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敢有所欺瞒!只为能赎自身之罪,求仙人能让小人安度晚年。”南阳老道伏在地上向太玄叩首。
***
人界金台
帝王桢一手紧紧抓着太玄的手,眼睛里充满希冀,他的几十个儿子跪在宫殿床榻前,乌泱泱一片,齐齐看着他们那个本该早就死掉的大哥。
太沧门神一般站在床边,他与太玄二人如同索命的黑白无常。
帝王桢看看太沧又看看太玄,面色有些踌躇,最后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他只向太玄笑着说:“玄白,见过你的母亲了?”
“是的,为她上了三炷香,说了会话。”太玄说。
“我时日无多了,”帝王桢从枕头下掏出玉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递给太玄。
“你……做帝王,让我完成最后的心愿。”
那方玉玺一出现,在地上跪着的众皇子纷纷起身,殷切地看向帝王桢,直到帝王桢说出那句话,众皇子的脸色又是齐齐一白,委顿坐了回去。
玉玺承载着帝王桢的期许与不灭的爱,颤抖着在空中摆动,太玄看着帝王桢那双含着热泪的眼睛,觉得心口炙热。
他将手放在父亲的手上,连同那块玉玺一起包住,凑近了自己心口。
“我不会做帝王,我也不想做帝王,谢谢你等我那么多年,一直爱我。”
金台的风和熙吹拂,高高的城墙角上有旗帜在飘扬。
太玄看着远处的山峦,看见金龙匍匐,断裂的筋脉在修复,天上的云层是七彩的,太阳慷慨地散发着光辉照在每一片大地上。
“龙脉在恢复,人界的土地会变得丰沃,他们会有更多的时间花更大的精力去耕种,去收获,战争会慢慢停歇。”
太玄转过头看向太沧,看他漆黑的眼眸。
“这块玉佩留给你。”他低下头从腰间解下那对青龙玉,取下其中一块系在太沧腰间。“好好保留他。”
太沧伸手握住,看着两人腰间一模一样的玉,笑容明媚。
太玄深深地看着他,像要把他永远铭刻在心底。
这个一身黑衣,坚韧挺拔的人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太沧与他对视,缓慢地摸着温润的青龙玉,对太玄说:“哥哥,野原上不再寸草不生,新生的嫩芽在茁壮成长,你愿意随我一起去看看吗?”
“我要去仙界一趟,等到野原上鲜花漫野,更好看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好吗?”太玄轻声说。
“好。”
***
“大人,您不是已经放过我了吗?”南阳道士屈居在荒野之中。
他面前站着手持长剑的太玄,神情冷肃地俯视他。
太玄并没有前往仙界。
“还要伪装吗?”太玄张口平静地问。
南阳道长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我已经把气运全部归还回去了。”
太玄叹气:“神帝,你在穷涂山苟延残喘百年之久还想这般活下去吗?这副身体怕是不能支撑你多久吧?”
“呵呵,”南阳道长站了起来,那一直佝偻的背挺直,身量隐隐要超过太玄,他面上那怯懦的神色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不屑。
“你妄想能够杀死我?太玄,不要忘记是我养育了你,你的名字也是我赐予的,但是你却背叛了我。”
太玄却答非所问:“穷涂山的那些白骨是你造成的吧,你用阵法保存最后的残躯,在南阳道士去寻找你的时候你抢占了他的身体,因为你自己的神躯已经无力为继了,最后蚕食的血肉也是你自己的血肉。”
“自己的血肉香吗?骨头是不是很难啃。”他恶劣的问。
神帝捂住脸狂笑起来,笑的癫狂:“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你不愧是凡人的儿子,骨子里优柔寡断,自诩正义。你的身体也在慢慢碎裂。”
“我还可以继续夺舍一个人,我会继续强壮,继续回到巅峰。”
“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太玄怜悯地看向这个曾经的父亲,“你会在我的手中死第二次,彻底死去。”
太玄又听到自己身体里传来那种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寸一寸地掠夺他最后的生机。
神帝的神躯虽然已经尽毁,但是他的神力在百年中已经恢复大半,他矫健地躲掉太玄劈下的一剑,嘴中还在不断挑衅。
“你已经这么弱了吗?曾经风光一时连我也不放在眼里的帝辉世子却连剑也拿不稳了。”
太玄越催发神力身体的崩坏就开始加速,然而一切都已经停止不下来了。
神帝用手臂挡住剑刃,一挥手将太玄直直打飞出去,撞到旁边树干上才停下来。
太玄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看向自己的手臂,布满龟裂的痕迹,手掌擦掉嘴上的血,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
复又重新站起来,看着对面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神帝悍然上前。
刹那间,一切归于寂静,天与地变成空荡的白,那一剑最终还是刺中神帝的心脏,神帝的手也贯穿了太玄的胸膛。
神魔大战中那场殊死搏斗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太玄仰面倒在地上,瞳孔渐渐涣散。
***
“喂,你看魔王大人像不像死了老婆的鳏夫。”
风鸟蹲在门口戳戳赵大宝。
太沧迎着风站在山崖上,一身黑衣飘摇猎猎作响。
“呵,老婆死了,老丈人也死了,他还站在山上装逼,仙界黑蝙蝠的称号真不是白叫的。”赵大宝狠狠地盯着魔王的背影,手在一边薅草,把脚边的草都薅秃了。
“别这么说嘛,跟魔王有什么关系嘞,他也是受害人,我们要包容他。”风鸟无限唏嘘。
“死的不是你兄弟你当然无所谓!可怜我的老驴生活刚要晴空万里,一转眼身死道消。”赵大宝将头埋进孟枝怀里嚎啕大哭。
孟枝怜惜地摸摸赵大宝的脑袋:“希望吕公子安息。”
