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管在什么场合下听到都很炸裂。
“啊？”
顾柏焰啊了一声表达他的云里雾里，可惜没人理他。
“你为什么这么急。”戚榛风说，“我不会计较这些，逗他而已，他有时候就是会当真，一会儿解释就行。”
“看看你这说的什么话。”
郝语嫣就差一口唾沫啐他惊世骇俗的脸上了：“你这跟操了再付钱有什么区别，先付定金知道吗，要么就别screw人家！”
那边沉默不言，这边陈北彻也有点不太想听下去了。
戚榛风深谙screw这词的双重含义，陈北彻想不到那层，但联系上下文就知道这里的单词肯定不是个褒义词。
郝语嫣运用的词汇永远都是那么惊为天人。
这条语音放完，对面随即又蹦了条语音过来，仿佛想要陈北彻在这场乱战中作为当事人多少有一点参与感。
别说，郝语嫣疯起来像水怪摧毁大地，她其实是个很具备各种原则的人，必要时刻贼护短。
“什么？……”
对面的三人似乎因为谁说了句什么话沉默了几秒。
“我也没那么在乎这些节日。”戚榛风对比郝语嫣的狂暴下，语气前所未有的沉稳淡定。
陈北彻：“？”
敢情你以前是单纯有病？
戚榛风给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陈北彻知道，我从小过的都是这边的传统，逗他是因为我跟他说过，他忘了。”
郝语嫣声色渐渐平稳：“意思是，他还是不记事儿吗？”
“你现在应该骂谁？”
戚榛风说英文的声音自带轻巧的意味深长，说着，郝语嫣很快了然。
又蹦了条语音过来，郝语嫣说：“既然都这样了，那你跟他说啊，北彻虽然缺心眼，但你推心置腹跟解释说他肯定会倾向你的意思啊，你们平时不说话都在干什么？”
谢天谢地，顾柏焰总算有说话的机会了，他慢条斯理道：“国内不干什么，他们喜欢玩游戏，有时候在我家看电视摸鱼，或者帮忙打理我爷爷的花园。”
没错，顾爷爷家豪宅中的豪宅，有大花园和图书馆那样式儿的。顾爷爷是有名的企业家，上各种榜的阔。
戚榛风比顾柏焰简言意骇：“国外去音乐节。”
“你们在国内外的消费差距这么大吗，我以前是知道你们出国玩，但没想到是跟对方玩？”郝语嫣声音中都透露着百般疑惑。
他们几个的家境都很殷实，节假日出个国司空见惯，只不过郝语嫣是没料到他们国内外的生活竟然这么割裂。
“哥，你还去音乐节？”郝语嫣偏头发出疑问，“你不会觉得吵吗？你看电影都觉得吵。”
顾柏焰丝毫没意识到话题又被带偏了，新语音条接踵而至，陈北彻听他在那边解释：“不是，我今年很少他们出过国了，在那边几乎都是每天在外面跑，很累。”
到这里，对面就没再发语音过来了，陈北彻估摸着是聊起来了。
【陈北彻：到底要不要？】
戚榛风消息回得很迅速。
【戚榛风：不是实时检测的？】
【戚榛风：怎么检测】
【陈北彻：传你程序下载就行了】
【陈北彻：我当时让郝语嫣随便设计了点，我觉得挺好看的】
代价就是让她画一张插画练手，陈北彻不知道这怎么算代价了。
【戚榛风：okay】
【戚榛风：没想screw你，逗你玩的】
【陈北彻：谢了啊哥们，我还不知道她啥意思】
【戚榛风：她口语挺好的】
【陈北彻：她爸妈好像是国外毕业的吧】
【戚榛风：我妈应该会喜欢她】
堂堂精神病学家的叶女士，研究犯罪的科学家，说这话，有什么深意不言而喻了。
【陈北彻：你们咋想着一块儿吃饭了？】
【戚榛风：顾柏焰请客，正好我在附近】
戚榛风家也在附近一片，他和陈北彻一样是走读。
【陈北彻：成】
【陈北彻：你周围有测量尺吗，你手腕围多少】
【陈北彻：我买的腕表带材料到了，一会儿回去直接做】
【陈北彻：尽量试试手腕用力和不用力的区别，往上也测一下，拍张照过来，旁边放着测量尺也成】
陈北彻做小玩意儿主打一个精准精细，假如有空的话他更想过去用自己测量器量，但他这会儿遛狗呢不。
陈北彻视线移开手机，垂首看了眼已经躺在他鞋上呼呼大睡的大串。
【戚榛风：没量东西的】
【戚榛风：和你的差不多，随便照着做就行】
【陈北彻：？】
【陈北彻：你人？来我家小区找我】
【戚榛风：？】
【戚榛风：盲狙不行？】
骚瑞，不行。
陈北彻丢了什么都不能把准则弄丢，这东西和他的专业性挂钩。
【陈北彻：你哪次盲狙准过？】
【陈北彻：速来，别来狗堆，我家楼下等我】
他还得把大串交接给刘阿姨，她那边跳广场舞跳得正嗨。
【戚榛风：？我盲狙不准？】
【陈北彻：没我狙得准】
人，总会在最无用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比起来。
【陈北彻：你顶多玩MOBA好点，FPS你是真不行】
【戚榛风：？】
【戚榛风：好】
【陈北彻：？你上哪】
【戚榛风：回家打枪】
【陈北彻：。】
【陈北彻：真他妈不来？】
戚榛风发了张照片过来，画面模糊不清一看就是是抓拍。
不过画面中心他竖起中指再抽象，再朦胧，陈北彻也能一秒读懂此信息。
WT……
陈北彻为了势均力敌，当即也拍了张较为抽象的中指过去。
【陈北彻：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戚榛风：我觉得你小看了你上面那句话的攻击力】
【陈北彻：那我错了成吗】
【陈北彻：过来，我马上把狗还给刘姨我就回去了】
【陈北彻：妈的，我还想找个大爷来着】
戚榛风没问什么大爷，只看起来很妥协体面地发了个“In 10 mins”。
陈北彻在这十分钟牵着大串遛了一圈，完全没有发现心心念念大爷与鸡的身影，多半是大爷只早上遛。
