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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藏红衣相故人01

几天后:

“沈昔辞自缢了!”

密密麻麻的呼喊声传遍整个青城林氏殿外,闻言,时楚序回眸向人群中看去。

沈昔辞手起刀落,鲜红的血液染红整片场地。

时楚序心中一颤,猛地喊了一句:“沈昔辞!”,忍着剧痛向他的方向爬,仿佛行尸走肉,可明明近在眼前的距离却无比遥远,即使四肢都在发力,却也无法抵达终点。

忽有人扶他起来,在耳边说:“沈昔辞杀了那么多人。时楚序公子,你护得了他一时,又能护他一世吗?他自作孽不可活。”

有人立马符合:“是啊,许公子,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沈昔辞罪孽如此深重,就算春氏来了也救不了他。”那人停顿了片刻,看着时楚序的伤,叹了口气,转念又道:“他如此狼心狗肺,到底为什么值得你这样付出!?”

时楚序无泪沉默。

“沈昔辞已经没气息了,许公子再怎么想救他也没用了。还是好好养伤,惜命留待来日吧。”

时楚序呼了一口气,后半段都当了耳边风,听到“沈昔辞没了气息时”,胸口的巨石猛然落下。

他自知无力回天,不与任何人争论,长舒一口气,随着痛觉的慢慢消失而闭上了眼。

不久,便有人惊慌一道:“时楚序死了……”

随着时楚序一死,沈昔辞自缢的消息自然铺天盖地席卷四海八荒,一时间议论纷纷。

“看来他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杀了人,再躲也躲不下了,先自行了断。”

“他能有什么良心?他再白氏和李氏的婚礼上杀人,逃走后躲在司马狗贼的家中,如今被抓回原中,他不给那两个狗贼求情就算了,还一剑刺死了。”

“司马狗贼在逐鬼之战中苟活下来,如今被杀了也死不足惜,要说可怜还得是他的同窗时楚序,时楚序护了他三年,还不是被他杀了?这沈昔辞啊果真狼心狗肺。”

“他狼心狗肺自然不用多说,春氏收养他这么久,几乎将他视为己出,他连春氏都能下手,这种人,杀了他也太便宜了,要换做我,我就应该让他尝尝凌迟的味道。”

……

湖面结冰,天边的云黑黑的压下来。

三个人影走在冰面上,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回荡,沈昔辞听的头疼,一眼望去,妙妙和桑蚕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沈昔辞他自缢前的景象。

妙妙笨鸟先飞,手中空空,却仿佛真握了刀那般向桑蚕刺去。

桑蚕尽力配合,一边倒下一边迟顿的道:“沈,沈昔辞,你,为什么,为什么杀我?”

妙妙一愣,眼神错愕,道:“我不是故意的,时楚序,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妙妙语气从最开始的失措到癫疯,“一把刀”往脖子上一抹,顺势吐血倒下。

两人演技拙劣而不自知,一唱一和,深入其中并且无法自拔。

沈昔辞一身白衣,他演技也拙劣,用力挤着一个自以为看起来很感兴趣的笑脸。演了半会儿,放弃了。

沈昔辞心道:“你俩礼貌吗?在我面前演我的故事。”这和背面蛐蛐别人,结果不小心蛐蛐到正主头上有什么差别?

两人还在演,沈昔辞叹了口气。

那天沈昔辞逃走之后,很不意外的,没跑到一半就被抓回来了。抓他的不是青丘的人,也不是青苑,而是那个命魂遗珠。

跑到一半,命魂遗珠忽然发光,预示他周围有妖魔需要解决,沈昔辞嫌麻烦懒得管,转身就走了。

结果令魂遗珠红温了,一下就朝着沈昔辞脑袋砸去。沈昔辞一生气,把这玩意直接丢了卖了,结果这玩意偏偏就是会自动飞回来。一回来看到沈昔辞,它就开始有序的砸,砸的沈昔辞头疼,无奈的帮那村民抓了那只妖后,沈昔辞被它砸回青丘了。

这就算了,今日池也的生辰,他那“爹”和“娘”出了远门,族长又闭关去了,青丘只剩他一人打理。然后呢,刚去到大荒山找青苑上神,结果下一秒就被打发来这什么藏雪峰了。

沈昔辞不免心中感慨道:“这生辰过的怎么这么深沉?”

