下来。
纪云礼很快就掏出一盒奶,二话不说打开喝了一大口。刚咽下去一点缓了口气又开始要吐。嘴里呜呜咽咽说着什么孟辞也听不太清……
孟辞有心无力,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准备抬手拍拍他的背,想着这样也许会好受一点。
但她手还没落在纪云礼背上,就有一只手先落在了她的腿上。
孟辞不可置信低头查看,是纪云礼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不知是不是错觉,孟辞感觉那双手指尖是粉色的。被发现了那只手也没停止动作,继续一通乱摸。
孟辞往旁边闪,纪云礼也跟着前进,二人就这样一退一进僵持着。
待再退一寸后孟辞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向后倒去……
好消息是没摔倒。
坏消息是纪云礼眼疾手快扶住了孟辞的腰。
孟辞直接原地石化了。
腰间的温热触感沿着孟辞的皮肤一点一点攀爬至她的脸颊耳垂……
要命,现在孟辞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易脸红体质能不能滚出地球啊啊啊啊啊!
被纪云礼搂着,她脸红了!这要怎么解释。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没有了孟辞的反抗,纪云礼在孟辞腿根处又挠了几下便很快成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孟辞诧异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随身携带纸巾的习惯。这是她安全感的来源。
他飞快拽出一张纸巾覆在自己唇上,一吐为快。而后像个刚溺水获救的人般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夏季校服单薄,孟辞能清楚的看到少年起伏的胸膛和听到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事发太过突然,孟辞一时间也分辩不清自己的心跳是慌乱引起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的。
……
漫长的一节课总算过去了。下课铃一响孟辞就起身离去。
林友仪转身想和孟辞说话,看见的却只有一个慌乱的背影。
林有仪疑惑一瞬随后目光一转,一手环腰一手抵住下巴,眼神犀利问纪云礼,“老实交代,刚才上课的时候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儿?”
“何以见得?”纪云礼满脸无辜。
“凭你有且仅有的同桌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多呆,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其实上课时林有仪是有听到一些动静,但当时她实在是太困了,一整个意志力完全尚失,有心无力。但一下课就不见孟辞,她立马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纪云礼疑惑,“哇这样也行?那腿长在她身上我总不能限制人家的人身自由,那多没风度。”
“再说万一人家是想上厕所呢。而且教室里这么多人,怎么断定是讨厌我,而不是因为其他人。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要是对我有什么想法怎么也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因为讨厌我的人还没出生嘿嘿。”
林有仪:“……那你可以去死了。”
齐喻简直听不下去了,也来添油加醋,“我实名举报咱们纪少上课偷吃小饼干,还是独食,无组织无纪律,一点都不团结友爱,我强烈建议组织上对其加强思想建设。”
“其次,纪少,自恋呢是种病,而你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了。”
“那你看我还能再抢救一下吗?”
“救不了了。”
“真是天妒英才——英俊潇洒的英,才华横溢的才。”
林有仪:“我先退出群聊保平安。”
齐喻:“ 1。”
夏之昂路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附和,“ 1。”
纪云礼露出一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死样子。
悲伤会有时但乌云总会散去,耀眼的阳光也会如约而至。就像纪云礼的自我修复能力一样,不是一般的强,上一秒晴天霹雳下一秒就能晴空万里。
“没关系,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绽放过就足够了。”
众人:……
你是绽放了,绽放的彻彻底底,但是所到之处却是寸草不生哀鸿遍野。
说完纪云礼起身朝外走,路过垃圾桶时顺手把那瓶喝了一口的奶扔了进去。
他眉头一紧,想着只喝了一口应该问题不大吧。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买错东西了居然都没发现。
……
另一边孟辞从班主任手里接过那一大摞书,跌跌撞撞往教室走。
一路上孟辞都沉浸在自己不仅小看了知识的重量,更高估了自己的承重力的悲伤氛围中。
路过某个班级走廊时,孟辞明显感觉到周身聚集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耳中传来他们零碎的话语,“新来的,没见过,看起来不赖……”之类的。
她警惕的加快脚步。却还是被拦住了去路。
“呦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书,拿的动吗?要不要哥哥们帮帮你啊?”
