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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温相

承延十七年,七月初一。

天气正热,来过一场台风,树倒风起,潮湿的空气流了一地,掀起房顶,河水泛滥,热浪烘得城内焦躁不安。

“扫出西边城内野草地的一片空地来,把这三百顶帐篷送过去,加强防卫,再派两个人在门口守着。”说话的是个男子,身着官服,站在小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本正经的和身后穿着黑衣的属下吩咐。

他左后方还站一白衣人,面白,眼小,鼻挺,年纪五十上下。这人深思沉吟,捋着不存在的胡须,目视远方青黑的山脉,左侧有小厮为其撑伞。

“公公。”男子嘱咐完后转过身,朝白衣人行了个礼,以表尊重,“外头还下着雨呢,小心着凉。”

白衣人看了他一眼,面上不露情绪,微微笑道:“谢御史辛苦了。”

谢桥作揖后说:“皇上既然信任在下,我自然是要做好的,不能寒了皇上的心。”

杨公公呵呵一乐,皮笑肉不笑道:“谢御史方才一顿吩咐,将这些洪涝后的民众安顿得如此之妥当,能力不可谓不强,皇上有谢御史这样的人才啊,怎么会心寒?这一半人马,你刚接手,就处理得如此融洽,就连是我,都没能做到这一点呢!哈哈哈!”

谢桥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仔细看着杨公公的脸,知道这人是提点自己僭越,将他的功劳给抢走了。

“这是哪里的话,公公过誉了。”谢桥不慌不忙地说,“这三百顶帐篷,八百床被铺,四百斤干粮,若是没有杨公公出面,我哪里来的这些支配?”

杨公公挑挑眉,晓得这位年轻人正是皇上所看好的,如今一看,气度果然不凡。他向来不站队,对党争什么的也都是作壁上观。这位刚上任不到五年的谢桥虽才华过人,但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刚才一番阴阳怪气只不过是看不惯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罢了。

谢桥是个聪明人,说话好听。对于聪明人,杨公公自然不会傻到去为难,于是道:“哈哈,小事情、小事情,这么说来,还是我沾了你的光呢!”

谢桥观他神色,见其眉目舒展,显然是想通了一些道理,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杨公公还是客气了,外面太潮,与我进舱内吧。”他断了顿,又对属下道:“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与我报告。”

两人进舱,没坐多久,杨公公就呆不下去了,此时已过卯时,天色渐暗,不宜久留。谢桥见他要走,连忙起身假意挽留几句,杨公公也是个识聪明人,执意要走,双方皆未再多交流。

杨公公前脚刚走,属下后脚就急匆匆地他了进来,面色不善。

谢桥以为是又发生了什么动乱,立即直直站着,等着他说。

“大人,洪水太大,外城百姓人家的房子无一留存,我们翻遍所有地方,找到的粮食还算完整的只有五十斤!”

五十斤,几百号人半天都不够。

“天黑喽——!”船夫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谢桥眉头一簇,心中紧张,立即开始盘算起来。

加上官府拨出来的四百斤粮食,一共四百五十斤,省着点吃,勉强撑五天,五天时间重建房屋,显然不可能,别的省份搞饥荒,也没有余粮,干点其他的买卖,现在人心惶惶,不少百姓家破人亡,哪有心思和精力去管这个。无论怎么说,最短时间也至少是半个月。

四百斤……怎么度的过这半个月。

谢桥冥思苦想,知道要是无法,必然造成更大的伤亡,弱肉强食,文明在自然面前一文不值。

“大人……”

“再等等!”谢桥打断他,还没想出什么更好的方法,在舱内踱来踱去。

“找官府吧。”属下也皱着眉,提议。

谢桥明确的摇头,“这已经是最多的了,官府不会管的。没有用。”他缓缓走到窗前,打开窗,残阳似血,从辽阔苍茫的天空中照入舱内,几只乌鸦在空旷的枝桠上“啊啊”的叫。

热浪涌进来,直直铺在谢桥的脸上。盖在他温和的唇线上,他生的不错,面色白皙,嘴唇温润,耳边刘海微碎,头戴玉冠,华丽但不浮夸,将黑发高高竖起。

“那怎么办?”属下似乎比他还着急,插嘴道。

“叫你说话了?”谢桥沉沉开口,“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河上波光粼粼,小船逐渐驶入一片小湖泊中,看向湖面,似有什么东西在游动,谢桥睁大了眼,等看清了是什么后,不由一哂,他随即走出船舱,在还下着蒙蒙细雨的天空下徐徐蹲下身,吹了声清凉的口哨。

一只湿哒哒的黑狗听到这声音,就扑哧扑哧地朝他游过去,四条短腿在水里等着,等游到船边,谢桥就将它从水里捞出来,放到甲板上,回头问属下还有没有吃的。

属下说有,很快就把东西拿过来了。

黑狗低头嗅了一下,接着懒懒舔了一口,勉强吃下去一块。就缩到旁边冷得直哆嗦了。

“这狗倒是够精明。”属下说,“给了吃的还不要。”

“这是由人养的。”谢桥接话,“不然早就被饿死了。”

“过桥喽——!”船夫在最前面喊着。

体量不大的小船慢慢从黑压压的船底下游过,夕阳从头顶消失,从前方射进来。

“嘿!”一道声音从天而降,明亮而轻佻,一下就从沉闷的环境中脱颖而出,“船到桥头自然直!是不是?”

