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奚峤快速低声命令系统给他安装攻击无效系统，这样的话，外界任何超过1牛顿力的攻击都会被阻挡。
当然也有缺陷，外界攻击太猛的话，系统也会崩溃，这只是人身安全的初级防护。
上次他因为掉以轻心没开这个系统，遭到下城那个大叔的暗算，差点被卖，还被穆西初捉弄。
白奚峤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一堆，全想了个遍，车子就开到了下城皮赞，沈枫几人已经站在自己的车边等着了。
“他们来干嘛？”白奚峤之前刚放了狠话，现在自己游手好闲地瞎逛，感觉被打脸。
“一起商讨规划和开发的事。”池翊率先下车，与他们几个问好，之后进了一家类似工厂的地方。
白奚峤想了想，还是下了车，也跟着进去。
走进工厂之后他才发现这里大得可怕，不是之前跟踪沈枫时去的那种地方，这里更像一种研究所，白色的铯钢板打造的墙体地面没有一丝损耗和污垢，一间间密码门相对排列，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
他对这种冷冰冰的地方没什么好感，加快脚步，跟上了池翊。
身边的沈枫淡漠地瞟了一眼，脚步慢了下来，隔在他和穆西初之间。
“当前研究还都是物体阶段，并没有活物拿去做实验，但只要实现了，皮赞整座城的环境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在前面越说越兴奋，“比罗耶城更宜居，比邵瑟城更文明，比卡刚城更古朴原始，实现土地资源与人文关怀绝对完美的统一。”
白奚峤吊在尾巴后面听了个大概，耳朵捕捉到“土地资源”四个字的时候，忙伸长了脑袋，还没看到奢达能源晶，眼前就竖起了一副巨型的蓝色荧光全息城景图。
“这就是我对未来一百年皮赞城的构想。”白大褂研究员道，“没有暴力犯罪，没有泛滥的du品，没有丑陋的地下交易与短刺激。人类不再受困于麻木机械的身体，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为这个构想取了一个名字——蓬莱计划。”
“古德曼博士。”沈枫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三十亿人口需要生活在这么小的地方，人均面积远远不够你设想的那样。”
“当然有办法实现。”古德曼博士带他们乘坐微型浮空艇，飘忽忽往上，人逐渐变得渺小起来。
在他们视野能看到的一隅，巨大的机械口朝向天空，精密而复杂的零件以及各种显示屏前站着不少忙碌的研究员，就像一整个巢穴与可以忽略的蚂蚁。
“土地面积没办法变，但物品和人的体格可以改变。”古德曼博士带他们到机械口上方，“只要将建造好的房屋或者任何人类生存需要的物品放进去，缩小了一定比例，到那时，这片土地将十分充足。”
沈枫嘴角动了动，眼里有些失望，又带着某种得意洋洋的自傲。
“我还以为有什么创世纪的举动。”
古德曼博士脸上松垮的皮肤崩了起来，“沈少爷看来不太喜欢这个项目。”
“不是说不喜欢，”沈枫看着他那张脸，简直写满了愚昧，“你们继续。”
古德曼博士嘴角嗫嚅了下，把掌脑关了，全息投影立即消失，衬得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们随意逛逛吧，我该说的已经差不多说完了。”
说着，他就从另一条路离开。
巨大的机械端口像一只张开嘴的巨兽，又像流逝黑暗的悬崖，深不见底，神秘莫测地矗立在这里。
他们几个人，就是站在一根绳子的蚂蚁，三米宽的路，左侧是机械口，右侧是护栏，护栏下是离地几百米的高空。
“很奇妙，之前沈少爷那么喜欢这个发展权，如今看来，似乎有不同的计划？”池翊温和地看着沈枫。
“我本来以为，你们对下城的合作发展权有什么独到的想法，没想到你们真的在关心那群蟑螂的死活。”
池翊嘴角一贯的笑意冷了下来，“那群蟑螂？”
“哦，我忘了，你也是皮赞人。”沈枫脸上的讥嘲一闪而逝，又是清高孤绝的样子。
“看来白家是想退出了？”池翊道。
“我有这个打算，所以……”
“初期项目的钱已经投资进去了。”池翊打断了他的话，“白家主如果想退出，当然可以，到时候下城的一切利益，都将与白家无关。”
沈枫面色铁青起来，显得左右为难。
墨菲家负责搭线上下城，卿家和科嘉索负责运作议会，白家、穆家以及凯茵家负责初期项目的资金，白嘉石已经投了大半个身家在这个项目里，不可能他说退出就退出。
