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的那两家医院,我暂时先不去了,万一那两家医院里有我,我进入自己身体后就不能陪林秋过生日了。
在林秋的允许下,我跟在了他身边。跟随灵魂的指引嘛,我就是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
林秋下午的练习照常,练歌练舞。
晚上,林秋让我帮他录了一段弹钢琴的视频,是《感谢你们愿意为我织一身温暖衣裳》的一小段前奏。
他发了微博,也算是给粉丝们一个生日会要唱新歌的小预告。
今晚就是我来到江桃市的第三晚了,闲来无事,我又上街转了转,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前两天帮助过我的两只女鬼姐姐。
但我运气不好,没有遇到。
我在日出前飘到公司,从窗外经过,又向上飘,在大楼天台上看着溏心蛋黄般的太阳缓缓升起。
林秋17岁生日会倒计时:两天。
林秋一整个上午都没闲着,东跑西跑,下楼上楼,把生日会上负责各个方面的老师们问候个遍,我这个跟在后面的都快转晕了。
临近中午,林秋接了个电话,说他们组合有两位成员要来。
“洛叶知秋”是2017年5月23日出道的偶像组合,组合4人是公司当时表现最为出众的练习生,且各有各的特色。出道三年后,几人聚少离多,开始单飞,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发展。
队长洛航擅长演戏,爆发力和感染力都很强;叶暮辰街舞跳得棒,自己也编了一些舞;范齐知情商高反应快,向来不会让别人的话头掉在地上;林秋在音乐上天赋高又努力,写了不少动人心弦的歌。
林秋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又各自忙着事业学业很久没见了,我不可能继续留下看他们兄弟团聚的场面。
我想我可以去游乐园玩会儿,毕竟我现在去不要钱。昨天是十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今天去游乐园的人一定很少,游乐设施的空位也多。
临走前,林秋把他彩排的地点告诉了我,说我玩够了可以过去看看。
我大胆尝试比较刺激的项目:跳楼机,过山车,海盗船,大摆锤……
结果,我发现那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点无聊,还没有我飞得快,而且我没有重量,实体化也一样,体验感大大降低。
我在湖边看了会儿锦鲤,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飘去江桃市体育馆,也就是林秋生日会的现场。
这是我变成鬼后第一次看到舞台上的他。
光芒万丈。
林秋的肤色冷白,不说话的时候,身上带着一种清冷气质,一袭白衣与蓝调的舞台灯光衬得他越发出尘,像仙家正派长老收的那位灵性极高的关门弟子。
台上冷色光线交织着,干冰升华,在林秋周围形成片片白雾。他视线低垂,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翩然起舞。
一曲终了,他抬眸向台下望去,眼中闪着点点星光。
他弹得这首曲子是他在去年冬天创作的,名为《孤空》,灵感来源于天空。
他说他去年冬天好不容易休假,却碰上了个阴天,无日无月无风无云,晚上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广阔的天空中无一物,放眼望去,是空荡无边的灰蒙。
于是他灵光乍现,亲手让自己的假期泡汤了。
旋律弹弹写写,歌词填填改改,终于在一周内,一首尽显孤独荒凉之意的歌曲诞生了。
这首歌以天空的视角诉说着自己的孤独,有些致郁,又有些治愈,适合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细细品味。
彩排下午三点开始,晚上八点结束,唱歌跳舞穿插着来,还模拟演练了一下抽取幸运粉丝的环节,期间大家吃了顿晚饭。
林秋是洛航他们送回去的,我没再跟着。
今晚,我再次踏上寻找好心鬼的路。
“嗨!小姑娘,又见面啦!”
我正飘在大街上,双手手掌张开,相对举在胸前,一下一下地交叉着。手腕上的红绳突然一闪,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到一张美艳的脸——封黎。
她一袭殷红血衣,衬得本就苍白的皮肤愈发白皙,一支红色的彼岸花发簪横叉在盘好的发髻上,狐狸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一丝媚气。
“姐姐好。”我笑着打招呼。
“小可怜,又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封黎满眼心疼,挥了挥袖袍。
紧接着,我被一团黑雾包裹——是封黎的鬼气。
待雾气散开,封黎拉着我的手腕,把我领到旁边一块反光的墨绿色玻璃前,欣喜道:“太好了!绷带可以拆了,你的鬼气强了不少,可以跟我讲讲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吗?”