谢桥本来都回了舱,只留船夫和黑狗在外面,一听见这声音,浑身一震,又推开舱门往外看。

黑狗变得异常兴奋,“汪汪”吼起来。

“狗主人?”谢桥明知故问。

属下早他些过去查看,一看清来人,登时色变,急忙跑回来朝正准备出来的谢桥道:“大人,温相!”

谢桥的目光好像有这么一秒钟的停滞,但也仅是一秒钟,还来不及属下仔细观察就已经不见了,就好像冰山一角被击碎,但也只是一角而已,若是不认真看,是不会有任何发现的。

“温怀?”谢桥再次明知故问,“温丞相?”

属下额角冒汗,说话还算沉稳:“是!温相!”

“这么紧张做什么。”谢桥平静地说,“有客人来,去见不就成了?”

“喂!我都等累了。”温怀站在桥上,眯眯笑着朝下看,一双狐狸眼极具攻击性,笑起来是却风情万种。

“我的错,让丞相久等了。”谢桥走出舱门,迎着羞涩的残阳朝上看去。

“语序错了。”温怀一手搁放在石桥上,一手拿着把名贵的檀木折扇,悠悠然地晃着。

谢桥只是一愣,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心中随有点不舒服,还是又重新说了一遍:“让温丞相久等了,是在下的错。”

“嗯,这才对嘛。”温怀施施然笑着,半明半暗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亦正亦邪的。

“你的狗?”谢桥低下头,看黑狗。

“怎么,看不出来?”温怀有点漫不经心,“家狗性子顽劣,擅自跑到你船里,谢御史莫介意。”

谢桥看向兴奋的黑狗,似乎在自言自语:“好狗。”

温怀:“……”

“温丞相怎么来这儿了?”谢桥随后问。

“我还能来干什么?不就是来讨好一下皇上身边的新红人,给自己谋点好处。”温怀嘴角一勾,扇子一下一下摆着,吹起他几缕金色的发丝。

“我没问你来这干吗,我问的是你怎么会来这里。”谢桥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朝黑狗吹了声口哨,瞧着它有哼哧哼哧地跑过来,说:“好狗。”

温怀:“……”

一来二去,卯时过半,太阳逐渐沉入远山之中,野草地的几顶帐篷里亮起烛火,不少可怜的人家只怕这几天都只能住在帐篷里了。

小船行至外城边缘时,谢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因此他有点担心:“少点蜡烛,免得起火,帐篷毕竟狭小。”

台风刚席卷过京城,地上还湿着。

“起不了火。”已从桥上转移到船上的不知来作甚的温丞相说,“空气太潮。”

谢桥却坚持:“毕竟危险。丞相失陪了,我得下去看一眼。”

温怀简直被他的大胆给震惊了,反驳他还不算什么,居然要把他自己一个人晾在这里,这什么意思!

谢桥面瘫的脸还是那句话:“为济苍生。”

温怀:得儿,又被你装到了。

时辰不早,这两天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少人家已没了声音,看来是睡了,空旷的野草地还剩下零星几处亮着灯,空气中传来妇女沙哑的哀哭声。

“随你去吧。”温怀拉不下被冷落的这个脸,主动提议,“谢御史,实不相瞒,我今天就是被皇上派来检查你工作的。”

这话脸黑狗听了,黑狗都不信。谢桥眨眨眼,没拆穿他这个破洞百出的谎言,给了他一个台阶,说:“丞相有心。”

两人一狗下了船,没人说话,很默契的走在一起。野草地踏上去软软的,泥土很快沾满了衣裤。

几处还点着蜡烛,传来点点温暖火光。谢桥果然尽职尽责,询问了有关衣物,粮食,亲人的情况,大致心里有了底。

特殊一点的,一个帐篷里只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正唉唉啼哭着。见着御史大人来了,先是吓了一跳,又哭丧着个脸,颤抖着手,小声哭诉着。

老妪自言两天前上山采药,中途遇见台风,幸运找到了个山洞,躲了一晚,回来后就发现家里没人了。

一直走在后面只顾着笑不出声的温怀此时说:“一个老婆子,就是活了命,家里没人,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谢桥睨了他一眼:“不要这么说话。”

温怀帅脸一翻:“好好好,我的错。”

谢桥眼眸平静,面上表情一尘不变,问:“你上山采药?”