妙妙和桑蚕还在演,他一双眼睛生的凌厉,神情从容淡然,无趣道:“你们要是真没什么事,就回去干活吧。”

恢复了少许原主记忆后,沈昔辞脑子里十分的清楚,自原身记事时起,每至他的生辰,妙妙和桑蚕必定会以“给沈昔辞解闷”为理由,给他“演讲”人间的故事。

这一演就演了百年之久,来来回回都是这个故事,平日里也就算了,这会儿在办正事的路上,两人也不忘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演绎。

让两人干活也是考虑他们的才华,毕竟表演干活两人还真是一把好手。

妙妙思绪几秒,试图唤起沈昔辞的兴趣,道:“只是我觉得那沈公子定是有冤屈再身,否则一届英雄好汉,怎能杀害那么多人,而且还是在同一时间内。”

不等沈昔辞是否好奇,桑蚕却抢先了答:“这就是问题所在,红尘是非,谁又能说得清?即便是有冤屈,那也是百年前的事情了,沈昔辞早估计早已经轮回转世了,这冤屈谁又能给他洗白呢?”

妙妙沮丧道:“也是……”

沈昔辞觉得好玩儿,缓慢的眨着眼睛,面容笑着:“要不你们两个现在现在回去给日他洗洗冤?”

妙妙道:“不行嘞,老爷走前特意叮嘱今日是您生辰,让我们务必陪好您,不能离开半步,我们要是走了,老爷知道了,那不是找死?再说了,你现在还要去藏雪峰,我们更不能离开。”

沈昔辞冷哼一声:“你们现在就在找死。”

妙妙灵机一动,道:“我听闻那时楚序公子小时候就是被沈昔辞救的,所以沈昔辞杀人那日,时楚序才带着他杀出一条血路。”

桑蚕符合:“传闻时楚序公子乃是状元,结果被家中逼亲,无奈离乡,不料山中遇见妖魔,满是伤痕,好在被沈公子所救。沈公子一生怜悯苍生,想必当年应该是有冤屈的……”

沈昔辞道:“你这传言不真。”

妙妙道:“你怎么知道?”

沈昔辞怎么知道,那当然是因为这传言是沈昔辞传的啊!当然,他没说出口,只道:“反正不真。”

“哦。”

沈昔辞本来就要逃走了,结果又得回来接这池也的茬,肯定是没什么好脸色。

而两人那边讲的越来越深入,都已经到那种不管沈昔辞的地步了。

跨过冰面,来到山脚,一道冰门硕大壮观,沈昔辞道:“我们到了。”

这便是藏雪峰了。

藏雪峰丢新娘事件。

据说以前的藏雪峰从不下雪,直到后来了一个雪妖。雪妖降下大雪,整座山从脚到头被白雪覆盖,所以改了名叫“藏雪”。

而山中的雪妖屡屡抓捕新娘,近几日,又有一人受害。

这事本不归他管,结果受害者家人为沈昔辞的师父青苑建了祠堂,修了塑像,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一个人烧香许愿让新娘平安回来,实在吵得厉害,没办法,沈昔辞师父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

青苑正要打算出手干预此事,结果沈昔辞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沈昔辞无奈之下又无奈一下,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而桑蚕和妙妙作为他的家仆,自然也跟着来了。

沈昔辞屏息运气,一掌向冰门打去,门缓缓打开了。

妙妙和桑蚕拍手叫绝,惊呼道:“公子,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居然知道这门的打开方法!”

沈昔辞没瞅她,道:“我不知道。”

妙妙狐疑:“那你怎么开的?”

沈昔辞抬脚进门,“我本来是想打碎它的。”

妙妙:“……”

三人踏足进去,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巨大的冰门里面是一个更为扩大的空间,整座藏雪峰仿佛一座美轮美奂的城堡。整个空间内有些漆黑,沈昔辞燃了火焰照明。蓝白色的冰映着红色火焰,甚是美丽。

桑蚕颇有文人风范道:“据说这雪妖不喜阳光,抓新娘子的喜好也没有具体的标准,老少都有,不知道是为了做什么……”

这倒是,没有标准,就没有参考,没有参考就不知道其抓人目的为何。

就在此时,沈昔辞比了一个嘘打断他,灭了火焰。

妙妙和桑蚕正疑惑,沈昔辞拉住两人往一旁去,躲在一个巨大的冰柱后面。没几秒,远处的声音渐尖的明晰起来。

“堡主这次终于是抓了个大美人,长得极其标志,像个妖精一样。”

另一个人打了那人,“你个憨货。”

“?”

“你自己不是妖精吗?这是个贬义词。”

那妖沉思片刻,“是吗?我们不是妖怪吗?我听那些新娘子都这样叫的,她们一看到我就喊妖怪,救命啊,我还好心想问问她们怎么了,结果一靠近她们,她们就晕死了。”

沈昔辞探头查看,是两个□□精,身体矮小,手中提着灯笼,一身青色。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

高□□:“能不能多读点书?”