玻璃上映出的我变成了上次和封黎告别时的样子,但与之略有不同,我头上的绷带消失不见,魂魄也没有之前那么浅淡,好像此时站在玻璃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切向好。
我把这半个多月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讲给封黎听。
“你是林秋的粉丝,他对你的影响很大,就算你变成了鬼,忘记了一切,也依旧对他印象深刻。”封黎揉揉我的头,“虽然你的记忆消失了,但感觉不会。”
生魂不能进入地府,我又不知道自己的一切信息,因此,封黎留下了一点我的鬼气。
她说她回到地府后,用我的鬼气探了探《生死簿》,证实了她的想法。
《生死簿》没有一点反应,这说明我并不在《生死簿》上面。
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有人,或者有鬼在《生死簿》上把我的名字划掉了,其二是我的灵魂有一部分离体了,半生半死,无法在《生死簿》上显现。
我的情况就是第二种。
封黎去了地府的藏书阁,把记载冥史的书翻了个遍,虽然没有找到先例,但好在找到一个类似案例。
一只地府的鬼爱上了一个可以看到鬼的人间女生,相处之中,女生也爱上了他。一人一鬼希望一直在一起,那只地府的鬼偷偷在《生死簿》上划掉了女生的名字。
至此,女生变成了活死人,获得了永恒的寿命,受了伤也很快就能自动愈合,生命永远定格在被划掉名字的这一刻,不老不死。
后来,男鬼偷改《生死簿》的事被当时的冥王知道了,把男鬼关进监狱一百年,对《生死簿》监管不力的鬼则被扣了十年工资。
女生的名字被重新写在《生死簿》上。她的名字不在《生死簿》上的这段时间,她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在《阴阳录》上找到。
这就证实了一点:不管你的名字是否在《生死簿》上,只要你没有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的一切经历都是可以在《阴阳录》上找到的。
封黎把我的事报给冥王,并为冥史添了新章。
由于这件事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冥王和孟婆商议过后,让封黎带着她手下的几名鬼差全力解决。
《生死簿》上没有我,我还失着亿,他们无法得知我的生辰八字,所以他们根据我的特征,把范围缩小到“10~20岁里做过开颅手术且目前是植物人的女生”身上。
在两个星期的努力筛查下,终于功夫不负有心鬼,他们在《阴阳录》上找到了一章多出来的文字。
他们在那章多出的文字里找到了我所在的医院。封黎把医院的名字和我住的病房号告诉了我。
我不知道我变成人以后还能不能看到封黎,告别时,我抱了她好一会儿,封黎说我矫情,但还是由着我抱。
封黎明媚大方,温柔心细,我很喜欢她,很感谢她,也很羡慕她。
封黎最后说,她不会把她的红绳收回去,如果有缘,我变成人后还可以看到这条红绳,那时候她会教我怎么通过红绳找她。
我还是没有找到帮助过我的两只鬼姐姐,人生遗憾常有,鬼生也是。我对月亮许愿,希望她们事事顺心。
林秋17岁生日会倒计时:一天。
“焕然一新”的我突然出现在林秋面前时,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他手按着胸脯:“天呢,我看到仙女下凡了!昨晚鬼差找你了?是不是好消息?”
“你猜,猜对有奖。”我说。
“我猜是好消息。”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恭喜你,答对了。”我笑了笑,“奖励你过完生日送我回医院。”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受宠若惊,忙道:“我开玩笑的,你过完生日好好在家休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没事,我生日会结束后有长假,在那部恐怖电影开机前都没有行程了。”林秋执意,发问,“你现在是鬼,忘了之前做人时的记忆,你要是变回人了,会不会把做鬼的记忆也忘了?”
他这话把我问住了,我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忘,我昨晚没想到这一茬。
见我一时迟疑,他继续说:“你要是忘了,我就失去你这个朋友了。我好不容易有一个投缘的朋友。”
说得怪可怜的。
林秋这么说,表示他已经做好了重新认识我的准备,这让我感动得险些落泪。在我短暂成为鬼的时间里,能结识这样一位真诚而优秀的朋友,是我莫大的幸运。
“我在桐城市肿瘤医院。”我说。
桐城市是我去的上一座城市,当时我没有和任何一个植物人有共鸣。
封黎说也许是因为失去一切记忆的我就如同白纸,和自己另外一魂一魄没有“重合”,所以不被认同。
她解释,和过去的自己有任何重合之处都可以,比如过去我认识张三,现在遇见张三和他说上话了,那我也可以和身体产生共鸣,恰好我遇见的是林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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