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魔法威光的锋利箭矢刺入龙的胸膛，轻盈迅速像一道闪电。
尖锐的刺痛传来，利利坦发出一声恐惧的龙吟，声音带出颤抖的哭腔：“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去过岩浆里睡觉，还没有挨过姨夫的打，还没有凑够偷跑一千次的记录。”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愿望清单。
“没事的”，沈霜提醒道，“鳞片挡住了箭矢，你还好好的站着呢。”
龙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只有最尖端箭头的一点点没入了龙鳞下，带来针扎一样的刺痛感，他抖了抖，没能攻破龙族防御的箭矢轻而易举地被甩掉。
皮糙肉厚的巨龙泪眼蒙蒙，充斥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我没事了，以后还能来找你玩了。”
庆幸的情绪还没维持几秒，龙突然大叫：“小心！”
第二支朝沈霜袭来的箭矢被龙发现，它立刻张开龙翼挡住了势如破竹的弓箭。
“阴险的家伙，快滚出来！”
龙翼的鳞片不如心口处的坚硬，滚烫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同伴被伤害和伤口的刺痛感让龙被彻底激怒。
“……呵。”
同样心怀悲愤的持弓者终于现身。
他站在高挑的粗壮树枝上，灰白色的长发系在身后，隐约露出一双形状优美的尖耳朵，以敏捷著称的暗色精灵伸展臂膀，拉开坚硬的长弓，墨绿色的瞳眸中满是冷漠。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数十支魔法箭矢聚集，组成巨大的箭阵，黑暗精灵漠然地看着龙，像在看一只已死之物。
良久，他终于开口：“愚昧无知之龙，去地狱里忏悔去吧。”
沈霜被龙翼护在身后，脸上溅到一丝鲜红滚烫的血液，那是属于利利坦的血，炽热的龙血一直烫进了心中。
她抬眸看向暗色精灵，精神海立刻翻涌起来。
【您正在使用“神威震慑”】
【精神力判定成功，震慑已实施】
精灵浑身一震，脑海中隐隐浮现久远传说中亘古的叹息，他头痛欲裂，拿弓的手微颤，在坚持几秒后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抓住了树干。
因为施法者撤去魔力，旋转在精灵身后的魔法箭矢逐渐消失，手中流光溢彩的弓箭也暗淡下来，像是一块干枯许久的朽木。
危机解决了。
沈霜抹去脸上的血，轻轻拍了拍龙微微颤抖的身躯。
精灵在极度恐惧中双目失焦，整个人没了力气，直直从高大的树木上掉落下来，那柄攥在手心的弓箭也随之一起掉落。
沈霜安抚的动作停在原地，眼神又重新锁定了屋外的精灵。
不，还没完。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风中的波动。
迅捷的风掠过，另一道同样纤细修长的身影接住了第一位精灵，以及他掉落的弓箭，矫健的身影在林影间跳跃，魔法光辉重新漫上弓箭，紧接着的是连发的箭矢。
精灵有同伴。
“利利坦，小心”，她提醒着龙。
再次调动精神海，却并不像往常一样顺利，翻涌的幽深海水仅仅动荡了一阵，在波动之后重新沉寂了下来。
系统提示。
【“神威震慑”正在冷却】
【该技能等级较高，无法连续使用】
不能连续使用金色技能。
龙已经呼啸着张开了翅膀：“利利坦是最勇敢的龙，这是龙闯的祸，绝不会让朋友受伤。”
“如果……”，他道，“请把我带回龙族，放进山顶最炽热的岩浆里，要记得绕开姨妈和姨夫，我不想被他们再骂了。”
龙撇开头。
也不想让他们看见了伤心。
“没有如果，利利坦”，沈霜道，“我会通知你的姨妈过来好好骂你一顿。”
她往前一步，看向警惕的精灵，安抚道：“如果是因为这颗蛋，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错误，你们也看到了，这只幼龙并没有坏心思。”
第二个赶来的黑暗精灵拥有着纤细美丽的女性外表，她持着弓箭，明明是攻击的姿态，眼眸中却满是悲伤：“没有用了，离开精灵特殊气息的蕴养，那颗珍贵的果实已经无法诞育出生命。”
她说：“无论是否是意外，这只龙都应该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不要再和他们废话了”，后方紧随而来的是第三只高挑的黑暗精灵，他咬牙道：“我们的小精灵可没有机会再来到这个世界上说话。”
诞育生命的果实？
沈霜沉吟片刻，冷静道：“我对此感到抱歉，但就在刚刚不久，这颗果实还在微微颤动，或许还有转机不是吗？”
她看向精灵们，但只得到了无声的质疑和抗拒。
傲慢的战斗精灵只会相信自己的见闻。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她抬眸，露出一丝冷意，“这只龙今天你们谁也不许动。”
拱卫在沈霜周围的魔蚁集体发出了“嘶嘶”的威胁声，尤其是小红，触角高高竖起，丝毫掩饰不住对敌人的杀意。
［杀死敌人，直至消亡］
“事情没那么坏，小红”，沈霜在精神网络中安抚住躁动的魔蚁，紧接着手心翻转，一张熟悉的卡牌出现在了手中。
正面的红色小丑笑脸显得格外亲切。
虽然天使不在家，但沈霜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足以应付这种场面。
她低声道：“小丑先生，我要开始诉说传奇了。”
【您正在使用［薛定谔的幸运］】
【来自奇迹之国的小丑先生在日常积累表演灵感时喜欢倾听故事，但近日他似乎遇到了一些困扰，比如讲述者突然断更】
【当小丑情绪高涨，即卡面空星变成红色五颗星，将会为使用者大幅提升幸运值；当小丑期待落空时，即未达到红色五颗星或是积累任意黑色星星，将会为使用者大幅提升厄运值。
注：一经开启无法停止，截止时间后小丑将立即判定，请谨慎使用。】
小丑先生在沈霜声音刚落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活动起来，精神奕奕站起身往外看。
