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分为南苑(傅老太太的住处);
北苑(傅家二房的住处);
东苑(傅家大房的住处);
西厅(大门会客餐厅等)。
北苑是傅景晏的住处,他离开房间,去隔壁单独的衣帽间换好衣服。
助理兼司机敲门而入,微微颔首汇报情况。
“傅总,昨晚的那两个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招了,说是有人在一周前给他们打了十万块钱,给了地址交代了昨晚的事情。”
“承诺事成后再给二十万,他们是按照对方给的计划,提前藏在夫人搬运的箱子里混进房间,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匿名短信联系,所以他们不知道是谁,只是财迷心窍,**熏心就答应了对方。”
傅景晏听着脸上并没什么波澜,如预料中的一样,汇款记录一定也是走外户,看样子是抓不到什么把柄了。
傅景晏敛眸整理了下西装袖口,语气淡淡道。
“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另外,带曲棠去抽血验一下昨晚的药物,再给我准备一份她的详细资料,尤其是这二十三年里不一样的地方。”
助理抿了抿唇,上前双手递上份检查报告:“傅总,您还是看看这个吧。”
傅景晏扫了眼他难以言喻的表情,伸手接过报告。
钱胜,男,37岁,1米83,运输工人……
左手无名指、食指,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骨折,左侧肋骨轻微断裂。
李平安,男,38岁,1米79,长期搬砖工……
左右两侧后槽牙均有三颗松动,右手臂脱臼加右手腕骨裂……
傅景晏眉头跟着这些文字慢慢蹙紧眉头,两人都是体力劳动者,结果被个中了药的小姑娘打成重伤?
助理也在一旁唏嘘道:“二爷,您说,这下的是咱们以为的那种药吗?……不会是什么腺上素或兴奋剂吧?”
“呵。”傅景晏轻笑一声,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基本资料。
好一个性子乖巧,脾气温顺。
把报告重新递了回去说道:“所以我要你事无巨细的调查给我。”
助理一秒进入工作状态,颔首点头:“是。”
等助理开门,刚好看到隔壁婚房的门也拉开。
曲棠一身的红色宽吊带裙走出门,如墨的长发别在耳后垂在后背,刚好也看向助理的方向。
眼神隔空交汇一瞬,助理先低下头打招呼:“夫人早。”
那报告上的结果可以历历在目呢。
下一秒,傅景晏推着轮椅缓缓出现,看到她,稍晃了下眸光。
她的五官灵动又清纯,眼尾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添了□□惑,偏偏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浑身透出股凌厉又张扬的气质。
曲棠看到他,笑着走近,接过他轮椅的主导权,推着他去电梯,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我们都是夫妻了,等会儿我在奶奶他们面前怎么称呼你?”
她顺滑的长发跟着她低头的动作倾下,傅景晏隐隐嗅到她发丝的清香,侧头微抬下巴,拉近些他们的距离,笑着说。
“夫人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傅景晏的嗓音裹满磁性,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语调,听得曲棠耳朵发痒的直起身,目视前方的推着他。
那亲昵的两个字在她齿间打转了几次,怎么说不出口。
忽然想到自己从十二岁拿起拳套,要是她还活着都二十八岁了,虽然见过不少男性参赛者不穿上衣的样子,也有过不少拳脚摩擦。
但恋爱,情侣间的亲密互动和称呼……让她有些陌生。
最终,在电梯关上前,曲棠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
“咱们新婚,没必要这么客套,你叫我曲棠,我叫你傅景晏就好!”
助理双手交叠在身前站在两人后侧,听到这话忍不住瞥去目光。
这话乍听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但细想,新婚不更应该你侬我侬的吗?
还有就是,夫人拍傅总的动作,叫他名字的语气,实在是太像在招呼小弟了……
傅景晏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压低的语调带着命令的口吻:“随你,但记住,以后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曲棠收回手搭在轮椅把手上,点头略带宠溺的应下:“好好好,依你。”
傅景晏微微蹙眉,心底滑过一抹异样,虽然她是乖乖听话了,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
北苑距离西厅最近,但等傅景晏和曲棠到左侧中庭的时候,傅家人已经到齐。
老太太的视线先落到曲棠的身上。
因为这两天感染风寒,一直卧床,这个孙媳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容。
看向她的目光柔和带着歉意,笑着抬了抬手。
“曲棠啊,过来让奶奶看看。”
曲棠下意识看了眼傅景晏,毕竟新婚第一晚,江城首屈一指的傅家,居然能让那么两个男人混进少夫人的婚房,可见这个家里暗流涌动。
而这老太太自己更是第一次见,拿不定主意和态度。
傅景晏头稍偏向后侧,小幅度点头,语调温柔:“去吧,奶奶很喜欢你。”
有他这句话,曲棠露出最乖巧的笑容走到主位的沙发坐下,掌心很自然的接过老太太的手在她身侧坐下。
亲昵的开口叫人:“奶奶好!”
“嗳!”老太太点头应下,听到这甜甜的一声,笑得眼尾的皱纹都加深了,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把她上下打量个遍。
最后满意的再次点头夸奖:“真是生的亭亭玉立,又乖巧懂事,跟咱们景晏真是般配!”
曲棠笑的愈发乖巧:“谢谢奶奶夸奖,景晏他……”
说着看了眼坐在轮椅上表情寡淡的男人,娇羞颔首:“他很优秀,是我高攀了。”
傅景晏眉心跳动了下。
这女人……
傅景晏想想低眸呵笑一声。
助理远远的站在一旁,察觉到自家傅总的反应,自我肯定的点点头。
果然,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莫名奇妙的笑一下,傅总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不知道她们又小声聊了什么,只听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你呀!哄的我这老婆子都摸不着北了!”
