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林黛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腹中绞痛,她大口喘气,想要蜷缩起来护着肚子,却发现身体僵到无法动弹,身下的颠簸让林黛想要呕吐。
意识渐渐回笼,林黛虚脱地爬不起来,她强撑着起身,发现自己在马车里。
手脚没有被束缚,林黛一瞬间明白过来,她推开马车的小窗,向后探去一眼,只见丛林里一片漆黑,诡谲的动静压倒叶片,有人即将要追上来。
林黛捂着抽痛的小腹冷汗直流,她掐着手心,想起林茂的习惯,抽出座下的箱子,从里面翻找出一把匕首。
月亮泛着惨白的幽光,林黛拨开帘子,摁住驾车的林茂:“不能再走了。”
这条道前方的树越来越密集,路也越发狭窄,林黛眺望不到一丝光亮,想来已经远离人堆,怕夜深后有猛兽成群觅食,比身后的人还可怕。
林茂吓了一跳:“你终于醒了!”
林茂勒住马,看林黛面色惨白的模样,连忙问:“不清楚是什么人,已经都追过来了,你能行吗?”
林黛浑身发软,险些从马车上栽下去,林茂好险将人扶住,被林黛顺势在脑门抽了一掌:“什么毒药这么厉害?”
林茂喜欢调配毒药,时常求组织里的人帮他试毒,兄弟们都对他的毒吃多了没反应,在外避免不少算计,未料今天在自家人的阴沟里翻船。
林茂捂着脑门没敢吭声,拽着林黛从马车下来,拍马继续让马车前行,紧接着就拖住她往树丛里钻。
丛林里怕有带着巨毒的虫蛇,林茂背起林黛向前跑,在夜里竖起耳朵瞪圆眼睛,生怕一个不慎中招,身后的动静小了一阵子,渐渐又追过来。
林黛被颠的冷汗直下,她哆嗦着攥紧匕首,难受得厉害:“连我你都敢毒,能不能靠谱点。”
林茂满心愧疚:“是我的错。你别怕,咱不会有事的。”
林茂话音刚落,一支箭就划破长空,直追着林茂过来,林茂迅速躲开,他块头大,招惹了不少箭过来,二人什么都顾不得,只能凭着本能东躲西藏。
林茂:“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林黛已经痛到什么都想不起来,见她踉踉跄跄的要跌倒,林茂连忙拖着她向另一条路跑去。
根本算不上路,丛林里坑坑洼洼,还有各种各样的捕兽陷阱,幸亏林茂从前经常钻在树林里,避开这些不算难。
那群人不知道折了多少进去,在林茂拖着林黛重新跑上小路后才追过来,这下是真的无路可退。
戴着黑布的人一拥而上,少数有十二三个,林茂咬着牙主动攻击,反手拧断最前方人的手腕,劈手夺过长刀,杀红眼一般横扫过去。
林黛也被挤在漩涡里,她迅速与林茂背靠背,没给敌人偷袭的机会。
可惜林黛今夜吃了毒,劲儿还没缓过来,眼前花成一片,颤颤巍巍就要倒,敌人看准她精神不好,冲着她面门就砍过来。
林茂眼疾手快拽过林黛,后背上挨了一刀。
一切都快到来不及反应,林黛见林茂口吐鲜血,终于恢复一丝神智,出手挥动匕首,将持刀的人割喉,血溅三尺,这帮人却没有丝毫畏惧。
大概是见林黛脚步虚浮的厉害,敌人想改抓活口,纷纷收起致命的兵器,仓促间二人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林黛也没放弃,抓住机会就一刀毙命,待敌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倒了一地尸体。
敌人又要一拥而上,林黛已经拼尽力气,她手指微微颤抖着,衣裳早被汗水浸湿,林茂不断为她挡去敌人拳脚,染了半身血水。
林黛狠狠地咬着虎口,刚想咬破血肉醒神,远处就传来马蹄声。
敌人还未作反应就被射来的箭击飞,林茂疼到跪地,觉得砍断的衣料已经混入血肉,背上冷热交加,他哆嗦着抬头看向远方,见到宋府的人马,春桃叫唤着跑过来,心中松了口气。
林黛耳中鸣响,她脱力跪坐在地,狼狈地抬不起头,颤颤巍巍地推搡林茂一把:“挡刀和毒抵了。以后你的毒,我不试了。”
林茂点点头,没有像以前一样据理力争,他动动指尖,嘴里含着血水笑一声:“成交。”
二人对视都没来得及就晕倒在地,林黛脸即将栽到地上的一瞬还在胡思乱想,不过她落入一个很熟悉的怀抱。
宋礼鹤身上怎么是暖的。
林黛模模糊糊地想,看宋礼鹤的面孔越来越遥远,却莫名松了口气。
宋礼鹤想抱紧她,又怕她身上有伤,所以焦急又不得不镇定下来问,可惜那些声音都被隔开,待安定下来,林黛又晕了过去。
林茂被另一波暗卫救走,影夜留下收拾残局。
林黛被宋礼鹤顺势抱回马车,她疼得厉害,皮肉疼,五脏六腑更疼,晕倒也不安稳,在宋礼鹤怀里都要打滚,挣扎间又被宋礼鹤摁回肩上。
