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信息的提示音疯狂响起的时候，迪克跟提姆正在面色严肃的看着这个直播。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小丑的这个直播信号被他发送到了警局线路中，紧接着就被戈登局长紧急的转发给了蝙蝠侠。此时的阿尔弗雷德正在蝙蝠洞中将这个直播的信号群发出去，蝙蝠家族的成员们全都收到了。
“该死。”已经猜到小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并且当初真切的经历过了弟弟死亡的迪克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抿紧了嘴，过了几秒钟之后开口:“提姆...”
“你过去，我会在这边监控这个直播信号并且追查信号源头。不要担心我们的任务，你本来就只是过来紧急支援而已，星火也曾经担任多年的泰坦领导者。”这次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要分成AB两个小队突进的，迪克是被拜托回来担任A队的指挥，但如果现在他要紧急赶回哥谭的话，在迪克离队、提姆接任的这段时间内曾经担任过领导者的星火也可以替补上这个工作。
泰坦的队友们在半分钟前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已经通过讯息告诉提姆，让他们不要有任何的负担，这边的任务他们几个人同样可以胜任。责任感让提姆无法真正放下自己手中的工作，而对于家人的信任也让他决定由迪克回到哥谭去帮忙:“康纳说可以带你一程。”
虽然泰坦塔内有直通哥谭的传送通道，但泰坦的敌人众多，他们通常都会离开泰坦塔之后再从附近隐蔽的通道离开，回到自己在哥谭的安全屋内，康纳在知道这件事情──实际上，泰坦们都是通过康纳才知道的，超级听力就是这么强大──之后，还自告奋勇的告诉提姆自己可以捎迪克回到哥谭。
康纳的速度很快，然而即便如此，回到了哥谭并且跟队友告别的迪克隐藏在多米诺面具下的脸依旧愁容满面，他接通了蝙蝠家族的专用通讯器，此刻距离直播画面上的爆.炸物引爆还有半分钟的时间。
仅仅只有三十秒，迪克不知道自己回到哥谭来，究竟是来阻止小丑的，还是──来阻止杰森的。
而另一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从胸.前的小口袋中抽出肮脏泛黄的手帕，做作的在手上擦了擦之后，冲着杰西卡咧嘴一笑，涂抹着红色的嘴唇扬起令人感到恐惧的弧度:“真遗憾──”
“本来我们能玩更久的，亲爱的...杰西卡。”
离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滴答的声音在杰西卡的耳侧逐渐汇聚成了报丧鸟的鸣叫，没有人会再拽住自己的头发之后，杰西卡终于能够随心所欲的将自己的头撇到一边去，不再直视着摄像机的镜头。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无疑是欲盖弥彰，也知道此刻杰森的心中肯定满腔的怒火跟担忧......她当然没有一点怀疑。跟杰森相处的时间算不上长，中间还断断续续的有好几段时间寄居在别人那里，但杰西卡扪心自问，如果此刻是杰森被小丑捆在这里，如果小丑敢对杰森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算跟贝尔芬格说的一样，要她抛弃这人类的躯体也好，要她被狂肆的怒火燃烧殆尽也罢，要她舍弃一切去取得足以报仇、足以保护什么东西的强大能力...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就算要离开杰森给她创造的美梦，她也要拖着小丑一起下地狱。
“咔哒，咔哒。”小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杰西卡的视线也已经逐渐的模糊，不知道是红色还是黑色，似乎要笼罩住他整个视野一样，然而就在穿着紫色西装、踏着踢踏舞步的小丑越过摄像机，已经走到仓库门前的时候，一根黑色的影刺从地面猛地窜出，直接将小丑从下而上串成了一个人串！
黑色的影子速度极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迅雷不及掩耳，在空气之中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被偷袭的小丑即便格斗能力出众，也完全没有躲开这个攻击，只不过错身了下，穿透身体的影子并没有真的刺穿他的致命部位。黑色的影子从右腿的动脉直接扎穿，一路向上穿出了小丑的肩膀，将小丑高高的挂在了影子上头。
黑色的影子在空气之中缓慢的抽拉、成型，最后竟然固定成了杰西卡曾经在阴影境之中见过的十字架。
小丑就像是被固定在十字架上放血的罪人一样，不过攻击小丑的人显然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在小丑逃脱反击的前一秒，十字架顶部的影子已然刺穿了小丑的额心。
