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林憬头跟炸开了一样疼，半天没缓过来。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放空了一会儿，这才掀被下床。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林憬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眼底乌青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才开始刷牙洗脸。
林憬不是很习惯家里有人，因此也只有每周末才会有钟点工上门。
简单给自己热了两片吐司，他开车去了公司。
生活好像又恢复成了以前。上班、加班，饭局、聚会。然后每天一个人从床上醒来。
却又好像哪里有些不同。总感觉什么地方空荡荡的。
“你这是春|心萌动了。”于淮点评。
上次聚会后过了大半个月，于淮这才敢出现在林憬面前。如非必要，谁都不愿意自己的情感问题暴露在萧延的面前，这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林憬：“滚蛋。”
于淮神色自如：“见到前男友后你那死灰复燃的少男心终于又重新跳动了。”
“你就没点事做吗？”林憬取下了眼镜，放在电脑旁边，语气无奈：“我很忙的。”
他没有近视，但是工作的时候却习惯戴上眼镜。
“我去打听了一下你那前男友。”于淮目光炯炯有神：“你猜咋地，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你跟他过不去了是吗？”林憬扶额。
于淮坐在林憬椅子的把手上，一手揽着他的肩：“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是你前男友才关注的，后来我发现他的事，比你这前男友的身份还好玩，他竟然是真的侦探，和小说里的一样的那种，会有警察找他帮忙。”
林憬敲键盘的手停下：“我觉得我今天应该去公司加班。”
说完林憬迅速地盖上电脑，往楼下走去。
“诶诶诶，你听我说完啊。”于淮跟上林憬的脚步：“绝对是你想不到的震惊内容。”
林憬压根不想理他，径直走到了院子。
林憬所住的小区是基本都是独栋别墅，不仅大，而且私密性很强，很受老年人的喜爱，虽然比较靠近郊区交通不太便利，但比起市内的公寓，林憬更愿意把这里称之为“家。”
不过也是因为交通不便的原因，林憬也只在周六周末的时候会回到这里。
“别走啊，我跟你讲……诶，前男友？”于淮追了出来，却见林憬停在了门口没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他口中的主角正在打理院子里的花草。
江寒也发现了他们，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难道你对我家小憬也贼心不死？”于淮突然冒出一句。
江寒瞥了他一眼，淡淡解释道：“这是我的新工作。”
“新工作？”林憬重复。
江寒“嗯”了一声，继续浇花：“有人雇我来看房子。”
想了想又补充道：“三个月。”
确实是有一些人会比较迷信，不想让房子空太久，怕会进脏东西，便会找人住房子。这房子之前的房东林憬也见过，迷信得很，连进门哪个脚先进都讲究得很。
“你住在隔壁？”江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啊，对。”林憬点头。
江寒：“挺好。”
林憬提着电脑的手收紧。
“走走走，我们去吃饭，前男友，你也一起啊。”于淮搓了搓手，有意叫上江寒：“这不，大家都挺有缘分的。”
“不用了。”江寒拒绝：“我才搬过来，还有一些东西要收拾。”
“嗨。”于淮不以为然：“就住三个月而已，还想怎么收拾，衣服都不用塞进衣柜的。”
“就是觉得这房子挺古怪的。”江寒倒是没有正面回应于淮，倒是深深看了林憬一眼，说得又有点模糊：“我想检查一下，可能会找出一些东西。”
于淮没听懂江寒的弦外之音。
江寒自己也不太确定。他刚搬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头，刚刚在浇花的时候就在考虑是要去看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看到林憬了之后……
江寒收起了水壶，朝屋内走去。
“他刚说的啥意思啊？”于淮指着江寒问林憬。
林憬说：“我哪里知道。”
“唉，不管了，吃饭去。”
这附近有一家私人定制餐厅，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林憬是那里的常客。只要是在家基本都是在那里解决的。
给老板打了个电话，林憬就开车带着于淮过去了。
今天的菜是醋渍芹菜、佛跳墙、芝麻冷豆腐和椰子鸡。
于淮是典型的吃也堵不住的嘴。
“诶，你说你前男友刚那句话什么意思啊？”于淮问道：“他要找啥？”
“人家有名有姓的，不叫前男友。”林憬夹起一块豆腐。
“味道还挺不错。”于淮也尝了一口椰子鸡：“我刚刚没说完的，你前男友的事。”
“不想听。”林憬毫不留情：“不吃就给我滚。”
“别介啊。”于淮急了：“我保证不带上我自己的想法，就说我打听来的。”
