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火车站建了十几年,环境设备略显陈旧,天南海北的铁轨并列相交,晕成模糊的一点,延向无边无际的远方。
柳姝从明城火车往外走的时候,天正下着雨。
地板被细雨润成青灰色,柳姝每一步都大刀阔斧,速度比别人快很多,她穿过层层叠叠的人.流,奔向出站口。
“姝姝。”赵明焕语气温和,“还要多久到明城?”
“半个小时。”柳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挎着相机包,周围人多,声音嘈乱,出闸机口时还被卡了一下。
“好,我让人去接你。”
“嗯。”柳姝想说不用,没说,转而说道,“谢谢舅妈。”
“没关系。”赵明焕对她的这份乖巧非常满意,笑着询问,“迟巍你见过吗?”
出了火车站,是一个大型广场。非节假日人流量降低,有人聚集异常明显,柳姝走出几米,听到一阵哭喊,她没回答赵明焕的问题,慢下脚步,侧过身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滴雨水夹杂着冷意,落至脖颈处滑进衣服里,柳姝缩了缩肩。
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不到二十岁,穿着一身简单干净的白色长裙,正在哭。
她的手腕被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抓着,应该用了很大的力,小姑娘的领口都被带歪了。
除了小姑娘的哭声,还有一位中年妇女的哀嚎,比年轻的哭闹真诚太多。
“闺女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爸妈找你找好久啊,你体谅体谅爸爸妈妈,跟我们回家啊。”
一群人围着,柳姝听不清小姑娘在说什么,就看到她在哭,泪水流满全脸。
“姝姝?”电话那头赵明焕还问着,“你见过迟巍吗?他现在应该到了。”
“舅妈。”柳姝拐了弯,走向那群人。
“嗯?”
“我有点事,待会聊。”
中年男人扯着小姑娘的手朝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上带,边扯边喊:“闺女你听话!这边不让停车!你赶紧跟我走吧!”
中年女人附和着:“是啊,爸妈养你十八年,你不能为了一个网上交的男朋友就不要我们了啊!”
柳姝听到有人感叹:“哎呀,谁家摊上这样的孩子真是倒了霉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走到近处,柳姝往里瞧了瞧,这才发现小姑娘左边还站着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男人,那男人显然向着父母一方,手掌覆在小姑娘身后推着,面色不耐烦。
柳姝拉了一下身边观众的衣袖:“怎么了?”
观众嗯嗯两声,“小姑娘离家出走呢,她爸妈来带她回家。”
“看着不像啊 。”柳姝点着下巴,“你看那个女人嘴唇又凸又厚,像这种面部如此明显的特征,几乎都会遗传的。”
“咦?”观众歪了歪头,“你说的有道理啊。不过人家可能遗传她爸吧!”
柳姝转过头,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特别瘦,尖嘴猴腮,双颊深凹,一双三角眼,双眉中间紧蹙,有几道很深的褶皱。
“你们骗子!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放开我!现在法制社会,你们拐.买女大学生会遭受法.律制裁的!”
小姑娘挣扎着,脖颈处青筋暴露,双颊通红,马尾辫半散。
“放开我啊!”
“哎哎!闺女不要胡说八道啊!”中年女人伸手捂着小姑娘的嘴,一个劲儿得给中年男人使眼色。
穿蓝色制服的男人好像也得到某种信号,摁住小姑娘的肩膀。
柳姝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那个穿蓝色制服的男人。
身高不高,体型偏胖,衣服倒是挺合身,专门定制一般。
周围人劝导:“小姑娘你就听话吧,你爸妈可太不容易了!”
中年男人扯着小姑娘的手,表情悲怆,“是啊闺女,我们可太不容易了!你要是跟那个男人走了,我和你妈怎么办啊?”
群众整体移向面包车的位置,三个中年人扯着小姑娘边走边诉苦。
穿制服的男人嘟嘟囔囔:“小姑娘这次回家以后就不要再跑出来了,你爸妈——”
一道白影闪过,制服男人感到手腕一处蛮力,力气很大,瞬间打断他的话语。
柳姝逮住制服男人的手腕。
制服男人侧着脸,手腕一圈生疼,他脸上慢慢显现震惊,张着嘴。
柳姝轻言细语:“你是谁?”
制服男人挣了挣手腕,挣不开,这女人的手指像是扣在他肉里。他瞪大眼:“你眼瞎啊!我是保安!”
“是明城火车站的保安么?”柳姝问。
捂着小姑娘嘴的中年女人皱着眉头:“你这人怎么回事?他不是明城火车站的保安还能是哪里的保安?你赶紧起开!别碍事!”
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你不是明城火车站保安。”柳姝指着身穿制服的男人,提高音量。“明城火车站工作人员除了背后有明城外,胸口袖口处也应该有,你袖口没有。”
柳姝盯着他,“你是骗子。”
一群人凑着头往前看,“欸,真没有啊,真是骗子,这人是骗子?!”
群众的力量特别好歪,不过好在歪过去的力量还能正回来。
“啊啊——!”中年女人嚎叫一声,松开捂着小姑娘嘴的手。
“啪——!”
一个巴掌扇过去,小姑娘头直接歪了。
“你这小贱蹄子竟敢咬我!”中年女人气急败坏,“快带她上车!快点!”
“我不认识她!”小姑娘的脸上慢慢显出红印,嘴角破了,眼泪夹血,“她是骗子!是骗子呜呜呜……”
观众群里走出两位身强力壮的男子,掰开中年男人女人的手,“现在骗子手段这么高级了?把人民群众骗得团团转,同志们快点报.警,今天不准让他们跑了!”
