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纾看着柏秋,发丝落在眉眼处平添几分淡淡的阴郁感,紫眸冷淡,“我开了。”
“好。”柏秋轻轻笑了下,身上有种详和宁静之感。
岑纾的手掌缓缓移开,硬币正面朝上。
“啊。”柏秋轻笑一声,依旧如往常一样笑着,神情柔和,“我输了。”
她靠近岑纾,淡淡的属于自然的气息飘来,还是青草的香气、糅合着莫名的甜润,她侧身拿走了手枪,于是抽离开。
“你们总会一天会懂的,祝各位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柏秋的脸庞上浮现出温和圣洁的笑容,她将枪口对准太阳穴,没有一丝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大脑的瞬间,房间的墙皮就开始脱落,这座塔楼也如她所说的那样摇晃起来。
姜琇吐槽:“……死之前还要再调一下我们。”
“呀呀呀,有危险,大家快走!”塔楼晃动不已,林燏连退几步,大声喊道,旋即挥出一蔓青藤将手枪卷走了,然后就华丽丽地骑着女巫专属扫把丝滑离开了。
林燏甜美比耶:手枪的花语是手慢无
而其她人也早早做好准备冲出了房间。
像姜琇,她就是脚踩摩托,“咻”地冲出房间,立马无影无踪了。
又像张淑奚,岑纾看着她落在地面的影子分明像一只狼。
再说薛莺雨,她居然有一只老虎座驾 ! ?
而李述泠可能会瞬移,或者是那种一秒空间转移能力,也是瞬间不见。
岑纾:“……”
看来只有她是个真真正正的新人,怪不得从柏秋邀请她参加游戏开始,她的心跳就开始加速,神经紧绷,隐隐感到不安。
但是,还好她还有一个帮手。
[妒在神海里非常焦急地问她:你要去几楼?快说快说快说,来不及了姐! ! !]
“去七楼。”岑纾凭着直觉说出了这句话。
妒现身,一把提起她,带着她飞往第七层。
七楼只有一个房间,岑纾深呼吸,卡在最后一秒之前推开了房门。
——亮光扑来,过于炽热的阳光落在岑纾的眼睫上,她努力睁开眼,看着漂亮的、被金色瀑布笼罩的世界。
……这次她没有去往纯白空间,而是直接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是否意味着,她的游戏之旅已然结束?因为她完成了愿望。
「玻璃人」说过,它们是遵从她的意愿而来。
……她近来午夜时分都在懊恼这天没有一气之下去质问徐善河为什么生日不邀请她,这种念头在徐善河对她告白后愈发强烈,几乎到达顶峰,所以这或许可以算她这几年来最为渴望实现的愿望——回到徐善河生日这天。
于是世界的另一面貌向她展开。
‘祂闻你之愿,欲助你所之成。’
*
这天是月假的第二天。
岑纾来到记忆中的、徐善河家的家门口,欢笑声从门缝中传出来,细细碎碎的,很热闹。
也对,今天是徐善河的生日,她的母亲大概邀请了很多人来家里,徐善河自己可能也请了她的好朋友们来。
她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强压住想立马离开的冲动。
……不行,不行不能走。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回溯机会。
岑纾的手中提着一个小型的透明手提袋,里面装着方形小盒,小盒放置着草莓味慕斯蛋糕,顶部洒着一层厚厚的可可粉,慕斯内里的中间那层是青提与柔软奶油。那层蛋糕不算特别精美,但大致可以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她的另一只还拿着一支百合,这是徐善河最喜欢的花。
花束用雪梨纸与浅绿色的晨雾纸包裹着,外部用幽绿的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
岑纾开始迷茫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她又打起了退堂鼓。
一个女孩子跑到她身旁,扬起小脸瞅着她,甜甜地问:“姐姐,你怎么不进去?你也是来给我表姐过生日的吧。”
岑纾猛然一惊,下意识就打算转身离开。
小女孩一面轻轻扯住她的衣角,一面按响了门铃,“姐姐你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嘛。”
岑纾沉默了,站在原地没动。
来开门的是徐善河,她看见岑纾时显得有些惊讶。
太窘迫了,太丢脸了……岑纾避开徐善河的视线,一股脑将蛋糕与花束塞进徐善河的怀里,然后立马转身,那姿态看上起来近乎要落荒而逃。
在逃跑前一秒,徐善河用力地、像是害怕她消失一般不安地牵扯住她。
“岑纾,谢谢你能来,我很开心。”徐善河眨了眨眼,“你不进来吗?”