“什......”能跟蝙蝠侠这个第一侦探玩捉迷藏的小丑，可不是什么蠢角色，然而就连他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在一瞬间被偷袭，明明──。
“明明恶魔是绝对没有办法干涉现世的，对吗？”宛若情.人低语一般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那是慵懒至极的语调，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明明我连想杀个小女孩都要跟你合作，对吗？”
“疑惑吧。”那人──或者说是恶魔──低声细语的呢喃:“然后带着这样的疑惑，到地狱来找我。”
咔哒。
颈骨被扭开来，寸寸碎裂的声音噼啦的响起，高高架起的黑色影子十字架在一瞬间像是扯裂什么东西一样，拽着小丑的头颅以及四肢，以极大的力道直接原地扯了开来！鲜血喷溅开来，绿色油腻的发丝跟深紫色的西装被甩到了摄像机脚下的地面上，血腥味铺天盖地的将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的杰西卡给惊醒。
漫天的影子吞噬着小丑被撕裂开来的血肉，像是贪婪的食客，没几秒钟的时间，小丑的尸体就已经像是完全不曾存在一样，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而杰西卡眼前的炸弹时间也已经走到了最后的五秒钟。
先前的屠杀安静的甚至没能引起在场的杰西卡注意力，她只记得自己恍惚间曾见过小丑的脸，然而再次眨眼，小丑却已经消失在了仓库之中，看上去似乎已经离开了。
这个地方只剩下在安静等待着死亡降临的她。
“我会保护你的。”杰森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十分不合时宜的响起，如果是刚刚遇上杰森的杰西卡，绝对不会相信这样一句话。在哥谭是没有人会无条件保护另外一个人的，要嘛你的能力让强大的人感兴趣，要嘛你的身体让强大的人感兴趣。
哪有什么不求付出的保护，所有的馈赠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杰西卡从杰森这里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信任。
她无比信任将自己带回家，给予自己教育、给予自己衣食、将她从泥沼之中拖出来的青年。就算现在的杰森不过大了杰西卡五岁，但他建立的信任却难以撼动，即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代表着生命的计时器仍然在一秒一秒的倒数着，但杰西卡依旧稳稳地含.住口中那片记忆卡状的东西。
像是城堡内等待着拯救的公主一样。
杰西卡在暗中忍不住想笑，这样的形容词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自己的风格，曾几何时，杰西卡还是五六岁就打遍贫民区一群小混混、几乎没有敌手的人。
现在居然也交付出自己的信任，即便希望渺茫也依旧等待着那个一定会来救自己的人。
滴答。
计时器在杰西卡胡思乱想的时候走着，又过了一秒，她努力地仰起头，看着仓库顶上、不知道搭载了什么的铁皮，视力极佳的杰西卡现在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只有鲜红色的计时器依旧在唱着命运的丧钟。
滴答。
等杰森来了之后，她一定要跟对方抱怨小丑对自己实施的种种酷刑，杰西卡敢保证自己身上绝对没有几块完好的皮肤了。即便是出生在哥谭的她，这种土生土长的哥谭人，也完全没有体会过这种被撬棍打到五脏六腑几乎全都破碎的境况。
滴答。
时间好像只剩下两秒而已，就算杰森这个时候冲进来，大概也会受很严重的伤吧，可是杰西卡完全说不出让杰森不要来的话。不是她自己怕死，只是──杰森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要求。
滴答。
最后一秒了，最后一秒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杰西卡才回过头，正视着一直在自己面前的摄像机，黑洞一般的摄像头对准了她的面孔，杰西卡却已经看不太清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对准。
但也管不着那么多了，她对着镜头笑了。
“谢谢你。”她这么说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喉管传来灼烧的热感，然而杰西卡知道蝙蝠洞内的人们都很厉害，他们都会唇语:“让我见到如此美丽的哥谭。”
滴答。
“嘀嘀嘀！嘀嘀嘀！”通讯软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在杰森还没接通的时候就已经被强制打开了，从那头传来了提姆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的:“...红...快──没时间...你必须...”
