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此时已经升起了老高,辛苑已经被莫西推搡着拉练了十公里。
二人气喘吁吁倒在了沙滩上,阳光依旧刺眼,辛苑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你什么时候体力这么好?”
莫西跟在她身后,同样气喘吁吁的回答:“在国外那会儿,你知道感冒发烧想要治疗得多困难吗?为了增强体力不生病,就只能好好锻炼身体了。”
但话一出口,莫西就有点后悔。
莫西出国留学的经历,似是两人都不爱提起的时光,看着辛苑没在搭话,莫西连忙说:“啊!你要是想,就跟着我练呗。”
辛苑依旧望着大海的方向:“我不想。”
莫西看到了,她看到了海洋那抹神秘的蓝在吸引着辛苑,她望着那片海在出神,真实的想法会让莫西感到害怕。
她挡在了辛苑的面前,微笑着说:“那我也会拉着你的。”
辛苑被打断了思路,有些无奈,看向了别处:“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说不准,也许明天走,也许我就待在这,陪着你。”
“我不需要你陪。”辛苑再一次拒绝。
“可是我想啊!”
辛苑看向莫西,义正言辞的说:“莫西!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别再嘻嘻哈哈开玩笑了。”
“可是我们从孩子的时候就认识了啊!”莫西收起了笑脸,变得严肃,她看着辛苑:“而且,我没有开玩笑,我想陪着你,阿苑,你知道吗?我已经找了你很久了。”
这么久了,这是辛苑第一次听说,有人在找她,有人在意她。
但是她又恐惧和任何人产生联系,再度转移话题:“我饿了,找个地方去吃早饭吧。”
莫西倒是不着急得到辛苑的回答,只是跟着她,能跟着她,莫西就已经很满足了。
吃过早餐,从店里出来,外面开始下起了雨,二人被困在屋檐下。
莫西伸手接着外面的雨水,不禁感慨:“我们俩跟雨天还真是有缘啊。”
辛苑的记忆此刻又被补上一块。
大概是上小学的时候,莫西的父母离婚了。
莫西的母亲是一个目光长远的女人,事业心强。但他的父亲并不理解自己妻子的野心勃勃,长此以往,两个人的嫌隙便越来越深,最终导致了分别的结局。
莫西妈妈带走了莫西,她不愿自己的女儿像自己一般,前半生都在这个小镇子里虚度。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见到更广阔,更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
那是莫西和辛苑第一次的别离。
送别的那天,阴雨连绵,此后的许多年,这一天都被记录在彼此的作文里。
上车之前,莫西送给了辛苑一大盒糖果。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不要总哭,很难过的时候,就吃一颗糖,听见了吗?小哭包?”
辛苑沉默的点了点头,但眼中已经充斥着泪水,摇摇欲坠。
但她还是努力微笑着,不想让莫西见到自己的眼泪。
她们在那个雨天告别,再相逢时也依旧是个雨天。
彼时的她们,已经上了初中。
那是十月份里的一个星期五,辛苑记得很清楚。那天很冷,外面还下着雨,轮到她和另一位同学去倒垃圾。
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刻,她还在听同学和自己抱怨今天的坏天气。当她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她的救星回来了。
莫西转学回来了,回到这个小小的镇子里,与父亲一起生活。关于她的母亲,莫西只字未提。
只是偶尔,辛苑会看到见青借着自习的时间,偷偷跑到空无一人的水房,才会打开从遥远的,不知道什么的地方寄来的,母亲的信。
有时候,她是红着眼眶回到教室,但是悄悄地,无人察觉,却被辛苑看在了眼里。
辛苑的目光不小心与莫西对视,沉默片刻后,莫西转身回到座位上。
那天放学,正赶上辛苑值日,莫西一直坐在座位上等着她,未置一词,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打扫卫生。
人都走光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辛苑正打算拿起书包,问莫西要不要和她一起走时,她朝着辛苑走了过去,一把抢走了她的书包,拎在手中。
“走吧。”
这是那天,莫西张嘴对辛苑说的第一句话。
放学的路上她们谈了很多,父母离婚后,莫西和母亲到南方定居。莫西妈妈在南方做生意混的风生水起,母女俩的生活也日渐富裕。
正处于叛逆期的莫西,和母亲总是吵架,最后一次,她扔下一句“我真的是管不了你,明天收拾行李,滚回你爸那里!”
莫西以为这只是母亲的一句气话,却不曾想,第二天飞机票就出现在她眼前。当时置气,行李都没收,就搭上了回来的飞机。
“就这样?”辛苑有些难以置信。
“就这样。”
“那,阿姨她消气了吗?”
莫西沉思片刻,最终开口:“我联系不上她了。”
“什么?联系不上的意思是……”
“我回来后,她把我所有的行李都邮寄了过来,最开始,还有几封信寄过来,但现在,已经很久没收到信了。电话没有人接听,打她公司的电话,就说她在忙,没有时间。”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就算出什么事,我也没办法回去了,我爸,他根本就不会给我回去的路费。”
那晚的聊天,当时还是孩子的两个人,根本商讨不出任何的对策。但却让彼此的距离,更近了。
从那以后,她们开始变得形影不离。
莫西虽然也是女孩,但却总是站在辛苑的面前保护着她。只是,莫西发现,她的小哭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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