“看来白家主还没点头，”池翊不咸不淡道，“作为继子，一个外人，有办法帮白家下这么大的决定吗？”
“你这个计划，注定失败。”沈枫道。
“除非沈少想要阻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在看沈枫。
沈枫勉力笑道：“怎么可能，就算退出了，这也是恩佐那家对未来下城的展望，对联盟而言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政策，我也很乐意上下城一起合作共赢。”
他不可能得罪未来的首席，更不可能背上破坏联盟政策的锅。
“我喜欢沈少的这个保证。”池翊脸上又恢复了浅笑。
沈枫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题。
他略略朝机械口望了一眼，思考着什么。
————
几个人在不远处谈论着什么，白奚峤知道一点儿，是关于这个机器。刚才听那个博士说，这个机器能够将高楼大厦都变小。
他不知道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
他看着不远处逐渐脱离人群的沈枫。
如果把他推下去，那么，沈枫是不是也会变小？
这样的话，自己就有身高体重的优势，狠狠压他一头！
哼哼。
之前他设计自己故意把他推下水，害得自己蒙受屈辱，现在他真把人家推下去，扯平了。
如此想着，白奚峤慢慢靠近沈枫，他发现这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走在靠机械口那侧的边缘，在他眼里，简直是在不断吸引他做坏事。
焦糖色的瞳孔猎物一般盯着那道身影，白奚峤加快步伐，追上沈枫，在即将超过的时候，身体狠狠往旁边撞去。
“白奚峤！”
池翊惊慌地伸出手，朝他这里扑来，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白奚峤因为失重恍惚了一下，接着他就看到池翊心焦的呼喊以及徒劳放下的手，还有沈枫不太惊讶又假惺惺的愧疚。
“我真不知道他走到我身边来了……早知道我就不侧身了……他不会摔死吧……”
对啊，这么高，自己会不会摔死？
白奚峤的身影彻底被黑暗吞噬。
————
在白奚峤坠入机械端口的第一时间，众人就去找了古德曼博士，想要知道他会不会有事。
“我们是讲人权的，至今只拿物品做过实验，还处在收集数据阶段，机器很多不稳定因素都还没排除，连动物都没试过。”博士无奈道，“那位的成活率肯定不到千分之一。”
其他几人没怎么在乎，沈枫嘴角动了动，正想和穆西初内疚一番自己的过失，却见他扭头离开了实验室。
“西初。”沈枫连忙追了上去。
其他人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意思，跟着离开。
一时间，实验室里只剩下池翊和古德曼博士。
“池少爷，我刚刚的解说怎么样？这个下城改造计划，上城议员们真的能够帮我们实现？”古德曼博士心里惴惴的。
“当然。”池翊把实验室的门关了，坐在椅子上，“如果不是沈枫的话，刚才你似乎还想继续讲下去，给你个机会。我时间宝贵，别跟我谈什么人权。”
古德曼笑开了花，急忙拿出一堆资料，眼花缭乱的全息影像顿时铺满整个实验室空间。
“将下城人缩小是我的初步想法——也是我之前向您提议的。但在此基础上，我还有其他更伟大的构想——鼠人牲化。
“等到人全都变成和老鼠一样大的时候，就能生活在各个实验室的笼子里，吃饱喝足，无限制地交/媾，繁育后代，无忧无虑，完全可以抛弃人类社会一切道德和法律束缚，只需必要的时候为人类的科技进步作出一点小小的贡献。
“那些鼠人，不是比小白鼠更接近人类么？由他们的牺牲所研发出的新药品、生化武器、新的生命探索，最终都将有益于我们整个联盟的进步。
“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适当调整世间所有物种的大小，达到适合繁殖□□的最佳体型，当鼠人与其他生物结合，生出的新物种，将拥有人的智慧与野兽的体格，到时候，我们就是新的上帝。
“那些新鼠人，可能会飞，可能擅长游泳，有的可能像蟑螂和蜘蛛，到时候，潜入联盟里任何一个城邦——甚至是总区窃取资料，都将轻而易举！必要的时候放大新鼠人，利用他们的野兽利刺和毒液，完全可以毁灭一座新城市。”
古德曼博士畅想着即将实现的未来，松弛的眼皮也完全无法盖住他眼里的光芒。
“当然，放大实验在目前阶段，还完全没有头绪。”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计划。