林憬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认真”吃起饭来，没说行，倒也没说不行。
于淮看他这样子就明白了。
“我哥有个朋友的弟弟，在市局工作，我找他打听的，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去他们侦探事务所打听的，半道碰到他弟弟的。”于淮得意洋洋：“然后我问了他江寒这个人，他还挺有印象的。”
林憬还挺喜欢吃这道芝麻豆腐的，口感嫩滑。
“你前男友其实跟警方那边挺熟的，好几年前不是有桩无头案吗，其实是你那前男友帮忙弄的。”于淮表情激动：“你知道最牛逼的地方在哪里吗？他连现场都没有去看过。”
好几年前的无头案？林憬回想了一下。
“跟小说似的，死者就是凶手。”于淮双手合十，目光憧憬：“这就是传说中的安乐椅侦探么，太酷了吧，是我的人生目标没错了。”
林憬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吃饱了，你继续。”
“啊？什么意思？”于淮不解。
林憬说完就离开了，不管身后的“呼唤”，于淮太呱噪了。
江寒这个时候应该会吃泡面，上次去他家看到挺多泡面盒子的。林憬有些胡思乱想。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驱车回家。
但刚开到小区附近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林憬看着被警察团团包围起来的房子。这附近本来就人烟稀少，住在这里的年轻人很少，大多是一些退休的老人，此时也都驻足在这附近观看。
林憬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区竟然有这么多人。
林憬隔壁的那间房子被拉上了警戒线，好几个警察一脸严肃地进出。林憬皱了皱眉，找了位看起来‘平易近人’、‘眉清目秀’的阿sir。
“不好意思，我家住在隔壁，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警察看了看林憬，然后说道：“嘿，刚搬来的一小伙子，说是在家里随便敲敲，这不敲出了一具尸体。今年的长假又泡汤，嗨，挺刺激，对吧？”
林憬有些不可置信：“啊？那住在这里的人呢？”
“里面呢。”警察指了指屋子里面：“也是他报的案。”
话音刚落，就见江寒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看上去三十多岁的警察。
江寒倒是神色如常，不过对方眉头紧皱，看起来极其不悦。
“江寒。”林憬喊了一声。
“没事。”江寒一抬头就看见林憬那带着担忧的神色，语气中不由得带了点安抚：“我去录口供，很快就……”
话说到一半，江寒又自己把剩下的那句“很快就回来”咽了进去。
林憬脸色变了变，有些急切地问道：“你好端端的又干了什么？”
“诶你。”江寒旁边的警察开口问道：“你住隔壁多久了？”
“有四五年了，怎么了吗？”林憬回答。
江寒与警察对视了一眼。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江寒制止：“邢瑜，等会再说。”
“行啊，跟我去趟警局吧江哥。”邢瑜打开警车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憬站在原地望着警车离开的方向。
“先生，不好意思，让让。”
“哦？哦，好的。”林憬反应过来，这才回了自己家。呆坐了一会，然后掏出手机，打开百度。
录口供需要多久？
林憬叹了口气，又关掉页面，将脸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手心了。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漫长。
索性关掉电脑，林憬找了把椅子搬到主卧的落地窗前。如果江寒回来了，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
可那条路上依旧没有出现想要看到的人影，反而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很多烟头。林憬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要不要去“保释”的念头。
完全是关心则乱，江寒顶多算是发现尸体的人，问完话就该放回来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林憬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烦躁……和不安。
完全控制不住，林憬起身走向冰箱，灌了自己一大口冰水，妄图浇灭心里欲腾起的念头。
半响，他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拿上了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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