柳姝侧头看了看群众,他们都在拿手机打电话。小姑娘被一位大姐抱着,正倚在她怀里哭。
她看了一圈,甚至忘记自己手还抓着那名制服男人,直到感到有人掰着她的手,使劲一转。
柳姝反应极快,迅速以手臂为轴,肩部为顶点转了半圈,转过身,一脚踹倒制服男人。
从始至终,挂在她肩上的相机包都没有大幅度晃动。
男人躺在火车站广场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疼得倒吸凉气,发出难听的呻.吟。
柳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揉了揉肩膀,上前又补了一脚,干脆有力度。
竟然敢偷袭她,不想活了是不是?
明城火车站货真价实的保.安来了,下一步就是将涉嫌犯/罪的三人扭送到公.安机关。
柳姝手扶着相机包,本想全身而退。
被解救的小姑娘看到了她,边哭边道谢:“姐姐谢谢你,只有你相信我!”
小姑娘唇角的血已经擦掉,双眼红彤彤的,看着年纪不大,即便模样太过狼狈,也能看得出是一个长相标致的小姑娘。
柳姝摇头:“没事就好。”
小姑娘还哭:“如果被他们抓走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嗯。”柳姝递给她纸巾,没再说什么,周围人声鼎沸,有喊骂,有谴责,还有唏嘘,她匆忙转身,耽误将近半小时时间,有人在站外等她。
天灰蒙蒙的,雨丝细如线,视线蒙着一层滤镜,目光所及裹着迷离。
柳姝抬脚朝站外走去,表情冷淡,抬手捋着长发,微风一吹,黑色长裙缓缓流动。
大约走出去几米,就同那个前来接她的男人打了照面。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西装,领口解了两扣,凸出的喉结明显,他头发短了些,刘海掀起,眼窝深遂,鼻梁依旧高挺,长相非比寻常的好看。
柳姝第一眼没认出他,转身朝另一边走,走出一步突然定住脚步,抬头看向与之四目相对的男人。
是他要来接她?
男人站在距离她不足两米远的位置,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举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里看不出思绪,看不清任何东西。
身后有火车站巡逻车的鸣笛声,也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和喧闹,恍惚之间,柳姝有种过了百年的感觉。
也像万年。
实际只有三年。
迟巍举着伞,低头冷笑,语气里包含一丝玩味还有阔别重逢的熟悉。
“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什么?”柳姝一怔,“什么跟以前一样?”
“没什么。”迟巍抬手轻点了一下侧脸。
这个动作没什么意图,可柳姝的视线还是瞬间被引到他侧脸,并且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你知道吧?”迟巍抬脚向她走来。
随着这抹身影的靠近,柳姝难得心里放空,然后情绪又如同抽丝拔筋,千丝万缕。
视线变暗,大伞撑在上方,一股似有若无地冷杉味道夹杂着冰凉的雨汽窜入鼻腔。
“什么?”她问。
男人的声音低沉,可莫名地又让人感觉捎带着一些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匀了的,完全猜不透。
“我现在是你未婚夫。”
柳姝垂下眸,喉咙好像被塞了口沙,上下不得,还有些难受。
不光是我未婚夫,还是我前男友。
见她没什么反应,迟巍也没有过多叙旧,这里人多口杂,空气质量差,他转过身,与柳姝并肩而立,非常绅士地说了声:“走吧。”
柳姝反应很快,“去哪?”
风卷着香,雨掺杂着长久以往的念想。
柳姝听到他的声音,淡淡地,略带调侃,很好听。
“民政局。”
“啊?”这么着急的么?
“怎么?”男人垂眸,盯着柳姝横在两人中间的相机包看了会儿,突然眯了下眼,“怕了?”
柳姝扯起相机包的带子,换成右肩背,两人的距离突然近了些,左侧传来一股微热的暗流,她语气平静:“才没有。”
正在连载文《独家报道》月底就完结啦!!!
美女记者&狠戾大佬 破镜重圆/带球跑
记者小白陈砚心与同事街边吃面偶遇豪车车祸
陈砚心认出车祸主人公正是京市豪门公子爷李翊贤和嫩模coco,她火速赶到现场进行独家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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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李翊贤车祸#
#博维太子李翊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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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词条的层出不穷,视频曝光率逐渐飙升,陈砚心自此成为新闻界炙手可热的记者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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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恋多年的男友突然提及分手,陈砚心见他的最后一面,在晴空万里的午后
男友落魄颓靡,语气低哑地嘱咐,要她保重
不远处黑色卡宴里,男人锋利的眼神看向她
助理询问:“贤少,用不用我下车?”
李翊贤摁升车窗,好整以暇:“等她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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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里盛传陈砚心攀高谒贵,出入各种高端场合,左右逢缘拉来不少独家采访,事业抵达顶峰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她背后大佬是谁
那晚的李翊贤格外发疯,凑在她耳后的质问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把我当跳板?”
他捏着她的脸,声音几乎是撞进来:“想过后果么?”
陈砚心恍然惊醒,让一个没有心的人在意她,本身就是一种妄想
她下定决定,删掉在这个城市生活过的一切痕迹,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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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父病重,陈砚心回国带父治疗,机场出入境大厅,她身边跟有一个孩子
有媒体报道:不用做亲子鉴定!孩子和李翊贤一个模子!
从报道之人成为报道中人,陈砚心本就无奈
更无奈的是,数日后推开房门对上的那双冷峻眉眼,和几年前如出一辙
李翊贤莫名其妙讥笑了声:“记得我说的话么?”
不等她回应,他又冷下脸,声色寡淡地要死:“别让我再逮到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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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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