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察觉其中的深意,很是诧异,“当然不是。”
此时说出波本,试探的意思很明确,即使有人会因为不同的原因成为组织的一员,但对钱财不在意,那就得是别的理由了。他可不想去想理由解释,而且之后还不一定能得到信任。
琴酒还挺耐心,“那为什么不答应。”
“那是因为——”苏格兰再次看向床底,担心的意思也很明显,“总有些钱办不成的事吧?”
他再好财,也不代表会不惜命啊,尤其是在条件完全不明的情况下。
琴酒似乎接受了这一说法,“那你打算怎么办?不接受钱,还不干活?”
“……”
“没记错的话,我是陪你的吧,这是你自己没有说实话导致的惩罚。”
苏格兰没话可说了,无奈地摇头,“好吧,那要一分不少地补偿我。”
虽然是他被惩罚,可说起来,导致他陷入如此诡异的地方的,不还是琴酒吗!
琴酒心中有数,咧嘴笑了笑,承诺道:“放心,我很守信用,尤其是对待自己人。”
一句话好似带了多重含义,苏格兰从容回了个微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前行,苏格兰不再磨蹭,平躺下来往床底中心挪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说:“你离远一点吧。万一爆/炸了,至少你能活。”
琴酒没有动作,居高临下俯视着,见苏格兰钻进了里面,便掀起了被子,配合手机照明方便对方行动。当然,其中还有不够放心的因素,纵使理智判断出概率不大,但他仍然习惯将一切尽收眼底,杜绝被欺骗的可能。至于被突然的爆/炸弄死的可能性,空间就那么大,跑哪个角落都没啥用。
苏格兰已经到了盒子旁边,伸出手稍微推动了下,盒子被挪动,没有类似触动机关的声响。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将盒子往外拖拽,不一会儿,便带着盒子钻出来了。
这是一个有两个手掌大的木制盒子,中间挂了一把锁。
轻轻摇晃,有东西碰触的声响。
幸好不是炸/弹装置的倒计时。
“打开吗?”苏格兰站起来,单手拖着盒子,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
琴酒看了他一样,伸手拿过来,轻巧地把锁给撬了。
里面的东西不多,只不过令人找不到半点头绪。
苏格兰昂着头凑过来看,“是两张卡片啊…”
“嗯。”琴酒把卡片拿出来,是「黑桃A」和「红心3」。
“难道…”苏格兰大胆猜测,“是要我们下一轮出老千?”
但是不能被发现,否则就会再次判定失败,最终淘汰?
“不知道。”里面还有一只小巧的钥匙,“这不是门的钥匙吧?”
“也许是保险柜。”
琴酒翻过钥匙,在上方找到了刻着的字眼,「和泉」。
机械音适当地冒了出来:“请玩家前往最后一个房间。”
玩家?
注意到用词的改变,两人不露声色地交换眼神,再度提高警惕。
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忽然感觉到死寂,仿佛深渊张开了大口,只等猎物主动送上门去。
“不要离我太远,随时准备。”琴酒小声叮嘱。
情况不明,暂且未发现问题的苏格兰,当然可以充当暂时的同伴。
“我明白。”苏格兰也很上道,瞬间和琴酒形成两人包围阵。发现任何状况,只要守住了一方,就能够保证彼此的安全。
既然要求是「找一个人配合」,那么姑且划定为团队战没问题吧?
他相信琴酒不会出尔反尔,状况不明仍向自己人出手。
空间似乎扭曲了一瞬,但直到抵达最后一个房间,都没有发生意外。
琴酒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猜测上,猛然踹开了门——
“砰”地一声,房门砸到了地上,荡起了灰尘。
苏格兰被惊了一下,主要是从谨慎状态突变到狂放,有些接受不能。
亮光刺目,待双眼适应以后,才发现里面早坐满了人,正以无聊或者兴奋的神情盯着他们看——
“总算来了,等你们很久了喔!”
一个金发娃娃脸的青年朝他们招手,“快在空位上坐下吧。”
看起来十分友善。
但裸/露的胳膊上肌肉发达,明显不简单,至少也得是个擅长格斗的。
琴酒转开目光,在金发娃娃脸的左手边坐着一个黑发大眼的青年,同样非常乖巧,就像普通的大学生,如果没有佩戴那对蓝色耳饰的话。
“这里是…?”
苏格兰从琴酒身后探出头,发挥本身温和无害的气质,与人友好交谈。
刚才是在别墅区的二楼最后一个房间吧?
提前蹲点了那么多人,他们不可能丝毫没有感觉,所以是怎么回事呢?
金发娃娃脸友善回答:“真实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现在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是为了玩一场游戏,类似于「抽鬼牌」之类的。”
“抽鬼牌……”那不是跟楼下玩得一样吗?
苏格兰与琴酒交换眼神,眉目传达思绪。
此时,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抓紧时间,核对一下「提示」的问题。
被「国王」选择答题的人,是不是都可以得到「提示」?
从第二轮中,琴酒的表现判断,好像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他一直在观察着琴酒,注意到对方压根没往那个位置上看,与其想着怎么巧妙的回答问题,不如说专注点全在怎么跟波本交锋相对上了。
“是的,抽鬼牌。”金发娃娃脸点头,“你们玩过吧…就在刚刚。”
想到之前被判定「失败」,以及现在接受「惩罚」的性质——如果条件完全一致,那么毫无疑问,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失败者。
苏格兰判断没有隐瞒的必要,并且他想要多套点情报,“是的,你们也是吗……接受惩罚?”