这话说到沈昔辞心里去,他不禁看了看妙妙。妙妙眼珠子瞪老大,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外面的矮□□又道:“读啊,我天天读。”

“你读什么书?我怎么不知道?”

矮□□伸手指,说一个掰一个,“什么《霸道王爷爱上我》《仙尊,不可以》《重生之我是八尺黑□□妖王》……”

高□□:“……”有些无语,转了话题又道:“你当真见过吗新娘子?”

矮□□道:“我当然见过,我在堡主面前当差,亲眼看过她,美若天仙。堡主喜欢的不得了,已经发帖邀请了苍岭和琅目湖的多位妖主前来祝贺,说立马成亲,日子定在两天后。那新娘除了声音不好听之外,一切都好啊,美的……美的……感谢上苍恩赐,堡主终于开眼了。”

……

本来三人还在听得入迷,渴望从中听出新娘子所在的位置,而此时妙妙却仿佛要死不活那般猛然看着沈昔辞,眼精瞪大。沈昔辞被吓一跳,看她,她立马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沈昔辞悄声道:“现在还不是饿的时候。”

妙妙摇头,却不说话,慌张的指着自己的脖子,又抚摸胸口,仿佛要变异,异常难受。

沈昔辞道:“你喘不上气?”

妙妙慌张的摇头,仿佛烧开的水炉子。

沈昔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妙妙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的声音尖锐有力,传遍整个空间。

两□□精立马警惕起来:“谁?!”

妙妙眼神闪躲,一脸尴尬的表情和“我不是故意的”神情恍惚,害怕沈昔辞的谴责,低着头不敢直面。

沈昔辞:……

“谁在那,快出来!”

沈昔辞叹了口气,从容踏步从冰柱子后出来,双手藏于身后,道:“是我。”

两个小妖互相看一眼,都表明不认识后厉声问道:“你是谁?”

沈昔辞平静道:“苍岭岭主。受邀来此祝贺。”沈昔辞一打开手,一颗发光的珠子在他手中浮现,“这是长明珠,听闻这堡常年漆黑,赠予你们堡主在合适不过。”

两个□□精一见那发光的珠子,仿佛见了宝贝,两眼发光,立马恭敬起来,道:“原来是您老人家啊,可是这婚期还没到,岭主来早了……”

沈昔辞道:“你们这是在赶我走?”

矮□□胆怯道:“不敢不敢,只是我们堡主刚出了门,一时半会……”

桑蚕插嘴道:“那你还不恭迎我们岭主?你要是没把我们岭主招待好,这事要是让你们堡主知道了,小心你这□□精的小命不保!”

妙妙也道:“是啊是啊,隔,你们要是敢懈怠我们岭主,打死你们两个!”

两个□□精不知所措,虽有猜忌,却又不敢懈怠,万一这人还真是苍岭岭主,那他小命还真不好说。正欲安顿三人,高□□却突然道:“你说你是苍岭岭主,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桑蚕道:“你们堡主请我们来此,自然得把开门的秘法告知与我们岭主,这有何不可?”

矮□□一望那门果然完好无损,顿时觉得在理,立马拉住它,赔笑道:“我这兄弟这不太好,岭主莫见怪,莫见怪,我这就带你们去客堂。”

三人被这小妖带去客堂,说是客堂,其实就一山洞,也是黑压压的,地上有石头和冰做成的桌椅,那小妖领三人至此,去拿了些瓜果送来,道:“岭主在此稍作休息,待堡主回来,我立刻禀告。”

说罢便要出门,桑蚕是一只冰蚕,冰雪聪明,沈昔辞给他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了,开口讽刺道:“你们这堡主也太抠搜了,这算什么客堂,又黑又小,真是闷的慌。”

□□小妖敢怒不敢言,表面笑盈盈。

桑蚕看着他又道:“你们这堡又黑又闷,你给我们岭主介绍一下。”

小□□摸摸头,不明所以,“这堡……“

妙妙怒道:“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懈怠我们的事告诉你们堡主!”

小□□道:“从这往左是门口,往右是堡主的休息的屋子……”

桑蚕问:“就这么点?”

□□小妖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堡主不喜奢华,所以,就比较少……”

沈昔辞淡淡道:“好,你去忙吧。”

等□□小妖出了门,沈昔辞站起身,道:“新娘应该就在这雪妖的屋子里,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从他们嘴里可知雪妖不在,也套出了他的屋子,此时不救,更待何时?

三人出了门,一直往右走,果然不远便见几间像样点的屋子,屋外有点火光,看起来不那么阴暗。沈昔辞正欲推门查看,此时身后从土里冒出来一个严厉的喝声。

“你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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