春桃也坐在马车上,将马车里的小毯子递过去,宋礼鹤将毯子披在林黛身上,掩住她的脖颈,行动自如,他没有戴白布,看向林黛的眼神虽还有未消的怒气,但更多的是后怕,十分温柔有力的眼神,却看的春桃胆战心惊。
宋礼鹤抬眸,看向春桃时是一贯的冷漠。
马车里静的只有林黛的嘤咛声,她每次的挣扎都被宋礼鹤扼死,无助地想要放声大喊,又被喉咙里的血水呛到,宋礼鹤就不厌其烦地为她顺气。
春桃很聪明,能看懂宋礼鹤的警告,她没有一丝犹豫:“郎君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今夜我只想救姑娘,旁的我不会多嘴。”
说不准宋礼鹤信不信,他淡漠的样子让春桃害怕,今夜实在太紧急,意识到宋礼鹤眼睛能看到后,春桃就一直忐忑不安。
林黛想打滚,重新引走宋礼鹤的注意,他紧紧抱着人,轻轻地拍林黛的肩膀,几乎是不容置疑地将人摁在毯子里。
春桃噤声看着这一幕,心里闪过很多念头。
宋府的人都歇下了。
郎中又是三更半夜奔波,任劳任怨地跑过来,一把脉便大惊失色。
他觑眼宋礼鹤的脸色,一时没敢吭声,又把脉良久才松了口气:“夫人应当是中毒了,不过此毒已解,毒并未来得及浸入太多,只是受了惊,怕是要养几日了。”
毒?
宋礼鹤垂眸,想起那个马奴,他攥拳,状似平淡地问:“那人醒了吗?”
郎中又要擦汗了。
林茂身上被砍了几刀,伤势要比林黛严峻很多,若说林黛修养几日就能好,林茂最少得卧榻半年才可以恢复。
宋礼鹤也明白过来,不再为难郎中。
郎中:“李成瑁已经捉到了。虽说此次证据确凿,但李成瑁毕竟是夫人表兄,您不若等见过他再定夺?”
宋礼鹤应下,看着在榻上怎么都睡不安稳的林黛,俯身轻抚她的眉心。
郎中抬眸观察宋礼鹤的神情,越看越胆战心惊,思忖一阵才说:“您回京,要带着夫人同去吗?”
薛竞溥那边几次三番催促,想来最多再拖三个月,宋礼鹤就一定要离开苓州了。
他们的计划里本没有林黛,可是所有人都低估了林黛的分量,以及她独自留在苓州会对宋礼鹤产生多大的影响。在战场上有挂念是好事,可以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让人多一重信念,但林黛明显是很大的变故,只会让宋礼鹤分神。
见宋礼鹤没有答复的意思,郎中硬着头皮开口:“李成瑁蓦然动手是因为......他说夫人并不是张妞。”
郎中说完就冷汗直下,自己也是恰巧撞上这种事,他听李成瑁喊完,起先并不相信,让人堵上李成瑁的嘴,可他来的路上越想越害怕。
他们一直都觉得林黛古怪,如今有人来对此做出解释,郎中自然是怀疑,他在门外与韵福提起,韵福让他不必刻意告诉郎君,可他们这些人,谁不是诚心实意对郎君好,都想让宋礼鹤身边少一分危险,哪有疑点这么明显还放过的道理。
宋礼鹤那双才恢复不久的眼睛异常冰冷,沉思片刻,他才起身跟着郎中去往关押李成瑁的地方。
林黛才失踪不久,陷入自责的春桃忽然想起来李成瑁,她们前些日子从李成瑁手里硬抢了丫鬟浮依,李成瑁会下手也说不定。
可春桃十分挣扎,她印象里的李成瑁就是个草包,他身边若是有能困住林黛的手下,当初就不会被林黛拧断手臂,而且李成瑁绝没那么大的胆子。
韵福跟着宋礼鹤,突然听他说:“去带春桃过来。”
春桃从回来后就被关在房中,蓦然被带出来就觉得不妙。
她没有徒劳地询问韵福,走到一座眼生的院子前,听见里面熟悉的声音。
李成瑁:“您就算给我胆子,我也不敢对您真正的夫人下手!她真的不是张妞!张妞自去到庄子上,每年都要割血给三姑娘张婉辟邪,取血的半仙亲自去过,他见过张妞,如今的人根本就不是张妞!半仙还在府上,他可以为我作证!”
里面是死寂般的沉默,春桃隔着一扇门都能察觉所有人妄图原地消失的想法,韵福都止住脚步,春桃抑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不知道宋礼鹤怎么看。
只听他问:“哦?那现在的张妞,是谁?”
春桃:危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等过完元宵节到开学前就可以稳定一段时间啦[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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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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