周月兰扯着笑搭话:“看来让小棠嫁进来真没错,好久没见老太太笑的这么开心了!”
曲棠淡淡扫去一眼,但想到傅景晏的吩咐的事情,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笑反问道。
“对了,婶婶今早跟弟弟突然闯进来,我胆子小,早上被吓傻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个,周月兰跟一旁不说话的傅沉都脸色变了变,毕竟早上刚因为这事被老太太批了一顿,现在她就这么不识趣的提起。
周月兰责备的看了曲棠一眼,却只收到她好奇又无害的眼神。
老太太笑意淡了些,接过曲棠的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但骤降的音调听着严肃。
“棠棠,不过是他们不辨是非,听风就是雨的添乱,你别跟他们计较了,奶奶这里有个见面礼送你。”
老太太说着示意身后的管家。
管家点头,很快去而复返,双手捧着丝绒盒递过去。
老太太边说边打开:“这玉锁虽不值钱,但我珍藏了多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平安顺遂,跟景晏能和和美美的相伴一生。”
曲棠看到已经推到自己面前的首饰盒,里面一块通体润白的玉石,呈现平安锁的形状,上面还雕刻着细腻的祥云花纹,似能动过来般精细逼真,被一根黑色的编织线垂挂着,一眼就让人挪不开视线。
老太太侧头用眼神指了指傅景晏:“还不快过来帮棠棠戴上?”
“谢谢奶奶,我过去就好了!”曲棠也没有客气的接过盒子,起身到傅景晏面前,把玉锁交给他,到离他最近的沙发坐下,乖乖低下头。
傅景晏面对着她,把玉锁的编织绳套到她的脖子上,抬手一点点拨出整理好她被压下的发丝,调整长度的时候凑到她耳边,用只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调侃了一句。
“奶奶骗你的,其实这块玉很贵。”
曲棠颤了颤长睫抬眸,刚好对上他含笑的眼尾。
四目相对,曲棠呼吸稍滞,似刚感觉到他温凉的指腹,在若有若无的蹭过后颈肌肤,每一次触碰都带起一阵酥麻。
傅景晏的黑睫压下,收回视线也收回手,薄唇轻启:“好了。”
周月兰在一旁咬的下唇发白,目光死死紧盯着那玉锁。
曲棠可能不知道,但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块独一无二的玉石原石,是傅老爷在世时重金拍下的,后来又请最好的匠人雕琢,而当时自己嫁进傅家的时候老太太都没舍得拿出来。
现在就这么轻易的给了她,可见老太太还是太偏心二房……
想着一肚子气没出撒,没好气的推了推自己身旁的傅沉:“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光坐着,去看看厨房早餐备好了没有。”
傅沉本来就心情不好,一口否决:“家里那么多佣人,你叫他们去,我不去。”
周月兰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抬手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的砸了一拳:“让你去你就去,赖在这里干嘛?”
老太太抿唇无奈的扫去那边一眼,提高了些音量。
“好了,一起去不就行了,估计也备好了,你要教育他,回东苑关上门慢慢教育。”
周月兰吃瘪不吭声,但垂在身侧的手心抿紧,心里的怨气愈发的重。
曲棠刚拿了束缚三年的项圈,又得了个贵重的玉锁,心情别提多好,一言一行都乖巧的让老太太欢喜。
饭局结束。
曲棠送傅景晏出门。
傅景晏:“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演技。”
曲棠轻笑一声,但眸底却染上寒意:“跟我那个好妹妹学的。”
傅景晏抿唇不语,她当时要被送过来的时候,只知道她是个小门小户,家里情况具体如何,倒真没关心过。
上车后,傅景晏透过车窗深深看她一眼道:“你在老宅乖乖待着,迟些时候,我会让人来找你。”
说完见她点头,不等她多说多问,傅景晏就不再看她,什起车窗扬长而去。
曲棠独自折返西厅,从西厅的侧门可以直接到通往北苑的室外长廊,可还没到侧门就被周月兰趾高气昂的拦下。
她不屑的扫了曲棠一眼,像是吩咐佣人般,理所当然的命令道:“你跟我过来。”
曲棠本想不搭理,但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先摸摸对方的底也好。
于是跟在她身后到了西厅一侧的花房,佣人在一旁煮好茶。
周月兰等茶上好,抬抬手支走多余的人,开门见山的问道:“昨晚当真什么事都没有?”
曲棠想到昨晚就气的牙痒痒,当时脖子上的项圈没取,为了保住清白,差点就被电熟了!
眸光阴沉了些,但依旧隐忍着情绪,一脸懵懂的看着她干笑一声。
“昨晚什么事?婶婶要是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到底有没有事?说不定是些小事我没放在心上,不妨说给我听听?”
说完在心里盘算着:是傅景晏让我掩饰的,所以是他的话暂时保了你……但你只要提到那两个傻逼,我现在就打烂你的嘴!
毕竟这事,只有自己跟傅景晏和他的助理知道,若有第四个人,那定然是谋划这一切的人。
周月兰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不确定她的立场,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没事就最好不过了。”话音一转:“对了,你嫁过来,你家里人没叮嘱你什么吗?”
曲棠想了下,张慧莲那后妈确实唠唠叨叨的吩咐了一大堆事情,但都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压根没往脑子里记。
斩钉截铁的回道:“没有。”
周月兰皱起眉头,捏着瓷杯的手指发紧,盯着曲棠又问:“你难道不知道,你可是我挑选进傅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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