他连跳广场舞的大爷都搜查了一遍，还是没见着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
十分钟之后，刚把狗还给了刘阿姨，到楼下，陈北彻就遇到了站那等他的戚榛风，190的人往那一杵，低头看手机。
因为此人的外形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一米九美式大高个，贼拉有型有气质，还是个亚洲味微乎其微的外国人混血。
寻常路过的居民有接二连三地往他身上瞟的，更甚的还有都走远了，视线依旧坚韧不移地粘在他身上的叛逆人士。
大爷大妈，年轻男女，还有拉着爸妈喊“哇妈妈，好帅的歪果仁哥哥啊！”，周边的人都在附和似的笑。
小孩没有人种之分，只是天生有双客观性的眼睛。
戚榛风来陈北彻住的地方找他不止一次两次了，人少还好，人多就是赏猴了。
陈北彻早就看惯了，他一个人走外面也差不多是这种状况，胜似人行红绿灯，它总归在那，没看到人没看到，但看见了总要去盯几秒。
陈北彻走过去，撞了下戚榛风的胳膊让他别玩手机了，要笑不笑道：“别玩了，手拿过来我看看。”
戚榛风草草应了声把手伸出去，视线始终游离在手机屏幕上。
陈北彻接过他的胳膊，捞起他的美式连帽衫长袖卷上去，见这人眼睛长手机上了，攥着他的手腕边问：“你看啥？”
“游戏主播。”戚榛风道，“我看有没有人会盲狙。”
陈北彻：“……”真跟自个儿杠上了。
姑且没理会别的，陈北彻抓着戚榛风的手腕就在心里估测了一下尺寸，频频换手测了几次，有了个大致的数字，又放手测了下自己的。
真别说，他俩手腕真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大部分男生都具备的，手背蜿蜒无序的青筋凸起，一摸下去触感明晰。
陈北彻估完了腕围，又不由自主地捞起戚榛风刚放下的手。
戚榛风侧头看过来，见他拿自己的另一只手拼在了一块儿，测了测皮肤色差。
陈北彻健康肤色偏深，戚榛风比他稍微深那么一点。
看不出种族。
“？”戚榛风平淡地觑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很冒犯。”
陈北彻习惯性对实验物品轻拿轻放，他放开了戚榛风的手，道：“我就想知道你是哪种人。”
戚榛风的微表情里赫然写着“你这句话也冒犯”一行字，开口就说：“我是蝙蝠侠。”
“……”
“我是变种人。”
陈北彻：“别人都以为你是外国人，你不跟我说你混了几种血我咋跟人解释。”
戚榛风短促一笑：“你为什么要跟别人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必要情况下我可以装我不会中文。”
戚榛风人很迁就，他把这事看作是个额外福利。
陈北彻也能理解，说：“哦，那也可能是你长得帅，这里的普通人没见过。”
“那边的普通人也没见过。”戚榛风轻描淡写地说笑，他甚至只是习惯性地附和，他没那么自恋。
戚榛风跟陈北彻在楼下唠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还得上楼做东西，没在外头闲晃，回了家就把手机放去充电，心无旁骛地在工作室做了几小时的腕表带。
复查了各项功能后，顺利完工，陈北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时间正好十一点半。
他今晚破例早睡了一次，翌日起床，把搞实验那屋做好的心律检测仪找了个眼镜盒子装里头，上回在戚榛风那借的眼镜忘了还没还给他，这次正好一次性给俩。
陈北彻戴上戚榛风那副轻若无物的透明镜框眼镜，拎着书包带上表出了门。
他昨晚早就撸过狗了，今天早上再去小公园一趟也没道理。
就是这样想，陈北彻走到小花园过去一点的花园小径里。
闯入视线的两道组合奇特的剪影，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大爷？”
那天威严古板的大爷一听到背后有人喊他，就迅速转过了头，一看是那个薅晴天鸡毛的浑小子，本能地有点错愕：“怎么是你？”
地上的大柱也扑腾了一下鸡翅以示威。
陈北彻立即装傻充愣：“没啊大爷，那天咱是不是见过？”
大爷威严归威严，还是有礼在前，说：“你叫什么名字。”
上次是问哪个班，这次问什么名字，陈北彻都是老手了：“大爷我姓陈，您呢。”
“我姓方。”大爷说，“你不要再撸晴天的毛了，看看行，它最近掉毛，要是毛掉了它会哭。”
陈北彻略懵了下，低头看鸡圈里算健硕的大柱，意外道：“鸡还能这样？？方大爷，你这鸡人变的啊？”
“不要妄加揣测别人的宝贝。”方大爷指责他。
“……”陈北彻觉得大爷的这句宝贝，极可能是从“稀有物种宝贝”进化过来的，和他们这辈人所取的爱称宝贝大相径庭。
“方大爷，您平时都喂大柱吃什么？”
“鸡是杂食动物，所以看它喜欢。”
“那它喜欢吃啥？”
方大爷夹着一丝苦恼的神情看向晴天大柱，说：“它喜欢吃垃圾食品，和我家傻宝一样。”
“哦。”陈北彻劝慰方大爷，“小孩儿吃垃圾食品正常，我快成年了也爱吃。”
“我家傻宝是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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