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白定定的看着这张大如圆饼的脸盘子,却从他那双细长的眯眯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关切,心里的燥意褪去了许多,温声说道:“无事,你且松开。”
温柔而又坦然的样子,让小天松开了手。
看着面具男步步走向楼外,小天终究是不放心,他还是抬步追到了聚缘酒楼的大门口....
佘白看着对面那个与光头大汉有五分相似的中年汉子,嗤笑一声:“就是本座打伤你儿子的,怎么?要打一架吗?”
章西可没有那么多废话,一见这个恶妖承认了伤害自己的宝贝儿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打的赢,抡起大锤就砸向了佘白:“老子要你死!”
磅礴的劲道伴随大锤而来,佘白就知道面前的这个中年汉子是一名体修!
炼妖后期的体修,还真是少见。
但是佘白可没有什么耐心与他去较量,右手一扬,血炼枪一挑,浑厚的妖力冲撞而出,就这么一枪直接将章西连妖带锤击落在地。
下一息,围观的众妖只觉得眼前闪,就见着面具男已经将脚踩在了章西的脖子上了。
仅仅一个照面,章西就被他踩在了脚下。
众妖浑身一颤,那这个面具男有多强?不会是渡劫期大妖王吧?
而扒着窗户看的掌柜的更是浑身一颤,心尖尖都在颤抖,希望这个面具男一定不要知道真相,不然他会死的很惨的....
佘白踩在章西脖子上,压着嗓音说道:“本座不想见血,你若是再来惹事,本座就掀了你的天灵盖!”
“滚!”
佘白的一句滚,章西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可是回到章府以后,他又不再是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而是愤怒,他好歹是玄武城的大护法,现如今丢了这么大个面子,以后怎么在城民面前自处呢?
越想越气!
他一定要这个面具男死!
这样才能够平复自己心里的怨气!
“章元宝,你这个狗东西,给老子滚过来!”
章西在自己的院子里好一通打砸后,还是不解气,听着院外章元宝悉悉索索的像是做贼一样,怒火从心起。
章元宝一听他爹的怒气,也不敢竖着耳朵偷听院内的事情了,连忙跑了进去,小心试探:“爹,有什么事情吩咐?”
章西一见这个狗东西这样子,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都是你这个狗东西,害了老子丢了这么大的脸!”
章元宝将被打落的牙齿吐了出来,他捂着自己的脸也不敢作声,只能够哀怨的看着章西。
章西瞧着章元宝带血的嘴角,那股子无名火总算是熄了一些:“还不滚去请你祖父,现如今我们章家在波澜镇丢了这么大的丑,不找补回来,以后你让你老子怎么在城主面前抬头?!”
“孩儿马上就去。”
...
章西被佘白一招完败后,佘白就被聚缘酒楼里的掌柜的像是请祖宗一样,请进了酒楼。
并且,掌柜的还贴心的给佘白安排了二楼的至尊包厢,让小天去贴身伺候佘白。
包厢内是一桌热气腾腾的灵食,聚缘酒楼的招牌名菜那是应有尽有。
佘白想要搞清楚齐天说的时间没到是指什么....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心法】,暗骂一声自己蠢笨,这个都忘记了。
“大人,帝王灵虾乃是这里的招牌名菜,您试试。”
伺候面前的面具男,小天没有一丝的怨怼,心甘情愿。
“看着我。”
正在小天布菜之时,他突然听到耳畔熟稔的男声,下意识的抬眸望了过去,对上了面具男闪烁着红光的眼眸...
佘白的眼神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他正通过【心法】控制齐天的意识,要搜取他的心里活动。
但是不管他如何搜取,齐天的心理活动都是近乎空白,他读取不了齐天的思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挡了他的读心。
艹
佘白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莫非就是那个幕后之妖在齐天身上下了什么结界禁制不成?
于是佘白直接上手掐住了齐天的手腕,他的妖识通过齐天的经脉进去齐天的身体,他倒要看看那个幕后之妖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但是内视一圈齐天的身体,发现只有两处异常的禁制,一处是齐天的灵识海、一处是齐天的丹田,这两处地方,任凭他如何施展手段,都进不去。
至于齐天的喉咙也是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痕。
这就让佘白十分的疑惑,既然没事,怎么说不了话?莫非是心理出了问题?
“本座这里不需要你的伺候,你下去休息吧。”
小天听着面具男淡淡的嗓音,捏着玉筷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玉筷,恭敬的退离了包厢。
佘白放空自己混乱的大脑,到底是直接带齐天走还是放任他在酒楼中抓到那个幕后之妖?
若是直接带走齐天,那齐天灵识海和丹田中的禁制怎么办?
这个禁制,佘白也不敢强破,因为怕伤了齐天。
思绪在佘白的脑子中绕了又绕,灵光一闪,对了,怎么不见夜凡?
