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别时是圈内的神话。
这颗炙热眩目的明星的美貌是他招摇的兵戈,使他的名声在整个娱乐圈纵横睥睨,无往不利。
此事无关世风是否肤浅。
他实在是很引人注目的。
男人染着向来被看作张扬的红发,混着偏粉的色调,延至颈边的发尾有些许散落的发丝挑染着清浅的鸢尾蓝——这些凑在一起是很花哨的搭配,但是在他的脸上反而被过于艳丽的外貌衬得暗淡了。
即使早已看过很多遍,等寸珖夹着文件夹来到这所鲜少到访的别苑时,手下艺人愈显旖旎的容貌依旧使他愣了好一阵。
完全挑不出瑕疵的完美长相,对方的唇色很浅很淡,五官却是秾丽绮艳的,表情冷淡没有丝毫笑意嘴角仍旧是微微上挑,无端很是轻佻散漫。
阙别时扫了一眼来人,没说话,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搓揉着咕咕唧唧的小鸟柔软的绒毛,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沙发上,露出的皮肤在暗色毯垫上更是惊人耳目的白。
作为他的经纪人,寸珖知道对方向来因为这张脸被万人追捧,无可比拟的容貌和太过反差的对比早已将他推上流量的最顶峰——言行举止冷淡得就像是傲慢但有张极致漂亮的脸蛋,漫不经心地垂眸便足以将摄人心魄四字写得淋漓尽致。
不过。
他定了定心神,轻轻咳了声:“别时,几天不见又好看了。”
闻言阙别时这才收回戳着小团鹦鹉的手指,嗯了声作为回应。
这是满意了。寸珖无奈地默笑一下。也不知道阙大少爷实际上非常爱听夸奖到了简直称得上自恋的地步这点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多想半秒他又是一晃神,马上惊觉自己又不专业了,记着这趟还有正事,他从随身带着的文件夹里掏出一叠封好的台本资料:“这是鹤先生近期宣布要参加的一档综艺。”
他走近两步,将封页略微翻开方便对方看。其实现在这种纸版方案早已淘汰,但是他这位艺人的情况是很特殊的。
阙别时单手接过,他的眉眼蕴着一丝思索的神色,迟迟没有打开,就仿佛这台本第二页上出现的名字不是他时常为之一掷千金的自担一样。
他开口,声音清清冷冷的:“我已经知道了。”
“是吗。”寸珖倒没什么意外,以为是有其他些献媚讨好的人在他面前提过,正正神色,“那你想去吗?正好首期拍摄地就定在周边。我准备把子安加进去……团里几个人好久没合体过,最近也该造造势准备回归期了——”
发色灼眼的男人随意折了页台本纸张,听着经纪人絮絮叨叨安排完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还有件事。”
经纪人面露疑惑,被阙家派遣跟随前者多年,对方很少特意和他指出什么情况。
“众星出现了。”
他音调是很平缓的,随意得如同沉声低哑地读着念白,尾音略微上扬,像是轻柔羽毛勾着人心里发痒。
寸珖没那个心情感慨对方这天赐的音色,话的内容使他的脸刷一下白了,一米八几的个子简直差点给男人跪下:“阙少你……你是说,那个「众星」?”
他看上去都快要崩溃了,说不清是担心还是恐慌更多,他冲到对方面前,忍了又忍还是没锢住他的手,声音颤抖:“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
阙别时倒是依旧淡定,指指桌上的手机示意自己一小时前给他打过电话没接通。
见经纪人缩在旁边很是可怜,似乎也没听进去话,他站起来,身高腿长,绕过前者边理着手腕处的袖扣边让阿姨将小鸟看好,垂眸立在门边顿了一下。
寸珖捏着自己的眼镜,缓过劲来从地上站起走到他身边,他的脸色还是很差,手发着抖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和大小姐说。”
修长笔挺的指尖压上他的屏幕:“姐姐在国外。”
是了。这种事对方肯定首先联系的就是家人,怎么轮得到他。
寸珖盯着他看了半秒,总算是冷静下来,但也难掩焦躁。
他是颇有名望的经纪人,也算是世家出身,依附顶级豪门,好歹能算和这位豪门少爷有多年交情,该知道的事情自然不会少。
如果有意识被视为凡人难以想象的崇高伟力,以无法理解的手段构筑世界全新的秩序,那么祂现在、只会被称作「众星」。
如同青睐于流连喧嚣浮华处的大人物所偏爱的癖好,不知其溯源的超凡意志单单更改的是有关于娱乐的一切。祂将人类的部分相关天赋能力数据属性化,并赋予某些特殊的成就——就像一个盛大的、万人狂欢的游戏以摧枯拉朽之势在全球范围内展开。
悄无声息篡改世界规则,演化各国已逝的历史,潜入人脑的运作模式,甚至在短时间内得到了绝大多数民众的追捧。祂出现得如此诡异,但是谁又会不追寻游戏人生。
寸珖注视着自己眼前缓缓浮现的个人信息面板,心又沉了几分。
无论「众星」有没有恶意的自主思想,至少在很多高层看来,祂的可怕都绝不能否认,他们会以一些方式使后代避免参与到这场神造的游戏中。
可现在阙别时居然也被强制拉进这片虚幻的游戏场中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始终待在对方身边,等待上家的指示。
“别时。这档综艺我帮你推掉吧。”他嘴上做着决定,语气却依旧是询问。
为少爷做事是这样的。不论多重要的行程都可以调整,谁让他手下这团一开始就是人家玩票而组建的呢。
“不用。”
眉眼俊美的少爷此时已戴上口罩,遮掩了大半容貌,弧度优越的鼻梁上架了副墨镜,明显是要出门的意思。
寸珖知道他会这么说,也没继续多劝招他烦,伸手接过阿姨拿过来的帽子,很是贴心地戴在对方头上。
他把显眼的发丝熟练地藏住,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对方白皙的脖颈,再出声时已经比之前温柔了很多:“好。”
阙别时没说话,盯着手机屏看了两秒,漂亮的眼眸转向自己欲言又止的经纪人。
“让我和你一起去吧。”寸珖自然地认领司机这份工作,“去哪里?”