老妪点头:“当采药工的,给何大人。”

谢桥脑子里转了个弯,想到老妪口称“大人”,加之满朝堂也就一个姓何的,就知道她指的是吏部郎中何知建。他于是点点头:“有事情干就好。等以后重建好了,你大可继续当采药工的。”

老妪无奈地笑了笑,充满辛酸。

谢桥又安慰两句,便走了出去。

“何知建还采药?”温怀饶有兴趣地道:“以前没听说过。”

温丞相没听说过,谢桥却是知道的。何知建进几年来年龄大了,身体不好,采个药长寿什么的,也不稀奇。但他让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妇人去干这种事,确实有点过分了。

“不是他过分。”温怀一针见血,“若不是家里实在太穷,她不会去的。”

二人安静地走在也草地上,连黑狗都十分识趣地闭上嘴巴。直到所有帐篷都暗下来,这才返回船上。

浓重的霜露粘在身上,浑身都粘乎乎的,进了船舱就稍微好一点。谢桥都换了身衣服,却见温丞相还没有走的意思。

只见他悠哉游哉地坐在桌边,手捧一杯冷茶,折扇端正地摆在桌上,脚边握着瞌睡的黑狗。见谢桥收拾好了,分外亲热的招呼他过来。

“已过辰时。”谢桥冷冷道,“丞相所谓何事?”

“呦,这就有脾气了?”温怀挑眉,“满朝文武敢这么赶我走的,你是第一个。”

谢桥走到他身边,亲手为他斟了一杯茶,算是道歉,“喝喝?”

温怀一饮而下,微微笑着:“疯狗于是还算有点眼光,不过——要是酒就更好了。”

“在下以茶代酒。”谢桥毫无反应,双手捧着茶杯,向前拱了拱,随后仰头喝下。

其实谢桥是知道温怀来找他的目的的。

再过七天就是七夕节,刚好就在这个重要的时间点上,谁也没料到,居然来了一场台风,七夕节原本的计划就被完全打乱了。

“江宁公主的婚礼原定日期就是今年七夕。”温怀主动提起这事请,他就没想隐瞒,只是方才时间不合适,他才一直没说罢了。

他继续说:“现在发了这种事,婚礼注定是举行不了了。”

谢桥似在思索,没有回答。

“若是换了平常女儿家,择个其他吉日也就罢了。”温怀换了杯热茶,狐狸眼眯着,“但公主不一样,大婚本来就已经昭告天下,不少百姓都晓得,如今被迫中断……”

谢桥明白他的意思,略微点头,但又有点疑惑:“丞相来找我就只有这件事?”

温怀轻蔑地睨了他一眼:“我不过是今日探查时恰好遇见你,顺便就把这事情和你说一下,毕竟你是皇上钦点的处理洪涝的人,我怎么能无视你?”他两手一摊,背后一靠,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谢桥看着他,半晌没移动目光,好像有点出神。

温怀很古怪的看斜眼看他:“怎么?”

“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怀:“……”

怎么了嘛!我堂堂丞相说点事怎么了嘛!

温怀一只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简直郁闷死了。

“是这样的。”温怀尝试放缓声音,“我尊敬的谢桥御史大人,我温怀和你说这件事情呢,主要是为了和你增进关系,讨好一下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哦。”谢桥道,“所以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怀:“……”

谢桥忽然一愣,翻然醒悟过来,猛地看向温怀。

“你怕我害了你?”谢桥道。

温怀: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人终于明白了!

谢桥:“丞相提醒我,我……”

温怀“噗嗤”笑出声:“谁在提醒你?我不过是怕你这个大红人做出点什么惹人笑话的事情来,嫁祸到我头上。”

谢桥蹙眉,居然很认真的把他的话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毕竟温丞相权力极大,物极必反,反对他的声音不少。他看来是在提防自己。谢桥未免感到好笑,觉得他简直是在杞人忧天。

“江宁公主的事……”谢桥道,“在下微末小臣,是做不了什么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事不归我管,你温丞相要是每天闲出屁来,就去管好了。

温怀听出了这一层意思,脸色自然不好看。

结果他发现谢桥这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接下来由说出来了令他震惊的话。

“虽然是做不了什么的微末小臣,但还是想竭尽所能,济苍生嘛。”谢桥挑起茶杯,靠近嘴边十分文雅的小啜了一口,面不改色,接着说,“所以,温丞相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为什么先写这本,而不写《鹊翎》呢,主要是因为《鹊翎》工程量太大,我不进山苦修是写不好的,所以在进山苦修之前,先写一本沙雕文,也就是这本《我受明人不说暗话》。

不同于上一本,这一本在语言风格上会有所创新,读起来可能会有点乏味,因为我也知道,像我这种小白中的小白,只会拙劣地模仿……

所以我努力写,大家凑合看,有不好的欢迎提出,我是一个心态很好的人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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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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