在看清确实是沈霜的那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清晰可见的惊喜，紧接着又浮上来一层浓稠的幽怨。
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听八卦时对方戛然而止，还久久不归。
沈霜假装没看到小丑的幽怨，清了清嗓子，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快速念道：“……书接上回。”
小丑的眼睛突然亮了。
卡牌上第一颗星星瞬间红了。
沈霜：“……”
太给面子了哥，我压力有点大。
她理好思路：“但这时，神殿传来异动……”
“神殿的大门轰然打开，高坐在神座的黑暗神惊喜地发现，他重生了。”
“这一世，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小丑眼神亮晶晶的，坐姿也端端正正，双手放在膝盖上，耐心等待着沈霜的故事。
依旧是三倍速的语速，沈霜甚至私下打过腹稿，练习过口条，因此现在讲故事又快又清晰。
“黑暗神重回属于自己的世纪，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在光明神前来拉拢关系的时候假意接受，暗中蚕食光明神背后的势力，成功壮大了自己的势力。光明神对这个完美掌握自己喜好的神心生好感，比上一世更快沦陷，他在黑暗神刻意使绊子下诸事不顺，猜遍了所有可能，却一直不相信是黑暗神干的。”
小丑撑着脸点了点脸颊。
第二颗星星被染红。
“直到那一天，光明神带领附庸者围攻黑暗神座，生死刹那，他身边所有眷属全部反叛，站在了黑暗神这边。被禁锢住的黑暗神轻蔑地挣开锁链，踩在了光明神的脸上……”
三颗星星被染红。
“她在干什么？”
因为沈霜语速过快，黑暗精灵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只看到她嘴唇张合，按照经验判断，这么快的语速，只能是法师在念魔法咒语，而且是非同一般的魔法。
禁忌级魔法。
女性精灵拉起第一位被击晕的同伴，警惕道：“小心，她在启动禁忌魔法。”
最后到达的精灵夺过圣树弓箭，拉开弓，视线锁定：“管他什么魔法，再强大的法师，咒语吟唱结束前都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靶子罢了。”
沈霜抽空看了眼精灵们的动作，这群暗色精灵如临大敌，其中一位似乎想先下手为强。
故事还在继续。
“黑暗神踩着光明神的脸，冷漠道：三百年河东，三百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磨砂质感的第四颗空星被染红。
小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一出跌宕起伏的复仇故事，虽然有些词汇听不太明白，但也或许就是在神明层次流传的史诗的魅力。
小丑觉得自己受益颇多。
听着听着他忽然又升起疑惑。
他怎么记得，黑暗神好像沉睡多年了，按照这位祭司故事里的说法，现在应该是黑暗系神明掌握权柄，但现在似乎是光明正盛，黑暗垂危来着。
蔓延上第四颗星星红色稍微减退，甚至有向第三颗星倒退的趋势。
沈霜看着第五颗染不红的星星。
嘶，这小丑不好忽悠啊。
她接着道：“这时，天地具暗，梦境破碎，原来，这一切都是光明神的一场梦，他对黑暗神的逝去久久无法释怀，企图用梦境麻痹自己，他说：只要你能活过来，命都给你。”
这才对嘛，这才符合现状嘛。
小丑摸了摸下巴。
等等，不对劲。
小丑寻思过来意思，眉毛瞬间拧成疙瘩。
第一次经历狗血给命虐文，且故事里品德败坏的一方悲痛坐上高位，永享孤寂和权利。
小丑虽然不知道哪不对，但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颇为水土不服。
背面哭泣小丑的黑色星星若隐若现。
好时机！
沈霜加把劲：“这时，心神不宁的光明神将视线投向旧日爱人的陨落之地，无意中竟看见了一位和黑暗神有八分像的生灵出现，他的神心猛烈跳动起来……”
正当小丑聚精会神地期待着故事反转，沈霜突然停住，靠近卡牌，遗憾道：“虽然我很想为您讲完，但可能这个故事永远都不会有结局了。”
她把红色小丑那面对准了屋外的精灵，苦恼道：“我快死了，怎么办啊小丑先生。”
有人用断更威胁我唉。
小丑抓心挠肝地犹豫了一会儿，无意中瞥见沈霜手里拿着的圆润果实，像看到了什么无比惊惧的东西。
那股气息……伟大而悠远。
小丑兴奋地红着脸一拍手。
这票亏本也干了！
【恭喜您，［薛定谔的幸运］判定成功】
【正在大幅提升幸运值】
【获得称号：最强续集师】
沈霜丝毫没有犹豫，在判定成功的时候直接拉开卡池，抽取库存剩下的二十抽魔晶。
在幸运值登顶的时候，究竟会抽出什么匪夷所思的物品来应对眼前的状况。
两道耀眼的紫光接连从卡池中逃出。
系统提示。
【恭喜您，获得[镇殿神兽·左]】
【恭喜您，获得[镇殿神兽·右]】
【一对来自东方的神秘石狮子，会攻击任何破坏稳定性的可疑因素，包括相伴而生的对方】
【注：它们时常会吐出嘴里的石球互相抛砸，这是一种友好的玩耍行为，请不要在狮子们打架时拿走它们的石球，否则会被认为是邀玩行为】
一颗圆滚滚的石球咕噜噜滚落，最终稳稳停在了精灵的脚下。
有两双明亮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过来。
精灵们：？
小丑：又卡了（叉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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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丑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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