“潇山机场。”
寸珖目光微凝。借助「众星」的设定,他几乎是瞬间就从自己一系列关注的人物中锁定了位顶流的偶像。
鹤礼容。
因为备受瞩目的新档邀约,变更了所在地。实时更新的可公开行程是不久后即将到达的潇山国际机场。
有意思的是,「众星」拥有所有追星人士需要的功能,甚至更为全面强大。虽然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只把祂当做普通的娱乐软件使用。
坐进车内,寸珖打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分心看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这少爷绝对是个例外。稍微一想就知道,他绝对是为了见眼自推去随手查了刚刚降临的神秘面板。
对于担任经纪人的他来说,阙别时喜欢这位正值当红的明星不是个秘密。当然,此处的喜欢只单指纯粹的粉丝对于偶像的在意。如果说这感情是其他方面的,阙别时确实什么事都不会有,而他寸珖绝对会因为失职被连带着家族一起承受阙氏的怒火。
身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士,寸珖没有什么不满,甚至微妙的窃喜之余,他偶尔会思考为什么对方从来不以背景去接触鹤礼容。
明明以他那可怕的家世,想要什么得不到。那怕是明星偶像等公众人物因为「众星」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也绝不能抗衡底蕴深厚的世家。
更何况。
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自己名义上的艺人。
金色的光晕透过车窗温柔吻在对方脸上。露出的半张脸神情不变却依旧恍若诸神炫技之作般耀眼,睫毛长得不像是一个男人,轻蝶振翅般显出一丝易碎的美感。
若是他愿意状似执拗地看向谁,那必定无人能说得出拒绝他的话。
他有些不敢看了,寸珖目视着道路前方的红绿灯,没有回头,轻轻道:“请允许我问问……”
“祂给了你什么头衔称号之类的东西吗。”
阙别时微微睁开眼,盯了前方驾驶位上的经纪人半秒,又偏头看窗外变幻飞逝的云层残影。
如果寸珖没有下意识避开来自背后的目光,他就会发现其中淡淡的猜疑探究。
“不朽逃亡者。”
阙别时说,接着不着痕迹地移走着目点。
秒数一过,经纪人踩下油门的同时立刻分析:“目前明面上公开的还没有这个类型的后缀。以词性来看它的效果大概率也是负面向的——”
他皱着眉,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力度加大,对于这个结果很是不解。
就目前阙别时顺风顺水的状况来说,怎么样也不会被划分出这样一个像死而后生天煞孤星之类衰到爆的注释。
最不妙的情况莫过于此了。
寸珖想着自己该怎么艺术加工语言上报给上家,感受着当事人仍然不在意的状态,也没敢继续深思效果,只是闷着头开车。
经纪人那边心思如何千回百转阙别时一点都不知道。他眼睛注视着天幕,先前的几小时内他研究了可见的板块,光线时刻交汇的所有瞬间,「众星」为他展开的一切都是空白。
没有基础纬度属性,没有任何所谓的标签头衔。
扭曲的符号传递出他所能理解的意思,他疑心其他人根本不会收到这种类似颜文字的卖萌信息。
闪烁跳跃的光点最后组成一段话:
“很高兴见到你!”
“我的启明星。”
就像是讨人欢心的小宠物,这几个字又很快地拆分变成人们口中的神秘词条,附加在状态栏——
上苍的神谕。
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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