按理说,夜凡身为齐天的鬼奴,不可能不跟在齐天身边。
只要找到夜凡,齐天失忆前的事情应该就都清晰了。
而要找到夜凡,只需要找到鬼王阵的阵盘。
推开包厢的窗户,湿咸的海风拂来,让佘白混乱的大脑暂时得到了放松,倚靠在窗沿上,听着潮起潮落,他提起酒杯一饮而下。
浓郁清香的椰子酒在他的喉间绽放,佘白又止不住的倒了一杯酒饮下。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几十年前,在狼王宴会上喝的玉露酒,同样是果酒,但是各有千秋。
椰子酒浓郁清香,玉露酒却是清甜可口、有梨子的淡香,但后劲极大。
想到当年某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佘白无奈的摇头,真是天道派下来折磨他的。
聚缘酒楼并不管客人的住宿问题,在天色变暗以后,酒楼中吃喝的客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唯独只剩下在二楼包间的佘白。
见识过面具男一招完败章西,聚缘酒楼中的管事跑堂们,谁也不敢上楼催促面具男离开。
最后他们将一致目光望向了掌柜的,请他做决定。
掌柜的却是将目光锁定在了低头看脚尖的小天身上,整天看小天不爽的他难得露了一个笑容:“小天呐,我看你与楼上的哪位大人有旧,不如你去和他说道说道?”
小天低着头,却始终不应承。
掌柜的觉得被落了面子,十分的不爽快,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耳朵聋了?我说你没有听到吗?!”
威吓不成,他当即就拿起了柜台上的马鞭。
恰好此时细微的脚步从楼梯上传来,掌柜立马将马鞭藏进了宽大的衣袖里,谄媚的对着佘白一笑:“大人,您用好膳食了?可还满意?用不用在上几道菜?”
佘白将掌柜的前后变化都看来眼里,眼神微冷,他不知道为何这掌柜的对齐天这么大的恶意?
又想起自己向他打探齐天时,他那轻蔑的语调,好似齐天就是他任意拿捏的蝼蚁。
明明这掌柜的也只是融灵初期的妖怪,他何来这么强大的自信拿捏齐天?
齐天还身受他的钳制不敢反驳?
这不是齐天的性子。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掌柜的感受到审视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扫过,背脊发冷,他的腿肚子都在颤抖,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他心里涌上的第一念头,就是赶紧把这尊大神送走、赶紧把小天这个小杂种也送走!
众多妖怪眼皮子底下,佘白也怕打草惊蛇,于是他移开了视线:“你们这里口味不错,今日这桌菜肴几何?”
“大人肯赏脸聚缘酒楼,都是我们聚缘酒楼的福气,何敢跟大人讨要这点东西?”掌柜的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挤出讨好的笑容:“更何况大人替小的们赶走了章西这个祸害,也算是小的们的福气了。
您不知道章西一家可没少为难我们这些底层妖了,吃饭不给银子、无故发怒大劫银子都是小事情了,最重要的啊,他还强抢不少良家妖怪作为家中鼎炉采补。
小天,你说是不是啊?”
但掌柜的这个锚头算是抛错了妖,因为小天压根就没有抬头。
也幸亏他旁边的一名管事有眼色,连忙接了话茬:“掌柜的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小的洞府旁边的小猫妖就是被章元宝抢走作鼎炉,然后被采补死没的。”
佘白何尝没有看出来掌柜的这点小心思,意味深长的的睨了他一眼:“聚缘酒楼不是乌少城主的产业吗?有这么大的冤案,你们怎么不跟乌少城主去诉说一下?”
掌柜的一看面具男戳穿了自己的小伎俩,这是真的老实了下来。
佘白哼笑一声,翩然离开了酒楼。
最后一名客人离开,聚缘酒楼的管事跑堂们,也都是回家的回家、留下来搞卫生的搞卫生。
往日最应该被掌柜的磋磨的小天,却难得被掌柜的叫进了小后堂。
小后堂的一进小院,是掌柜的平日休息落脚的院子。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小后堂,谁也没有注意到昏暗的天空下,一道黑影飘过聚缘酒楼的屋顶,来到了小后堂那一进小院的屋顶之上。
进入小院后,掌柜的谨慎的用妖识扫视了一圈院子,在确定没有妖跟上来以后,这才合上小院的大门。
“小天,你坐啊。”
小天被掌柜的这和善的语气,搞得心头一紧。他还记得上一次这个男人对他这么和善时,就是诱拐了他签下卖身契约。
但小天自己知道,自己不离开聚缘酒楼并非什么狗屁契约。
而是因为他潜意识告诉他,他是来历练心境的。
掌柜的看着落座在石椅上的小天,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卷契约卷轴,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小天:“小天,你想不想离开聚缘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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