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煜脑子被打傻了,像一团浆糊,但刚刚那十几名弟子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说自己和小师弟有奸情,伤害了缔衍,可我没有啊!玄琅努力保持清醒,从视线的缝隙中看见,这里是流云宫,他还要和缔衍解释呢,不能睡,不能睡。
如今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缔千秋将玄琅仍在床前,玄煜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勉强看见床榻之上的人,缔衍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面色枯黄,没有一点儿生气,玄琅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缔衍,缔衍。”
缔千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到,“离我的孩子远一点,你的血,太脏了。”
玄琅还是不断地呼喊着缔衍的名字,可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儿动静,像是完全没有呼吸一般。失血过多使玄琅渐渐没了力气,不断地倒在床前,头一次又一次的磕在地上,像是为自己赎罪。
玄琅意识越来越模糊,趴在地上,手掌还在抓摸着什么,“缔——衍——”
悬医来的时候,缔千秋正站在一旁,像是在看地上的人,又不像。看这着装,应当是断崖山的弟子,断崖山?能来的弟子只有玄琅和都然,但缔千秋如今没时间管那个都然,想来地上死鱼一般的人就是玄琅了!
走上前,看看缔千秋的眼色,没阻止,便将玄琅翻过来,“嘶。”下手真狠。喂了他几颗止血的丹药,便将他抱到另一边的椅子上,这暂时还得留个活口。
都然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外面的人不断地敲门,不断地叫骂,但没一个人硬闯。
都然很害怕,很委屈,心里很乱,浑身发抖,蹲在墙角捂住耳朵,“不,我不要听,闭嘴,都闭嘴,我不是小三,不是......”
我不能哭,不能哭,我没错,错的是他们,他们不知道。
可是眼角总是不自觉的掉落眼泪,内心涌起一股无名的酸涩,争气,不能哭。
外面的故意放声喊话,“都然居然是小三!”
“他和玄琅搞在一起了,不知道玄琅是有未婚夫的么?”
“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元仙宗里只要不是新入门的弟子,都知道吧!”
“那他就是知三当三咯,不要脸的东西!”
“......”
都然很想冲出去对他们喊,不是这样的,玄琅师兄喜欢的是我,我们才是互相相爱的。
“师兄,你在哪儿啊!我好害怕。”
几天后,玄琅睁开眼时,满脑子都是缔衍躺在那儿的模样,“缔,衍,缔衍,,”
“小子,既然做了就要承担,你这次可闯了大祸了!”悬医拔下插在他头顶止血的银针,也不再看他,转头就收拾起了药箱。
“不,我没有。”
外面传来弟子吵吵闹闹的声音,“缔衍师弟醒了,缔衍师弟醒了!悬医长老,您在哪儿,快去看看!”,顿时寂静的山峰热闹起来,仿佛瞬间注满了生气。
“缔衍小子终于醒了!我得去看看。”
玄琅也是立刻坐起来,可是双腿被缔千秋打残了,使不上力,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来,玄琅转身将椅子砸碎,杵着最长的那根椅背站起身来,一步步往流云宫寝殿走去。
万若天抱着缔衍,这几天一直忍耐着的担忧、心痛全部爆发,嚎啕大哭起来。少年的身躯越发的单薄,如今醒来,眼眸睁开,那脆弱的神情,看的一众人也是心疼不已。
缔千秋站在床前,伸手在半空中,似是也想要抱抱他的孩子,可看到缔衍无波无澜的眼神,茫然无助的神情,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缔衍顺着手掌看过去,似是在疑惑。缔千秋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缔衍看着眼前的一切,父亲、母亲、宗主还有十二长老,他们为什么都拿着心疼可惜的表情看着我,我怎么了?我不是在瀑布海么?缔衍扯了扯身前母亲的衣带,“母亲?”。
万若天听见这一声嘶哑的“母亲”,一切的一切都忘了,缔衍还在,我还要好好保护他。“衍儿,我的衍儿!”
缔衍看着母亲的嘴一张一合,可是自己什么都听不见,我,听不见了?“母亲,我听不见。”
一句话,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万若天紧紧握住缔衍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缔衍微微一笑,“母亲,我知道的,我没事。”
“噗通”一声,玄琅摔进房间,一抬头就看见床榻上虚弱的少年,“缔衍,缔衍。”他拖着双腿,死命的往前爬,双眼死死的盯着缔衍,这是我的,“缔衍,我没有,我没有和小师弟做什么。”刚刚止住的伤口又被崩裂,鲜血汇聚在少年身下,留下一道深红的痕迹。
缔衍对上玄琅的眼睛,他想起来了,想起来都然不屑的眼神,想起来都然愉悦的嘴角,想起来肮脏的肢体......脑子里的神魂在尖叫,一遍又一遍的敲击着他的头,“噗”一口血促不急防的吐出,再一次染脏了少年胸前的白衣。
这一口血吓坏了所有人,玄琅看着少年灰败的眼神,心里似乎有什么一直揪着,快要把他撕碎,缔衍!
