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眼底的冰封渐渐有所松动,这亦并非是她自己的意思,而是虞非晚再往她胸口处钻的话,恐怕会发现她女扮男装。
白温想起不久前青楼姑娘与她说的话本,这种情况下,她可以有两种走向来选择,一是强制爱,装作没有认出虞非晚来,强硬的逼迫虞非晚去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二是深情虐恋,她时而清醒,时而疯魔,醒着的时候对虞非晚好,疯魔的时候对虞非晚百般凌l辱,让虞非晚对她是又爱又恨。
说实话,她是更喜欢前一种的,只是眼下虞非晚身体情况十分的糟糕,他早年是在侯府中做脏活累活的,身子清瘦,腰肢劲瘦,若是再遭受一遍强制爱,恐怕等不到以后,就会先“惨死”在她的手中。
那便只有后一种了。
就在虞非晚离白温胸口越来越近之时,虞非晚的眼泪滴落到了白温的面颊上,白温黑色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连带着手上的力道也轻了几分,她动了动好似涂抹着血的唇瓣,“非晚……”
白温此时的声音和好听没有半分关系,喑哑干涩,如同许多日没有喝过水一样。
虞非晚抬起头,纤长鸦黑的睫羽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他听到白温说出了他的名字,微微呆愣住了,原本是要刺入他脖颈的指尖,现在正在轻柔的抚摸着他的伤口。
“夫君,你醒过来了了?”
虞非晚原本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他想着若是白温真的成为了尸王赢勾,那他便杀了赢勾,再自杀,这样或许就能够像梦中一般,他们轮回转世还会在一起。
他紧紧的抱着白温的,一点都不警惕这可能是白温在骗他。
“夫君你难不难受?你脸上都沾上血了。”虞非晚从怀中掏出手帕给白温擦拭脸上的血污,对周围鬼气与邪气翻涌的环境的是一点都不在意。
“我没有事。”
许是因为白温现在半人半僵,声音要比以往更加冰冷,虞非晚欣喜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暗,心中那只漆黑的毒蛇缓缓晃动身体,淬出的毒液染脏了虞非晚的眼眸。
那夜梦中,虽然他被白温杀了千百次,但是他除了在意这件事情外,他还对白温对他淡漠冰冷的态度耿耿于怀。
梦中千百次轮回中,有不少次他是被白温冷落在凄凉的院落中的,下人都可以随意的凌l辱他,可是白温却对他不闻不问。
成亲当晚的海誓山盟尽数都是骗他的,他早该知道的。
系统:【宿主,宿主,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原本是想要虞非晚趁乱捅死白温算了,虽然白温是杀不死的小强,但是能够让白温下线一会儿是一会儿。
可是,虞非晚一直在和他装死,身上的怨气倒是越来越重,虞非晚半步踏入筑基,跳过了炼气,根本原本就不稳,若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会入魔也说不定。
白温觉得自己扮演的尸王悠悠转醒,邪物中还带着些许的人性,已经是非常的逼真和有欺骗性了,按照话本中的剧情,虞非晚应该是非常欣喜他可以将自己唤醒,同时亦明白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可是为什么她的小男妾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
怨气都快要直冲云霄了。
系统:可不咋滴,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千世轮回的怨夫,怨气不重就怪了。
————
一旁与鬼修缠斗的七曜宗弟子们心中一阵不是滋味。
他们在这里都快要被鬼修打死了,临死之前还得看虞非晚和白温风花雪月,哪里有这种事情?
鬼修用阴鬼气暂时限制住了霍俊文几人,他轻眯着猩红的血眸,困惑的“咦”了一声,因为他发现穿月白衣衫的男子比他炼制的尸王赢勾怨气还要沈重,他都有些怀疑当初选错了人,应该把那个男子给抓来的。
可是现在已然没有了后悔药,鬼修连续晃动他手中的镇魂铃,镇生人魂,唤尸人魄。
镇魂铃上的白色骷髅头争相碰撞,发出极为清脆的骨裂声。
鬼修死死的盯着白温,这尸王赢勾是他炼制出来的,不会那么轻易摆脱他的控制,更不可能由尸变成.人,白温的魂魄早就应该消散在天地之间。
“杀了他,杀了他……”
鬼修沙哑难听的声音,像是催命的符咒,不断催促着白温大开杀戒。
霍俊文眉头紧皱,用心头血引出的一抹寒气勉强将肆虐的鬼气给冻住,他额间泌出冷汗,垂眸望向站在虞非晚身侧的少年。
少年面色青白,唇瓣嫣红的像是海棠花,墨发轻撒,好似与墨狐狐裘融为一体,少年五官妖冶邪肆,虽是美,但是完全不像是人,鬼气特别特别的重。
“虞非晚,她已非人,你必须杀了她!”霍俊文沉声道,唇齿间皆是令他极为不适的血腥味。
即便虞非晚可以暂时唤回白温的意识,但白温变成尸王赢勾已成事实,即便鬼修手中没有镇魂铃,即便鬼修身死,白温是尸王 赢勾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虞非晚修长的手指被一冰冷之物所缠绕而上,他侧眸看过去,双眸空洞无光的白温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还越握越紧,好似是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这还是这么久来,白温第一次主动亲近与他。
她居然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来迷惑他。
她怎么知道自己就不会杀了他呢?
鬼修还在奇怪着,镇魂铃与白温之间的连接没有断开过,就说明白温现在还是受他操控的,可是白温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被男色所迷惑了?
那就以毒攻毒!
“赢勾杀了他,他死后的尸体你可以随便在床上押玩。”鬼修说完,还淫l邪的笑了两声,天空中汇聚的死气是越来越沉重。
程月白眉头紧锁,她从未见过如此棘手难缠的场面,“虞非晚,你要小心!若你下不去手,就赶紧离开她”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很通情达理,很为虞非晚着想了,但是虞非晚还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身上的怨气略有减淡,目光不舍得从白温的身上移开。
“谁说我下不去手的?”
虞非晚微微动了一下薄唇,看着白温在拨弄他的手指,目光是越来越温和,恨不得将自己另外一只手也塞到白温的怀中。
程月白:“……?”
麻蛋,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要是下得去手,就赶紧动手啊!你那一副娇羞、小鸟依人的样子算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出来做宗门任务已经很累了,还要被下头男创个半死!
恋爱脑害人不浅啊!
白温握住虞非晚的手,轻声低喃:“……差不多了。”
虞非晚下意识的抬眸,对上白温的视线,他还未开口问问白温说的是什么差不多了,就被白温用力的打入了熊熊燃烧的鬼火中。
虞非晚诧异的盯着白温,眼中满是受伤与不甘悲愤,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鬼火所吞噬。
最令他悲伤怨毒的不是白温推他入鬼火,而是白温做完这一切,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的收回视线,白温甚至一点都不为他感到难过。
白温看向越烧越旺的鬼火,其实有一点她是不太明白的。
她在等鬼火烧旺,所以一直没有对虞非晚动手。
虞非晚没有对她下手,是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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