杰森没有时间去关注一向靠谱的小红究竟在说什么，距离直播中炸弹爆炸的时间只剩下十秒，好在他已经快要进入那个仓库了。高大的身影从重型机车上一跃而下，没有理会自己昂贵的机车在一旁被甩飞了出去，撞到货柜上发出轰然巨响。
然而恼人的电流声伴随着提姆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响着，杰森快步的冲向仓库的门，只剩下六秒了，足够他将杰西卡从仓库里带出来，但不可避免的，他们两个人都会受到不轻的伤。
“快！那个直播是──”电流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提姆的话语在这瞬间分外的清晰，然而似乎也已经没了必要:“延迟五秒的！”
“轰！”
X
她死了。
杰西卡·特纳死了。
铺天盖地的影子将她给吞噬了进去，恍惚之间，杰西卡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无数的黑色羽毛在天空之中飞舞，却又莫名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在的地方明明是没有天空的。
这里只有一片漫山遍野、包裹了所有视线、吸收了所有光线的黑色。没有尽头的黑色将她团团的包裹起来，她却觉得自己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像是鱼回到了水中，像是超人沐浴在阳光下，像是蝙蝠侠终于回到了暗影的遮蔽一样。
她回到家里。
“你回到了家里。”一个慵懒的男声猝不及防的响起，黑色的影子忽然朝着四面八方散落了开来，杰西卡站在了一片光亮的黑色之中。宛若太薄的黑色窗帘一样，这片黑色似乎遮挡不住外头映照进来的光芒，即便现在身处在黑色的世界里，她却终于能够看清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
“......贝尔芬格。”
“欢迎来到你的世界──真实的世界。”贝尔芬格看上去似乎十分愉悦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先前那样拘谨了，反而是较为休闲的长裤跟普通的条纹衬衫，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纽约街头的青年而已:“杰西卡。”
“我死了。”杰西卡平静的说道，女孩的瞳孔中隐隐的带着难过，然而本来湛蓝色的瞳孔却缓慢的、缓慢的变色，由蓝变紫，再由紫色变成鲜艳的血红色，只有站在杰西卡对面的贝尔芬格看见了这一幕。
男人有些愉悦的勾起唇角，顺着杰西卡的话重复了一次，却修改了杰西卡使用的语句:“你的【人类身体】死了。”
“...什么意思？”杰西卡抿起了嘴，她十分确信如果现在的自己回到了那间爆炸的仓库，那么她肯定能看见满地的废墟残骸。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看见几块自己碎裂的尸块就那么粘在地面上。
想到这里，杰西卡就没有什么跟贝尔芬格对话的念头了，对于自己死了之后恐怕不会死干净这件事情她隐约有猜到，毕竟贝尔芬格用来诱.惑自己渴望力量的时候，就想要她【放弃】人类的躯壳。
“在某些事情上，你果然跟你.妈妈一样聪明。”贝尔芬格听上去甚至还有点骄傲，杰西卡吸了口气，果不其然，随着她缓缓吐出那口气，那长年来被杰西卡抑制在背后的巨大黑色羽翼挣脱开了所有世俗的目光，第一次狂妄又大胆的被释放出来。
黑色的羽翼上羽毛繁密，每一根看上去都光滑又有色泽，绝对没有人能想到这样的羽毛在杰西卡愿意的时候，就可以化做一片又一片夺命的钢羽，隔着极远的距离也能夺去旁人的性命。
“你跟小丑合作。”杰西卡在被贝尔芬格掳走，醒来却看见小丑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然而已经被绑架的、并且能力完全被压制住的她完全没有办法传递这个信息。
事实证明，不管贝尔芬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都已经达成了。
“看样子，你似乎对于我的行动感到很不满，杰西卡。”贝尔芬格叹了口气，看上去就像是好好家长一样，然而自小在哥谭那样的地方长大的杰西卡可没有那么好骗。
每一次跟贝尔芬格的相处全都是对方有意而为之，一想到这个人在那位魔法师康斯坦丁的口中是【恶魔主君里最和善的一个】，杰西卡就忍不住想要见一见这位被杰森称为三流魔法师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果真要杰西卡来说的话，贝尔芬格肯定拥有着所有恶魔应有的美好品格，自私自利、自说自话、自大到了极点这件事情对他来说甚至都可以算是褒奖。
“虽然你看上去并不愿意听我解释的样子，但鉴于将你带回地狱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办理入境手续，所以与其在这里用不高兴地表情盯着我，不如听一听──关于你母亲的故事。”贝尔芬格开口，怠惰主君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地面上就落下了一个茶几跟两张看上去温暖柔软的沙发椅，茶几上甚至还放着热腾腾的红茶跟一小碟奶油饼干。
“......”杰西卡抿紧了嘴，安静的在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不只是因为现在她根本敌不过贝尔芬格，更因为杰西卡的妈妈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明明在除了杰西卡需要外出赚钱养家的时间之外他们朝夕相处，但杰西卡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原来是个恶魔，甚至还是身为怠惰主君的贝尔芬格那一支血脉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妈妈的本名原来叫做伊芙。
“伊芙...是一个很有主见的恶魔。”贝尔芬格扯了下嘴角，浮现出了苦笑的神色:“她一直都不喜欢遵照我给她安排的道路来过，明明可以平稳的获得永生，却──”
“我妈妈一点魔力都没有，她也没有翅膀。”杰西卡忽然开口，跟伊芙朝夕相处的人明明是她，但她却根本就不知道妈妈是恶魔的这件事情，如果一开始就跟杰西卡说自己是一个半恶魔，她一定会将自己的恶魔血脉按到生父──拉斐尔──的头上。
“...你一直都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这也是我必须将你带回地狱的原因。”贝尔芬格垂下了视线，再次打了一个响指:“你的出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而是记载在不传世的经典之中，你生来就注定要守护一样东西。”
“你生来就注定要守护全知圣杖。”
之前放错成另一本了！已经替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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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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