岑纾觉得游戏赋予她的不只直觉,还有嗅觉。
浅淡的花香柔柔地缠着她,却无法推开,就像只知攀缘的菟丝子紧紧地、无声无息地缠绕她。
她一时之间分不清那是百合花的气味还是徐善河身上的气味。
一旁的小女孩也推波助澜,“姐姐你可怜可怜我表姐吧,她很想你呢。”
岑纾惊呆了,“好、好吧。”
她最终被小女孩牵了进去。
和她想象不同,客厅里没有她们的同学,只有一些徐善河母亲请来的亲戚。
徐善河的母亲徐露看见她来了,第一秒就展开笑容,热情地招呼她坐下,说菜马上好。
“阿姨好。”岑纾乖巧地打招呼。
徐露笑容可掬:“好好好,小纾快坐。”
小女孩将岑纾牵到沙发上,随后神神秘秘地凑到她的耳朵旁,手半掩着嘴,轻悄悄地说:“姐姐,我知道你,你是我表姐最好的朋友对吧?她的房间里有好多好多你们的合照,有小时候的也有长大以后的。”
“那她的房间里有和别人的合照吗?”岑纾问她。
小女孩摇摇头,“没有。”
岑纾说:“你确定?”
小女孩斩钉截铁地摇头,“绝对没有。”
……岑纾没有再接话了。
她的紧张情绪消散一些。
*
这天过得很艰难,和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岑纾感到不自在,徐善河努力照顾她的情绪,小女孩也看出她的尴尬,故意插科打诨,逗她开心。
晚饭后,亲戚就要离开了,小女孩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
小女孩抱住她,示意她低头。
岑纾弯下腰,想看看小女孩要跟她说什么。
小女孩的眼睛圆又亮,小声道:“姐姐,我下次来表姐家还能看见你吗?你们会不会和好啊?”
闻言,岑纾挑起眉头,笑起来,“等你下次来不就知道答案了。”
小女孩可怜巴巴地说:“呜呜呜我下回来你一定要在啊姐姐。”
岑纾笑了笑,没说话。
……
“喝酒吗?”
“喝。”
她们躺在柔软昂贵的地毯上,房间也浸染了古怪的百合香,窗外挂起了明月,岑纾有些醉了。
她故意和徐善河缩短了距离,贴得很近,一双潋滟水光的眼睛盯着徐善河不放,面色酡红,盯了半晌,又忽然握住她的手,冷冰冰地、带着微微恶意地说:“我恨你。”
徐善河知道不能和醉鬼讲道理,岑纾的掌心冷意入侵她皮肤下的温热,她们双手交叠在一起。
“为什么?”她抬起没被岑纾握住的右手轻轻虚捧住对方的脸,问道。
岑纾把她的手推开,不理她,只是自顾自说着话,口吻冷淡:“我有时候真想剥开你的皮囊仔细地看看你,看看你的躯干里都装了什么,为什么你能如此漠视我。”
“然后再把你的眼睛吞到肚子里,这样我就能知道你是真没看见我,还是在故意无视我。”
“你知道吗,我们吵架的第一天我在我们平常集合的路口等你,一直等到快迟到,你都没有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来?我那天要快气疯了,在学校里你也没有来找我解释,后面我就开始和你错开时间上学了。”
“明明都已经默认再也不来往了不是嘛?你为什么要来和我表白,是想戏弄我吗?我恨你。”
可能是喝醉了的缘故,神智也因此有些不清晰了,她越是看不清徐善河的表情就越是想要看清,于是距离不可避免地越来越近,她的鼻尖几乎要蹭到徐善河的脸上,似乎不懂距离感为何物。
徐善河长久地凝视她,目光柔和而温润。
接着岑纾的话语,徐善河开始从她的视角讲述她所经历的事了。
“我们吵架的晚上我就莫名发了高烧,一直烧到了第二天,我妈帮我跟老师请了假,所以你没有看见我。我在各个平台都给你发了消息,但是每一个联系都被拉黑了,拿我妈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知道,陌生人的电话你也不会接,所以我没有尝试。”
“等病好了我第一时间去找你,然而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理我,你生日我给你写的信也被你丢了,我以为你真的讨厌我了,所以我不敢再靠近你,我怕你厌恶我。”
“有时候上体育课看见你一个人坐在墙边时,我很想过去和你坐在一起,可是每当我有靠近你的趋势,你就会离开。”
“考试成绩出来,你的化学成绩下降了,你的同桌化学成绩很好,老师叫你多多向她学习,于是你有时候会向她问问题,她成了我们断交之后你新交的第一个朋友。”
“你的口味也变了,我们以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让一颗葱花在你碗里出现,可是有天我看到你的菜出现了葱花,直到吃完饭你都没有把它挑出来。”
“感觉你变了很多,我也连带着那些旧事物被你一同抛弃了。”
“……”
“……”
“……”
一点一点,徐善河说了很多。
