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反应了很久才想起梁花语是谁，“你来了。”没有任何情绪的话语，一如她们初遇时那般。
梁花语并没有走到她身边，只是咱在原地问：“发生了什么？”
龙氏研究院在研究鬼魂，这些属不属于物理学的范畴梁花语不知道，她知道的是，系统已经被踩中雷点了：你激动归激动啊，别在我脑子里大喊大叫。
【……】已经麻痹的系统不愿再提，它只是企图做一个和姜美一样的同款蜷缩动作，但最后它发现自己——做！不！到！啊！
姜美在看到她之后精神好了很多，似乎是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告诉她真相：“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既不是我们的同类，也不是他们的战友，所以……我只能想到请你来帮助我！原谅我的冒昧，将你拖入这一场研究里，也不是我的本意。”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讲礼貌，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好孩子。
梁花语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敛眸思考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请说吧！
“这里是一个研究我们的实验室，现在我们所处的空间是我用能量构建出来的类比建筑。你可以往外看看，那硕大的监视器就是捕捉与监测我们轨迹的东西。它通过这四处墙面涂抹的第三方介质遥感灵体，我们和这介质互相影响，相互反应。”姜美虚弱地停顿了一下，蓄好了力之后继续道：“反应过后，我们会消亡，介质也会同归于尽。但可怕的是……他们还有很多材料。”
死她一个没所谓，怕只怕无穷无尽永无宁日。
“你知道的，这不该是他们能感知到的东西，他们……越界了。”
最后这句话说得惊悚，就连系统都被吓了一跳。
但很难说它是因为姜美这物质本身受到惊吓，还是被这话里的内容给吓到了，亦或是两者兼有。
【都有。】系统现在只觉得人类真麻烦，【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聪明。】
多说多错，不说也错，干啥都是错，不干也会错，不管做什么都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他们人太多了，基数和上限摆在这儿，作为一个统子它也会感觉到疲惫。
就说姜美吧，她一只灵体，怎么会懂这些。
梁花语此时来到她面前蹲下，她的目光平视她，“你想要我救谁？”
说了那么多也没想着喊救命，那就是有在乎的人。
“你的实力虽然在衰退，但也不至于出不来。”不然今天她也不会看到这些，“让它们出来吧！”
姜美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你想要什么？”代价，她知道的。求人办事就得先付出代价，她没有能量了，所以她可能付不起代价。
现在她作为鬼祈求的，是一个人的怜悯。
梁花语皱眉，她忽得起身走到这四面都封闭的墙，只一面墙处，铺了特殊的单面玻璃镜。
从里面往外看其实是看不到东西的，她现在能视物是因为姜美做了特殊的幻境。
“说说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吧！”梁花语背着身站在玻璃前，看着玻璃外的仪器她脑子里只有‘囚笼’二字。
说说吧，说说你们是怎么被关到这笼子里去的。
姜美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她如实答道：“回家后，她们告诉我很多小宝们都被抓了，我来救，这里能量干扰太多，我最后连自救都做不到。”
鬼魂聚集的地方？
“你们在墓园？”
姜美：“是。”
此时系统补充：【这个世界磁场乱了，所以这些东西离开的渠道被毁了。】
通道被毁，无人来修，因此久久徘徊无法离去。
梁花语：你别告诉我我能修。
宿主啥活都干吗？一个霸总文能不能不要这么嚣张。
系统也想问：它身为一个霸总文的统子，真的要改行去灵异频道吗？
不要哇~
一人一统同时响起心声，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透露出太多的诉求。
我本来摆烂，奈何世界无用。
“他们在研究什么内容？”
这话其实问得奇怪，姜美能不能听得懂都还另说，就是能懂她又怎么能了解。
但梁花语觉得来都来了，那就问问呗。
主打一个绝不空手而归。
毕竟没问出来也不损失什么嘛！
姜美倒还真的努力理解了一下，但最后她只说了两个字，“有用。”
有用？
系统：【啥用？】它其实都不理解人类的基本逻辑。灵体的能量的归属其实和本源能量的出处大致是一个东西，但里头的弯弯绕绕和思维逻辑就连它都搞不明白。同气连枝它懂，但最后是怎么溯源导出结果的，它不懂。