他的视线从两人面善的青年上移开,在圆桌上转了一圈——与楼下只不过是桌子形状的不同,其余的、如桌上燃烧的蜡烛是一样的。
加上他和琴酒,一共十个人,没有空位。
以金发娃娃脸为线,一路往左:
一个棕色头发、大约十六七岁的男孩。
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直望着前方,看上去十分深沉。
旁边是一个目测不超过五岁的小孩,扣了一顶与琴酒品位颇像是的帽子,漆黑的眼瞳仿佛深邃摸不着底……
苏格兰忍不住反思了一下:从一个小孩身上感到压迫力,实在太逊了。
紧接着思考:为什么会有小孩子在场?
以自己的经历推测,大家在进来这个房间前玩了相同的游戏,那么首先就会有跟他们组织一样的情况,这个小孩子也是某个组织的成员?还是说,这游戏谁都可以玩?连学生区都被扩散了,所以才会出现哥哥带弟弟的情况?
“刚才我们交谈了一下,确实是被判定了「失败」才过来的。”金发娃娃脸回答,并邀请他们尽快坐下,“因为要人齐了才能开始游戏嘛。”
苏格兰看向琴酒,用眼神询问:怎么样,还继续吗?
琴酒很想倒退回去,可诡异的事情在面前发生了,还怎么无动于衷?
而且……
他往后看,进来时还被踹掉的门恢复如初,仿佛将他们限制在了这方小天地里。
莫非那一位的真实目的不仅仅是找出卧底,还要探寻整个游戏的秘密?
这么高级吗??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组织,而是近些年压根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项目。
就算有,真的是现在的技术能达到的吗,刚刚那一瞬仿佛穿越了时空…
考虑到这些,琴酒只能静观其变。他粗略的观察了一圈,在黑发“无害大学生”旁边坐下。
剩给苏格兰的位置只有一个,一边是琴酒,另一边是——
“有事?”穿着西装、披着外套的青年,抬眼询问。
“没有。”苏格兰收回视线,这已经是他看到的第三顶相似的帽子了。
真的没关系么,琴酒不坐在这边,是不想被比较谁的帽子更好看吗?
话说回来,至今为止关注上的,除了金发娃娃脸外,穿着都还算正常。
西装、衬衫、大外套,很难不有纯黑组织聚首的既视感。
尽管他旁边的旁边、时不时咳嗽的青年,在黑色大衣里面的白色内衬有点花。
可再往边上去,风格就跟突变了似的——
两个穿着黑底祥云的长袍,头上戴着奇怪的护额,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存在感极强。一个是橘发男人,鼻梁和耳朵上上插了许多钉子一样的东西;另一个戴着橘色的圈圈面具,露出了黑色头发……
这是在COS吗?
正经组织会玩COS?
“人数到齐,游戏开始——!”
机械音再度响起,圆桌内的人表现不一,有紧张、有愤怒,有无所谓…
琴酒眉头微蹙,偏头朝着苏格兰看了看:
穿着兜帽卫衣、仿佛真的很良善的青年正襟危坐。
似乎并没有听出这次机械声音的细微不同。
苏格兰感觉被注视,下意识转头,却只看见琴酒的侧脸:
是错觉…吧?
琴酒干嘛盯着他?
几个人各怀心思,等着游戏开始,套路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在于,「国王」的问题,所有人都要回答。
抽中「鬼牌」的是棕发男孩,在得知要问一个所有人必须回答的问题时,眼神有些慌张——或许是被在场风格各异的人盯着的缘故——被「弟弟」用并不温柔的一句“别慌”给安抚了。
他思考了片刻,挑选了一个自认为简单、不会出错的问题:
“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礼尚往来,先做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沢田纲吉,是名高中生。”
一群陌生人围坐在奇怪的地方,彼此间先熟悉下总是没错的。
万一这破游戏不止一轮,他们见面的次数不会少。
五岁的「弟弟」表情却很奇怪,尽管只有几秒,“Reborn,杀手。”
苏格兰不禁多瞅了几眼,终究是被那顶帽子占据了全部的注意力,他默默低头,心想:才五岁嘛,很容易有奇怪的、自以为是的想法,并且把它当成真的——他小时候还想过要当警察呢!
真正的杀手琴酒双眼微微眯起,本来想说:小子,杀手游戏可别乱玩。
但不知为何,从这小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便思考起其中的真实性——如果从小培养的话,倒不是不能。
组织里就有,从小被收进来的,最终变成了杀手的。
画外提示并没有出现,进一步证明了这个回答的正确性。
假设没有别的条件。
以及,问题只关系到名字,而职业是顺带的,只要名字正确便没问题。
金发娃娃脸笑着问:“是真名吗?”
沢田纲吉以为说的是「Reborn」,马上说道:“当然是啊。”
Reborn勾了勾唇角,这不全是,但是以诅咒为界限,这又确实是。
名字用久了,被所有人认同,自然而然会变成真的。
“这样啊…”金发娃娃脸若有所思,却没有回答的意愿。
沢田纲吉再次紧张,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抱希望。
虽然两个人(金发娃娃脸和黑发大学生)看起来很面善,但他却觉得很危险。本能趋利避害,他更愿意询问其他人——比如穿着卫衣的青年、以及他旁边的赭发青年……前者有意避开了他的目光,那剩下的就只有……
赭发青年压了压帽子,闷闷地吐出名字:“中原中也,黑手党。”
苏格兰:“……”
琴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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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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