……岑纾微微皱起眉头,摄入过多高浓度酒精的大脑反应略有迟缓,不过她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和徐善河明明都不在一个班,徐善河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样的徐善河让她感到陌生。
淡蓝的眼珠没有温度地凝着她,眼下的黑色小痣如同深渊,徐善河说:“我也讨厌你。”
对上岑纾略显迷茫的目光,徐善河只是轻笑着、认真地重复,“我也讨厌你。”
在没有说话的这一年里,徐善河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关注她。
而这场默剧的另一个主角岑纾却始终没有察觉。
岑纾欲言又止,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说,但喝醉了的她脑袋宛如浆糊,什么都理不清,她最终只问了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丢掉过你的信?”
“你整理抽屉的时候把一个夹杂在物理书里的蓝色信封也并给丢了。”徐善河说。
好吧,确实有一回她因为物理考得太差,一气之下就把物理书给丢了。
岑纾:“你为什么要把信夹在物理书里?”
徐善河轻柔地说:“因为你每天都会学习物理,放在物理书你肯定会看到。”
岑纾:“……”
她张了张唇,看着徐善河温和的面孔,有些说不出话。
反射弧太长,她的大脑仿佛刚刚消化徐善河那一通长长的话语,为此心脏跳动的频率大大增幅。
徐善河:“我喜欢你。”
不懂徐善河为什么要这么快转移话题,为什么这么喜欢打直球,岑纾望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岑纾觉得自己太糟糕了,唯一擅长的事就是弄丢朋友。
徐善河抱住了她,下巴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我们不要吵架了好吗?”
岑纾再次推开她,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看清她的表情,并不为推开她。
夜深了,世界沉寂下来。整片星空像一副价格昂贵的油画,地面铺落一层浅浅的霜白,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冷的深夜。
岑纾轻轻锤了一下她的肩,“我愿意跟你和好了,不过……”顿了顿,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还没有原谅你,我要你、要你也进入游戏世界。”
徐善河安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像笼下某样隐形的、漆黑的牢笼困住她们。
“好,我愿意。”
她沉默又无声地开始掉眼泪,岑纾有些不知所措。
岑纾睫翼微颤,缓缓凑近徐善河,将唇瓣贴在她的耳畔,接下来说的话有些肉麻,所以岑纾是闭着眼睛说的。
“你不要哭了,我会伤心的。”
*
岑纾有了新的、强烈的愿望。
深夜04: 44,她准时陷入更深层次的睡眠。
模糊的、笼统的白慢慢开展。
【欢迎回来,第一百零一位玩家】
【(微弱的“叮铃”声)】
【这里是「穿书·角色扮演」】
这次指针指向的是黄色板块。
【恭喜(回荡着海浪声)!特大喜报(一道惊雷劈下)!您抽中的是——】
【《如何让玩家放弃在无限流里靠攻略大Boss通关这一想法》】
【恐怖无限流已经快要变成谈恋爱专场了,npc们表示她们都快要失业了】
「注:npc们非常和蔼,不喜欢吓人吃人鲨人」
【你是一个拥有不死之身的普通npc,为了不让自己失业你决定做点什么】
【任务:禁止玩家与大Boss或者npc谈恋爱】
【进入「小说」的时间仅剩00:00:11】
【祝您开心快乐高兴地度过在《如何让玩家放弃在无限流里靠攻略大Boss通关这一想法》中的几天~~~】
新的征程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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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解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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