它只知道结果，但不明白人类努力的过程——他们是怎么盘逻辑最后盘到这儿找到这个线头的……这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
包括人类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系统也还是处于一个深度未知的状态。
姜美只知道这两个字了，她又不是研究员怎么可能知道有啥用，“是听到他们说的，有用！”
“那个人说话的情绪，很激动，很开心，所以我记住了。”
他们在捕捉她的情绪，而她也在捕捉他们。
梁花语开始陷入思考，想了蛮久也没想出什么，她问系统：如果我调来这里工作，有可能吗？
【够呛~】在威莱做一个吃干饭的游手好闲人士比进研究院门槛低多了，【别人我不知道，我感觉龙柏书就不会同意。】
它的大数据告诉它，此人极度危险。
当然，只是马后炮地在深度接触后才收集到的信息，所以它没啥发言权。
说的也是。
那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这是在点她要守诺。
说实话，梁花语对活人都没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一个鬼来要求她做。这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不可能回去。】也是嘴快，系统说完就自闭了。
不知道是谁传染的，它就是想张嘴就来。
梁花语都没空收拾它，只吼了一句：自己人也开腔吗？你是只机，机眼看人低！！
【……】您杀伤力也不弱啊~
少废话，看看怎么救人出去。
梁花语郑重地看着姜美：“美女一诺，重比千金。”
话音未落，实验室里便站满了大大小小的萝卜头，姜美看着他们神情和蔼，“都是一些横遭意外早夭的小孩子，走不了路回不了家，一直孤零零待在那儿也怪可怜的，我们便聚在一起默默存在着。当初在那楼里，相熟的大人们拼劲全力将我托举出来，就是为了回家看顾他们。”
似乎能量耗尽，原本还很年轻的姜美乌发变华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能力去做了，只希望你能可怜可怜他们，将他们带走。”
“你不走？”
姜美歪头疑惑，而后缓缓点头，“得有人留下来稳定局面，突然波动太大，会产生警报。”
之前她试过，只是代价太大了，她做不到完全避开那些东西。
所以她只有这一个请求。
梁花语看着挤挤挨挨的小萝卜头，二三十个，有的还是极小的奶娃娃。
她问系统，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系统道：【抱歉宿主，没有。而且救他们的唯一方法就在这儿暂时打开通道，将他们全部送走。】
梁花语：包括姜美？
系统没空回答，它只强调：【但你到时会很危险，甚至可能会完全暴露。姜美说的没错，一但这里的全部灵体都消失了，检测的仪器是会发出红色警报的，到时候你暴露的风险就大大增加了。】
哪怕她能做到最好，但智多近妖的众人也只会把原因归咎在符合逻辑的那个人身上。
即使她现在远在沙漠荒海，可怀疑的种子可不是那么轻易消除的。
在那群狂热分子面前，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似乎大家都在等她的决定，真奇怪，明明不是人，却总还是觉得他们亲切且可怜。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向她看齐，有的疑惑、有的好奇、有的不解、有的懵懂，但都很乖。即没有呜呜渣渣地争吵，也没有哭闹。
明明是孩童，却更像审判席的‘嫌犯’，它们在乖乖等待关于他们的‘宣判’。
姜美也能走吗？
系统不明白为什么她只纠结这个，它顺势道：【当然可以，最后承担结果的只有你。】
梁花语笑了，是一种很不屑很狂妄的笑。
系统第一次见她这种样子，仿佛认识数日那些偶然片段也不过是她千般变化中的渺小一面。
人啊~真是复杂！
人心啊~真是善变！
前脚还在说以自己为重，后脚就‘士为知己者死’了？
它作为一个第三视角的统子自然能看得出梁花语对姜美的看重，那是偶然间的灵魂共鸣，也不知姜美是那句话打动了她，倒是让它这个系统都觉得十分不解。
【宿主，你不是说，先救己再救人吗？人类们都这么善变吗？】自己说的话在想要面前也可以用生命抹去。
梁花语看着身边的孩子们，她弯弯唇角：先救己再救人，前提是——世上无大义，否则，舍生忘死又何如？！
【宿主，你现在很快乐，你快乐的点是什么？】看着不断上涨的情绪系统有点懵。
宿主不吝赐教：我笑，这世间永远值得！
不论是楼宇里消散的魂魄还是此处大义凛然的姜美，人一旦成立，即使身处无间，也不怕地狱。
零点设置不了只能这个时间了，挺好的2024的最后一天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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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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