悬医赶忙上前稳住缔衍的心脉。
“滚!你给我滚!”万若天一巴掌扇出,灵力结结实实打到玄琅身上,原本受伤的少年完全爬不起来了,鼻腔口腔都在出血,只有时不时的呼喊昭示着生命还在,“缔,,,衍,,,”。
玄琅趴在地上,手指还不死心的扒住地面,试图朝前爬去,他一定要看看缔衍,一定要告诉他,那个人不是他。
“快把扔出去,扔出去,都是他这个扫把星,都是他,不要脸的玩意儿!”万若天疯了,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的孩子,在她怀里又吐血,那血溅到她身上,比自己流血还疼。
万华黎抱起地上的血人,他一直很看好这个孩子,玄琅的资质、心性都是最出众的,可缔衍的反应不是作假。但玄琅也不像是不喜欢缔衍的样子,相反,倒像是爱到了骨子里。
“孩子,好好养伤,也给缔衍一些时间,若你没做过那些事情,便要自己证明,若做了,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玄琅明白宗主的意思,他一定要给缔衍一个交代。
“还有一件事,缔衍听不见了!”
玄琅猛地一震,看着宗主,宗主是不会骗他的,那缔衍是真的听不见了?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缔衍该是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幸福的过完一生。玄琅越来越激动,渗出的血液堵在咽喉上,只能发出“噗”“噗”无声地呐喊。
躺了三天的玄琅,脑海里永远都是那天缔衍灰败的眼神、刺目的鲜血、瘦弱的身躯,每一次入睡,都看见缔衍被自己刺破胸膛,玄琅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缔衍的血,看着缔衍对自己笑。
“不,不,不是我,缔衍,缔衍。”
玄琅再也不想闭眼了,缔衍最后的笑,好像在嘲笑自己是个骗子!
玄琅带着浑身的伤,一步步走出弘阳宫,一步步走下断崖山,一步步走向大殿。
位于整个仙宗核心的宗门大殿,是掌门处理重大事件的地方,太元仙宗百万里的范围,玄琅有灵力了,便站在飞剑上,没力气了便徒步走过去。
时不时有弟子站在飞剑上,压低高度,从他身边冲过去,一次又一次把他冲翻。
也有人觉得这样不合适。“大家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他既然敢做那等不要脸的事,就不要怕惩罚,只要不死,吓唬吓唬他而已,也是为缔衍师弟、流霞山的长老弟子出口气,掌门也是只晓得。”
玄琅走了十天,没有一刻休息,终于看到了大殿前的楼梯。今日聚集的弟子更多了,都知道玄琅今天要爬山梯,早早站好了位子,也能看看到底真相是什么。
玄琅双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只是在机械的迈步,到山梯第一阶时,便被绊倒,硬生生倒在坚硬的山梯上。力竭的人一旦倒下,就再也不能站起来了。玄琅望着看不见顶的山梯,只知道缔衍在前面等着他的解释。
手脚并用,一点一点的挪动着,一直没人走动过得长阶上满是石子瓦砾,玄琅没有力气扫开他们,只能任由他们摩擦在自己裂开的血肉上,不能停,这一口气若是再卸掉的话,他就再也没机会看见缔衍了!
三百阶,对普通人来说也不长,可玄琅整整爬了十个时辰,昏过去了便醒了再来,周围的弟子越来越少,来来去去时,总能看见一个人趴在地上,半天动不了多长距离。
玄琅手臂攀上最后一节阶梯的时候,一双绣金缎面白靴停在他面前,玄琅顿了顿,换个方向继续往前爬,前面还有广场,还有大殿。
“当”“当”“当”,古朴的钟声传遍太元仙宗每一个地方,惊起了林间的鸟雀,流动的仙韵。
一时间,上万条流星划过晴空,有些闲散时间的小弟子门都偷偷挤在广场上,虽说不关他们的事,但漫漫无际的修仙路上,总有那么点儿调味品是必须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仙,心思豁达才是修道路上最好的选择。
玄琅缓了缓,双臂支撑自己跪起来,尽量说的大声,“弟子,玄琅,自愿,请求,搜,,魂,还,弟子,清白!”
“搜魂?”
“搞这么大么?”
“这一个不小心就成傻子了!”
玄琅没有办法了,他每天躺在床上,都是缔衍的脸,小时候的可爱,长大了的秀丽,还有那天的惨白,他等不了了,他想见缔衍。
后方,玄清越带着断崖山的弟子赶到,看着跪在中间的玄琅,眼里没有一点波动。“将都然带来。”
都然,另一个主角,“自从出事以来,就没再见过他了,原来他一直都躲在断崖山啊!”
“这断崖山是有什么证据吗?一直保护着都然?”
“玄琅师兄说的是,还他清白,也就是说他没有和都然有,,,咳,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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