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一遭,魏禾终于对这个自称恋爱系统的妖孽重视起来。
“我只要按你说的做,就能从皇宫全身而退,当个富贵闲人?”
【是的宿主,你的攻略对象都是经过智脑计算,容貌,智力,体能,身份地位等综合素质评估分在八十以上的优质男性,攻略成功他们即能成为你的生存助力,哪怕在王朝倾覆,秩序崩溃的时候,也能护你周全。】
虽然系统有些话听起来很古怪,但不影响魏禾理解意思,不过她注意的是:“王朝倾覆,秩序崩溃?你的意思是燕朝要亡了?”
【按之前的推演结果,是的,你大概率就是燕朝最后一任帝王,燕朝之后,燕土将被不同势力割据,社会秩序将彻底溃乱,乱世一触即发。】
魏禾沉默半晌,忽然笑了。
她承认在听到系统所“预言”的那个四分五裂的未来时,内心慌乱了一瞬,但反应过来,便觉得也没什么好慌的。
她原来不也是那些想推翻大燕的势力之一吗。
真算起来,她老姬家还是大燕反贼的鼻祖呢。
五十年前,她侠肝义胆的祖母看不惯底下民不聊生,上头还在纵情享乐的世道,提着镰刀就带着一众种地的姐妹,第一个揭竿而起,虽然当时没对朝廷造成多大的威胁,但如石子坠入的平静的水面,先有涟漪,再生狂澜。
后来重创士族,逼得皇室仓皇逃离京师,喊出“要为天下解倒悬之急”壮言的反贼夏绾,就是祖母的忠实拥趸。
而她阿娘,在祖母死后,被祖母的秀才好友抚养长大,于隆德三年登科及第,元嘉五年拜边州刺史。
天意使然,元嘉十一年平阳节度使赵栖桐拥兵自立,挥兵南下,一个月内大破北面三镇,与之对抗者皆遭屠城,赵栖桐打到边州时,她阿娘率城中老小负隅顽抗半月,粮草殆尽,而援军却久候不至,最终阿娘以不伤害城内百姓为条件,献城投敌。
她自小目睹君主昏庸,朝廷无为,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后又见关外烽火连天,本想效仿阿娘先治一方,后徐徐图之的理想被打击得摇摇欲坠,见阿娘投敌,倒是豁然开朗。
王纲已坠,干戈已起,魏燕气尽,新天当立。
既然她魏氏承不住业力,担不起天命,那她姬氏来承,她姬氏敢担!
“我早就知道魏燕沉疴难起。”魏禾对系统说。
她深知此时此刻眼前的风平浪静都是假象,皇城外有尸横遍野。
死在魏青之前的人是幸运的,至少他们还能拥有一个王朝复兴的美梦,魏青之死,在多少人眼里,是王朝丧钟的鸣声。
【宿主早就想好了要离开?】
“不。”
“上天予我二世,不就是要我以魏禾之名,整饬天下吗。”
“依我看,天命在我。”
她没来之前,丧钟响便响了,她来之后,什么丧钟暮钟哀钟,都得给她倒着敲。
百年之后,她要让魏青见了她也感激涕零,尊为恩座。
系统:【??!!】
系统短暂宕机了一下,统生第一次见这么有事业心的宿主,极为灵活地下载了隔壁傲天系统的数据库,转变策略道:【您的攻略对象均头脑手段俱佳,经智脑推算,他们有极大可能成为您定鼎江山的助力,待攻略完成,陛下定能稳坐高台!】
魏禾又笑了。
宫人头埋得更深。
皇帝疯了,看个佛经居然能笑成这样,他们甘露殿是不是马上要建佛堂了。
“你叫什么?”
【我叫95。】
“九五?”
系统很有眼力劲道:【我的九五是编号95,您的九五才是真正的九五。】
魏禾心情不错:“那就叫你小统子吧。”
系统:【……喳。】
不是,它这新宿主到底是打哪来的魂魄,怎么比皇帝还像皇帝?
怕什么来什么,魏禾问他:“说来你是在我醒后一旬才出现的,口口声声说与我有契约,却不知道我之前是谁,还担心我受杨自牧所害……所以和你有契约的其实是‘魏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死了,你却还在这具躯壳中……而且她死后,你也受伤了对吗?”
【滋——滋——】
魏禾幽幽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受你摆布,完成你所谓的任务呢?”
【宿主。】系统罕见停顿,【滋——我们命运与共,滋——】
【要是您死了,这一次不论是您的魂魄还是肉身,我都会同您一起灭亡,我是不会害您的,至于攻略,也不全是弊端,您也能获得一定好处。】
“哦?”
【若您每个月的好感值总值增长数在五十以上,您可以在藏宝阁中选一件东西。】
“藏宝阁?”
【对,藏宝阁里的东西一定是您能用得上的,只是上一任宿主从未达到过奖励条件,藏宝阁未曾开启,我也不清楚具体会有什么。】
“若达不成呢?”