“不用。”孟辞不想和这种人过多纠缠,直接明了拒绝。
没想到对方更来劲了,“呦还挺有个性的,我就喜欢这种有个性的。”
孟辞这回干脆不说话了,直接错身走开。那人却是步步紧逼,再次拦住了孟辞的去路。
“别着急走呀,遇到就是缘分,咱们还是可以认识认识交个朋友的嘛。”
孟辞还是不理闷头走。
对方不依不饶,“这个我可以帮你的呀,这种体力活怎么可以让女生来做,何况还是你这种美女,来,让我来就好了。”
说着他就要接过孟辞怀里的书,一手不安分的落在了孟辞胳膊上。孟辞顺势推开了他,“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来嘛,别客气。”
眼看对方又贴了过来。孟辞总算知道被不喜欢的人纠缠是种什么感觉了。
没切身体会过前她是站努力可以换来爱情这一边的。
现在她想击毙当时那个天真的自己。
多少有点侮辱努力这个词了。这明明是骚扰。
“真的不用。”孟辞又重复了一遍。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次对方直接装没听到了,又要来接孟辞手里的书。
下一秒,那人直接连手带人退出了孟辞的视野。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她都说不用了,你还上赶着要卖力,这么有力没处使,你找我啊,我给你安排一个好活,保证你药到病除。”
孟辞抬头看,果然是纪云礼。
对方手腕被纪云礼死死拽住,抵在墙上,不得动弹,有些恼羞成怒了,“不是你谁啊!关你什么事?你是盐吃多了闲的吧?装什么英雄救美的大英雄,今天你王哥就让你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
纪云礼啧啧几声:“我你都不认识,还敢出来混,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那人从鼻腔挤出一声冷哼,抄起另一手就要砸纪云礼,看样子是使出了全力。
孟辞担忧喊道:“小心啊。”
纪云礼似乎早已预料,眼疾手快来了一招打蛇打七寸,顺利擒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见状孟辞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
“笨蛋,险恶的是人心,不是社会。记住了吗?”纪云礼语气宠溺,像在和顽皮的宠物说话。
气的对方白眼满天飞。
“哈哈哈哈哈哈好精彩精彩!”
“帅!太帅了!”
“哥哥融化我的心。”
……
还没结束,纪云礼强行和那人对视,对方嚷,“不是你有完没完,又想干嘛?”
纪云礼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形象,郑重其事道:“道歉。”
虽然认识不久,但孟辞还是第一次见纪云礼冷脸的样子,漂亮的眼睛不再明亮,眸光变得深沉,下颚线也绷得紧紧的,非常有压迫感。
周围全是人,对方脸上早都挂不住了,纪云礼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行行行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遇到你算我倒霉好了吧。”纪云礼这才满意的笑了,也终于给他“松绑”了。
对方却还有最后一丝倔强,把头冲向别处,喊了句“对不起——”
毫无诚意可言。
“慢着。”纪云礼说。
那人瞪了他一眼,“又怎么了,祖宗。”
“你看你衣服领子都歪了。”纪云礼上前贴心为对方整理好衣服后才继续说,“刚才不算,再来一次吧。”
这下谁还看不出来纪云礼是什么用意啊。
周围又是一阵嬉笑。
那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显然现在各方势力都对自己不利,才端正态度,挺起胸膛,对着孟辞字正腔圆,并附上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可以原谅我吗?”
孟辞看看那人,又看向纪云礼,他脸上又挂上了招牌微笑。
孟辞耳中充斥着大家的讨伐声,“别原谅他,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这种人就该让他长长记性,吃点苦头……”
“要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谁知道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呢?”
“就是就是,咱们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
人太多太吵,大家七嘴八舌搅得她思绪混乱,加上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孟辞身上,她更不知所措起来,手中的书仿佛也重了许多。
在一道道如炬的目光下,孟辞感觉四周空气温度急剧上升,她用力呼吸想要获取更多氧气,可是留给她的只有二氧化碳……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好像着急跑出来透透风。脸色也慢慢变得苍白,终于,孟辞落荒而逃了。
她低头冲开人群,将那些吵嚷声留在了原地。
“诶怎么走了呀,这是什么意思?接不接受倒是说句话呀。”
“就是,咱们也没说错什么吧?”
“看样子是还没消气,看不出来脾气还挺大。我看啊,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她指不定心里偷着乐呢。”
……
“这位同学,有句俗话叫三思而后行,你不是当事人,没有替人原谅的资格。要是觉得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也不要觉得不满意,因为在别人的剧本里你什么都不是。与其在别人的剧本里当一个跳梁小丑,不如专注自己。你觉得呢?”
这是纪云礼离开前说的。
孟辞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到楼梯间才停下。她刚停下喘了两口气纪云礼就出现了。
他也喘的厉害,“你干嘛要跑?还跑这么快,害我差点都追不上你。”
刚才的事让孟辞陷入戒备状态,语气冷冷,“你为什么要追我?”
闻言纪云礼先皱了下眉,然后脸上荡开一个坏笑,咬着尾音说:“看不出你还挺猛的,一上来就问这么直白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孟辞:“……”
这阅读理解简直无敌了。
孟辞的心被劈的零碎,这么多年,比自己方向感更差的人终于出现了,这个人就是——纪云礼。
孟辞没说话,转身欲走。忽然手中的重量消失了,耳中传来一句,“还是我来吧,你看你搬个书把脸都搬红了。”
孟辞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要命的是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起来的,万一是纪云礼来了才红的,或者是在他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后才红的,那误会就大了。
思来索取孟辞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你别多想,我这就是热的。”
纪云礼斜眼看了眼孟辞,轻飘飘说,“我没多想啊。”
孟辞瞪时觉得还不如不解释呢。她着急解释的样子像极了哪句话。
解释就是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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