旺财蹲在另一边摸不着头脑。
夜色来临,站在山崖眺望野原的太沧终于下来。
旺财老老实实地看着门,看到魔王过来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他放下长枪,凑近了些。
“大人,驴哥……”
太沧躲过旺财的狗爪,满脸嫌弃地上下扫视着他道:“你的胸肌太大了,他不喜欢,你要改改。”
说完自顾自地进去了。
旺财茫然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胸膛,委屈地又蹲在门边,缩成一朵大蘑菇。
太沧心情极好,溜溜哒哒地路过赵大宝时还给了他一个难得一见的微笑。
但在赵大宝眼里如同挑衅,他对着魔王的背影白眼翻到天际。
然后怀里抱着一坛酒,拿着几张饼,决定去安静的地方祭奠兄弟亡魂。
太沧刚一到无人的地方,腰间传来一阵灼痛,好似有人拿着烙铁给了他一下子。
他解开腰带,发现贴着青龙玉佩的那一处留下一道通红的印子。
青龙玉在他的手掌心中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哥哥,谁让你总是不出来的。”太沧坐在石案上对着青龙玉自顾自地言语。
青龙玉仍发出悠悠的光,似在应和他。
第二日,太沧照旧站在山崖上吸取日月精华,仙帝突然降临。
他略显狼狈地说道:“神帝留下的玉蝶已经破碎,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太沧哼笑,根本没拿正眼看他:“你明知神帝还活在世间,却故意欺瞒,使得魔界与人界祸乱矛盾频发,自己身居高位坐山看虎斗,居然还有颜面来问帝辉世子?”
“那毕竟是我的父亲……”仙帝面露不忍,“我怎么能对他赶尽杀绝呢?他曾经对我那么好。”
“是啊是啊。也就是他只来得及杀掉你的好二哥祝尧,不然你以为你能逃掉。”太沧叼起一根草,懒洋洋地晒太阳。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也是你的父亲啊!”仙帝愤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哥哥之间有私情,你们简直有失体统!”
“又不是亲兄弟。”太沧根本不受影响。
“……”仙帝:“让我看一眼哥哥。”
太沧掏出青龙玉,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仙帝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影子。
“你……”仙帝默然,悻悻而归。
日月更替,斗转星移,人界的新任帝王站在野原上眺望,漫山遍野的花草烂漫盛放,他骑着一匹红色骏马,手中持着马鞭,搭在马腹上。
“吕然哥哥,我当上了帝王,已经没有人再能欺负我了,只是我很想念你。”
太沧在后山池中沐浴,青龙玉他时常携带并不离身,即使沐浴也放在目所能及的地方。
池水氤氲,迷了视线,太沧去看玉佩时突然发现原本放着玉的石头上空空如也,他吓得来不及穿衣服站起身来四处寻觅,周围不见踪影。
再看那块石头离池水非常近,怀疑玉佩掉进了水里他当即潜入池水,还是没有看到青龙玉。
他回到水面上呼吸一口气,屏息再次探头下去,这次他却溺在一片乳白色的软玉之中。
那是一片白到发光的胸膛,太沧伸手环抱住拉起来,两个□□的人在一片小小的池水中相逢。
太沧已经看愣了,他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和再次看见哥哥应该向他说什么。
反而是怀中那人轻轻睁开双眼,面带微笑:“好久不见。”
“哥哥……”太沧眼睛泛红。
“我更喜欢吕然这个名字……”吕然抚上他的眉眼。
“故事暂时就结束了,感谢能看到这的读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写下一篇,也许很快,也许很慢,但我更希望是我准备好的那天。看《我的阿勒泰》时,看着文秀,我一直在问自己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还没有答案。但我发现我对写作的热爱一直存在,经久不衰,只是我的内心变得浮躁不堪。
我还没有理清楚新的那篇的故事脉络,没为他找好每个人的故事与发展,我想让他们是有生命的,可我迟迟没有完善。我也没有理好我的生活,一团乱麻缠绕着我。我怕我一旦开始写他,最后会把他毁掉。
就像这篇小说就是我没有准备好的产物,其实他本来应该只是一个一万字左右的小故事,我一时兴起而写成,后来他变成两万字,三万字。我尝试用他去审签,意外的过了。但在我的心里他本来不应该那么长,后来为了能长一点,我努力想重铸他的血肉,想让他走完一个完整的生命周期。但写到中途,我发现他完全脱离了我的构想,我脱离了他的轨迹,没有按照简纲所设定的写,导致他的血肉最后残破不堪。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他尽快完结,我知道有很多地方没有展开,叙述的过于潦草,甚至逻辑也凌乱不堪。但他于我而言只能走到这了。我的笔力没有办法把他尽善尽美,这是我的错处。
我在走一条过于理想化的道路,那条道路上有人对我说:‘你现实一点吧。’我看着那条看不到任何终点与沿途奖励的路,我说我不想现实。
我现在仍然不想现实,我的理想就是我的一切,即使我在没到达这条路上前就已经偏航许久。但失去他我如同即将渴死的老马,因没有水而衰竭,或者有水但我已经无法伸出僵硬的脖子去汲取。
再次感谢能看完我这段话的人,愿你们的生活五彩斑斓,已经走在自己理想的路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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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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