【若每月好感值总值下降数在1以上,如您上次发热,您会受到惩罚,若无下降,增长数又不到五十,那奖惩都不会有,好感总值将在每月月中结算。】
好一个难赏易罚,魏禾对此不置评价,只问它怎么才算攻略完成。
【结束攻略有两个方法,让一个攻略对象的好感值达到100,或者让十个攻略对象的好感值达到80。】
“我知道了。”
【那宿主接下来要?】
“时间不早了,去拜见父妃吧。”
承庆殿内。
虞徽之吹干墨痕,将纸折进信封糊好,此时窗上竹帘轻轻扬起,有穿堂风拂过,小池荷叶一浪浪翻动,他似有所察,抬眸撞进一汪春水般的笑靥中。
“冒然拜见,可打扰父妃休息了?”
魏禾抬步进来,一身绯缎缠枝莲常服,行走间衣袂翩跹,伴翠玉低鸣,明艳灼灼,衬得他这一院清幽都精神了几分。
出乎意料,魏禾没有进屋,而自有路线,走到与他一帘之隔的窗外停下:“父妃这倒是颇有雅趣。”
虞徽之不慌不忙收起信封,卷起竹帘:“难得你瞧久了还不觉乏味。”
魏禾提裙坐在窗凳上,见他一袭霁青纱袍,浑身只佩白玉双坠,比之前又素净了几分,忍不住道:“我连累父妃禁足,父妃可有怪罪?我料父妃是没有的,只是我心里愧疚难安。”
虞徽之被她自问自答逗笑了:“这与你有何干系?我与杨公生了口角,把他惹恼了罢了。”
“您还能把阿翁惹恼?”魏禾乐了,趴在窗上与他耳语,“那阿翁这人也忒小气了。”
虞徽之也低声回应:“不然你我何苦如此小心翼翼。”
玩笑归玩笑,魏禾认真叮嘱:“那父妃近来可得仔细衣食,杨自牧心思深沉,睚眦必报,明面虽未对对您怎样,但暗地里未必不会行阴招。”
“哎呀,”冷不丁被弹了一下额头,魏禾委屈道,“我关心您,您怎么还教训起我了。”
“人小鬼大,这些话,你可只能在父妃面前说。”
“唔。”
看魏禾捂着额头不松手,虞徽之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刚刚那一下是不是真的用了力气,想拉过她仔细看看,谁料魏禾顺势从窗外翻了进来,倚桌看着他自得地笑,明媚张扬,一双桃花眼风流蕴藉,瞧他神情愣怔,还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我没事,骗你的父妃。”
虞徽之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他忽然意识到,魏禾其实不小了,她身上已然有了一种能让儿郎侧目的迷人气质,也快要及笄了。
“父妃?”
虞徽之回神,说不出心中是怎样一种滋味:“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禾儿马上就及笄了,有些感概……不知浑天监可选好了哪一日行笄礼?”
魏禾眨眼,作为一个早就行过笄礼的人,还真忘了原身尚未及笄这事,好在系统及时提醒了她,魏禾假装思考了一番后道:“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五。”
虞徽之点头:“到时候我会来观礼。”
“要是父妃是我的主宾就好了。”
“我如何有资格做陛下的主宾?”魏禾君主之尊,主宾再怎么也应让宗室长辈或朝中重臣担任,他一个先帝妃嫔,插手岂不僭越。
魏禾笑道:“也就父妃心疼我才会这么想,旁人怕是都不愿意来呢。”
这并非自谦,而是事实,谁都知道,杨自牧一心想当国老,对这次皇帝笄礼主宾之位势在必得,宗室朝臣不想开罪他的话,定不会与他相争,至于魏禾愿不愿意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太监加笄的皇帝,这就不是他们关心的范围了。
说想让虞徽之当主宾魏禾也只是随口一提,毕竟在她看来,虞徽之处境不比她好多少,没必要同杨自牧胳膊掰大腿。
谁料虞徽之听出她的难处,拧眉说了一句成何体统,就改口答应道:“好,那我来当禾儿主宾。”
“父妃不必为我担忧……?”
魏禾:?
她听错了?
虞徽之方才那话没有收声,魏禾隐晦地看了眼门口,果然监视她的宫人悄悄探出了半边身子偷听。
望着魏禾变得凝重的眼神,虞徽之语气依旧温柔:“父妃答应你了。”
“不行。”
魏禾正色道:“我开玩笑的,早知道您这般溺爱我,我就不和您说了。”
“父妃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不过父妃也有自己的打算,禾儿可是不信父妃?”
“……自然是信的。”魏禾罕见地感到心焦,想劝阻几句,被虞徽之四两拨千斤避开,最后也没心思再想攻略的事了,一离开承庆殿,魏禾便问系统:“我这位父妃要做的事情恐怕不小,难道他手里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权柄?”
【嗯……他偷偷藏了一支顺文帝留下的军队算不算?】
魏禾:???
你怎么不早说?
果然她才是皇宫唯一的废柴吧!
面对魏禾追问,系统没有回话,因为它正惊恐地看着属于虞徽之的界面上,那根数值有61的黄色进度条缓缓变灰,然后一根粉色的进度条出现,一口气涨到35才停下。
它是不是……
一直都搞错了什么……
这根好像才是真正的恋爱进度条…………
魏禾听到滋拉一声,系统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父爱变质了嘿嘿
“为天下解倒悬之急。”杨玄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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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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