池翊单手撑头，单薄的眼皮半遮，目光慵懒恹倦，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另一只手上，拇指拨随意拨弄，修长柔白的指骨之间时不时折射出一丝金光，一枚方形金币在其中翻转。
这个形状，似乎就是为了挑衅传统样式的圆形联盟币，保持它原本的底色，始终与它们格格不入。
古德曼博士终于说完所有理论与构想，停顿下来喝水润喉，手中的金币停止在了中指与无名指之间。
拇指指腹划过金币的边缘与刺角，池翊抬起了视线。
“你的这些想法，”他顿了一下，橄榄色的瞳孔神秘而幽凉，像一抹毒汁，伪装得干净清透，沾染之后，刹那毙命，“新奇而有趣，与我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
古德曼博士欣喜异常，他终于碰到了知音。刚张开了嘴，准备讲话，就被他打断。
“我们的计划还没有迈出第一步，一定不能让上城人知道我们的想法。你的这个庞大的实验，需要足够的资金和支持，只有依靠上城那些人才能做到。”
“是的，我知道，你的助理传来的那些文件我都看过了，实在太感谢您了，没想到您会继续支持后续的计划。”古德曼博士激动伸出手。
池翊脸上笑意不变，站了起来，与他相握。
手里的金币，不知所踪。
“把握好这次上城的合作发展计划，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等到成功的时候，上城那些道貌岸然的权贵们就会知道，我们为他们做了多大的牺牲和贡献。”
这话道出了古德曼博士心底多年来四处碰壁的辛酸与怅然，感动道：“多谢您，池少爷。没有您在从中周旋，我的计划不可能得到实现。”
“这是墨菲家为下城作出的一点小事，不足一提。”池翊松开他的手，拿出手帕，仔细地给每根手指擦了擦，“让我看看你的机器成果吧，实验了那么久，最后如果还是只让人摔死的话，那将太让人失望了。”
“您等等！”古德曼博士出去小声吩咐了一句，不过一会儿，一个人恋恋不舍地抱着一条毛巾过来，交到他手上。
柔软的毛巾里，一个小小的白奚峤正睡得酣甜，面色红扑扑的，池翊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小人嘴里哼哼着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池翊：“……”
“池少爷，您看，完全无副作用，和大的人一模一样。”
那种高空坠落，很可能摔死，古德曼博士原本想用这个理由打发他们离开就是了，看他们那漠不关心的样子，也不会在意一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他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么？”
“会的，现在实验仪器还不稳定，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三到十天不等。但您放心，我最后交付给您的机器，保证不会让实验品逆回来。”
“我可以带走他么？”池翊彬彬有礼道。
古德曼博士下意识缩了缩抱人的手，为难地笑道：“池少爷，前不久下城出现了一个领袖，非常厉害，现在人越来越难抓来实验了，出现一个成功的人类实验体，我们都很珍惜，还需要做大量的实验。”
池翊面色变得凛然锐利，二话不说就要出去。
“池少爷，可以商量，我们可以商量。”古德曼博士忙扯住他，满脸陪笑，生怕他就这样走了。
池翊讥诮地看了他一眼。
犹豫了下，古德曼博士把手里的人依依不舍地交给了他。
“实验品而已，只要您这边的钱权到位，以后还有很多。”他不知道是在提醒对方还是提醒自己，放手一个，以后会有很多。
池翊捏着白奚峤的后领，把他从毛巾里拎出来，露出一抹笑容，“自然。”
池内心OS：回家好好收拾这个笨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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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不会摔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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